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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媽……還是,我死給你看吧?!?/br> 安遠深吸一口氣,又一次抓住了門把手,安母見狀瘋狂地推搡他,她喊著不許去,哪里也不許去,我還沒有說完你哪兒都不能去。 安遠被纏得不行,他想躲開母親揮舞的手臂,他用力轉動門把手,結果發現門是虛掩的。 門被一下子拉開,安遠的母親因為門的慣性跌坐到地上,她瘋狂地喊著安遠你打我,你居然打我! 安遠呆呆地立在原地,他看見門后,站在門口的是滿臉淚痕的舒巖。 安遠伸出手,抹去舒巖的眼淚,他知道自己又讓舒巖委屈了,他說別哭,別哭了寶貝,對不起。 舒巖搖頭,他說沒有,我沒事,我只是來和阿姨說幾句話。 安遠的母親已經站了起來,她走向客廳,在最中間的沙發上坐下來,她用手整理了一下有點散亂的頭發,小心地把它們掖到耳后,她看著舒巖和安遠牽著手走過來。 安遠本來是握住了舒巖的手示意他和自己離開這里,可是舒巖卻用另一只手罩在兩人相握的手上,輕輕地拍了拍,他的聲音還有點沙啞,他只能很小聲地說,沒事,安遠,我真的沒事,我只是說幾句話,相信我,相信我好嗎。 舒巖和安遠站在了安遠母親面前,安遠的母親端坐在沙發上,眼皮都沒有抬一下。 手被握得緊緊的,安遠能感覺到細微的潮濕在侵蝕他的手掌,他知道舒巖此刻很怕,很怕,他反手握住舒巖的手,想給舒巖一點力量,但是如果可以,他更愿意現在就帶著舒巖離開這里,去哪里都好,只要離開這個逼仄的空間,離開這種壓抑的生活,可是舒巖說相信我……那就相信他吧,因為他是舒巖,所以安遠不能拒絕。 「阿姨?!故鎺r顫聲喊了一句,看安遠的母親并沒有像安遠不在時那樣暴怒地打斷自己的每一句話而稍稍松了一口氣,他繼續說道:「你之前問我的問題,我剛剛已經想過了……」 「我會去和我父母說安遠和我的事情的,如果您真的想和他們談談……我盡量說服他們……但是我也不能保證他們是不是可以接受我的提議,因為他們有可能和您一樣并不接受我和安遠的關系……可是我會去做的?!?/br> 安遠在一邊輕拽了一下舒巖的手,他說不用的,不用這樣的,你爸媽那邊我們可以慢慢來的。 舒巖輕輕咳了一聲,看著坐在那邊一言不發的安母,他慢慢說了下去:「我站在門口聽到了你們說的話……」 安遠的母親發出一聲嗤笑,她說:「不正經的人果然做什么都偷偷摸摸?!?/br> 「咱們現在就走!」安遠緊緊拽著舒巖的胳膊,他眼眶發紅,不知道是想流淚還是想憤怒。 「我們的家我們為什么要走?」舒巖話雖然說得硬氣可是還是有點害怕的,他站在原地不動,但是指尖的顫抖騙不了安遠。 「你們?」安遠的母親終于站了起來,她手指點著舒巖的臉,「你還要點臉嗎?我剛剛不說你,是想你好歹跟過我兒子幾天我給你個面子,你現在就抖起來了?你的家?你的房子?這房子是我兒子自己買的,是我們的,不是你的!安遠你自己看看你找了個什么樣的人?!這不怪我平時說你沒有腦子吧?!」 「媽!別說了!我明天就把房子過到舒巖名下!」安遠吼道,這下不止眼眶,連臉和脖子都是通紅的了,安遠額頭的青筋凸起,他曾經發過誓不再讓舒巖受一點委屈,可是就這樣,就這樣輕而易舉地打破了誓言。 「阿姨,你不要再罵安遠了,安遠做錯什么了,你要一直罵他?」舒巖松開安遠的手,往前走了兩步,他逼著自己直視那雙眼睛,和安遠相似的眼睛,里面有他從未在安遠眼里看到過的壓迫,舒巖把拳頭攥得緊緊的,指甲掐進rou里,他說:「阿姨,他不是像你說的那樣,那樣糟糕……他一直一個人生活在這里,一個人念書,一個人工作,一個人創業,他每天都要工作到很晚,深夜也要加班,他自己買的現在這個房子,阿姨,這里是江州,寸土寸金的地方,安遠在這邊置辦房產并不容易啊,他現在每個月還要還貸款,他的公司也要運轉,也需要很多的錢,這些,這些都是安遠自己掙的啊……他不傻也不糊涂……剛剛安遠說的是氣話,我不在乎房子誰的名字,而且這房子我沒出一點力當然和我沒有關系,我說的是家,不是房子,這是一個家……我們才剛想建立的家,不過真的您很喜歡這里的話,我會試著說服安遠一起去別的地方,只要是兩個人就行?!?/br> 「阿姨,安遠很好,真的很好?!?/br> 安遠站在一邊,右手捂上了下半邊臉,他覺得哭已經很丟人了,他不想哭出聲音。 他曾經以為自己可以替舒巖遮風擋雨,他曾經以為自己可以保護舒巖不受委屈不受傷害,可是直到此刻他才真正意識到,被保護的人,一直是自己。 舒巖給了他太多東西,理解,包容,愛,還有勇氣。 他把自己從迷茫自卑的深淵里拉了出來,他一直緊緊拽著自己,一點點地前進。 勇氣,安遠想自己是不是就差一些勇氣呢,一些只能自己給自己的勇氣。 舒巖還在和安母對視,他知道安遠的母親不會因為自己的幾句話而改變看法,他只是想把自己想說的話說出來,舒巖在門后聽見安遠的母親不斷地責罵安遠的時候他就想沖進來,他想告訴安母,你說的不對,都不對,安遠不是你說的那種人,你是她的mama,可是你不了解他……你的不了解讓安遠很痛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