第119頁
院子里正對下人訓話的主人家朝他們看過來,見到胭雪后,用令人不適的眼神怪異的將她上下打量一番,毫不意外的說了句,“來了,住處已經安排好了,來人,帶這位何mama去安置?!?/br> 那看起來頗為刻薄的夫人指著胭雪,“等等,她留下來,既然送過來了,我也得好好看看到底是什么貨色才行?!?/br> 何mama提醒道:“二郎夫人,郎君說了,云嫣小姐是暫住在這里?!?/br> “知道了,還不用你來提醒我,阿姐也說了,這是給我家……”那夫人想起被交代過的事,話說到一半又停下了,露了個敷衍的笑,“既然是姐夫遺落在外的女兒,放心,我也會照顧好她的?!?/br> 胭雪聽的云里霧里,但不妨礙她產生危機感,她掙脫婢女扶著她的手,眼中充滿不安的質問道:“何mama,這是怎么回事,不是送我到新的住處嗎,這里可是別人家里?!?/br> 何mama躲開她無助的目光,板著一張臉道:“小姐,這里就是你暫住的地方,這位夫人是主母的弟媳,她會將你安排妥當的?!?/br> 胭雪連連后退,直到下人攔住她,胭雪不可置信的笑了下,苦澀的好像吞了黃連,苦不堪言。 劉氏的弟媳,竟然將她送到劉氏的弟媳家中,照顧好她,劉氏會有那么好心?段鴻竟然也會同意? 她這到底是什么父親,才能如此絕情。 這一刻,心頭的恨意如同上輩子聽見劉氏在她跟前說出真相般濃烈。 “這也是父親的意思?” “是?!?/br> 唐氏站在旁邊聽著,面露不悅,“怎么這是不愿意住在我家中?原來jiejie說的你這丫頭不懂禮數,欠些調.教是真的,既然他們已經把你送來了,這里你是不住也得住,可別不識好歹?!?/br> 唐氏低聲輕罵的話傳進胭雪耳中,是在罵她真把自己當正經小姐了,言語中充斥著輕蔑。 胭雪心里難受的緊,根本無心與她攀扯,何mama就怕她鬧起來,但她看著像認命了一樣,接受了這樣的安排。 胭雪疲憊的道:“我累了,想要歇息?!?/br> 何mama看向唐氏,要讓她叫人帶她們進去,唐氏斜眼盯著胭雪半晌,冷哼一聲,“算了,我也不跟小姑娘家的計較,來日方長?!?/br> 胭雪跟沒聽見一樣,她步履虛浮的走進給她安排的屋子,說是收拾好了,倒像是一間原本放著雜物,空出來的小屋子。 待遇遠遠不如之前的私宅,但胭雪已經不在意這些了,何mama讓人把她的東西都放下就要走了,胭雪這才抬眸看了一眼。 “何mama,你……” “奴婢是段府的人,該回去向郎君復命了?!?/br> 明明還是春日里,胭雪卻感覺到一股秋風蕭瑟之意,良久,跟前已經沒了何mama的聲音,她才低聲道:“走了,都走了?!?/br> 她不知道之后會面臨什么,但好像這家里也沒把她當什么,飯菜是送過來的,不用跟這家的人一起吃也是好事。 但胭雪獨個兒在房中用飯時,發現有人在盯著她,她一抬頭,窗外又不見人影,她有些害怕慌亂,一頓飯吃的也不順心,沒了胃口。 她住的位置略偏,外面是一整堵高墻,院子里種著唯一一顆桂子樹,胭雪便有了打發日子的活動。 她被關在這里,還只見過這家的主母唐氏,沒見過家中的男子,唐氏開始對她感到好奇,總會過來看看她,言語中多有羞辱之意,胭雪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只有忍氣吞聲。 而讓她最感到不適的,還是從她剛來唐家起,就感覺有人在暗中看著自己,胭雪不寒而栗,找了幾次也沒找到蹤跡,問起送飯的下人,她們也只說這里就只住了她一個。 而那道古怪的視線在之后就消失了,胭雪漸漸的就安慰自己,也許是自己胡思亂想太多疑引起的。 后來胭雪開始坐在那棵樹下整日發呆,她出不去,便想聽聽外面的動靜。 忽然一聲“鳳環”從她耳中炸響了。 她驚的仰頭看去,也只看到一堵青瓦白墻,胭雪不得不迫切的站起來貼著墻聽外面的聲音。 那外頭的人好似在對另一人道:“這鄉野地方哪有什么奇人可言,那什么仲書先生怕不是弄虛作假出來的人物,若真有治理河道的能耐,豈會隱居在此不出世?!?/br> 胭雪聽見這聲音便失望了,不是她認識的人的說話聲,她凝神等著另一道聲音,結果對方不知是說的小,還是沒有出聲,胭雪等了許久也不見回音。 開頭那聲“鳳環”簡直要成了胭雪心中的心魔了,那是謝猙玉的字,只有親近的人才喊,可是外面的動靜已經沒有了,她也不確定自己到底有沒有聽錯。 她想起剛才外面的聲音說什么鄉野,不就是說她此時已經不在京都里了。 謝猙玉那樣身份的人,他會輕易到這種偏僻的地方來嗎。 胭雪也是奇怪,劉氏嫁到段府,自己住在京都城里,竟然會讓自己的弟弟弟媳住在城外的莊子里。 既然方才的聲音如此這般嫌棄,想來剛才的人也不是世子,許是她自己想的入神,聽錯了。 傍晚聽說唐家的男主人回來了,唐氏派下人讓胭雪過去。 胭雪是不想的,但兩個看起來頗有些力氣的婢女等著她,她若不動,還會親自把她拉走。 “郎君,這就是jiejie送來給咱們麟兒做妾室的女子?!碧剖仙磉呎局粋€與劉氏有幾分肖似的成年男人,留著些許胡須,目光精明而又銳利的在胭雪身上細細打量,似乎通過唐氏的話,在衡量胭雪的價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