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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對表弟還嘴讓你們抬不起頭?!?/br> 「叔叔給你們說我這人不好相處讓你們抬不起頭?!?/br> 「我跟不上學習功課讓你們抬不起頭?!?/br> 「我不肯考江州的大學讓你們抬不起頭?!?/br> 「我畢業不愿意留在江州讓你們抬不起頭?!?/br> 「我不肯讓親戚像流水一樣一波波地來讓你們抬不起頭?!?/br> 「我是個同性戀,也讓你們抬不起頭?!?/br> 「mama?!?/br> 舒巖看見安遠抬頭看著自己,目光似乎溫柔。 「mama,我也想,抬起頭啊……」 安遠拿著手機,表情平靜,他溫柔地看著舒巖的眼。 母親依舊在電話里咆哮,安遠和往常一樣,耳朵里聽著,腦子卻在想別的事情。 因為母親只是想要「順從」而已,只要最后你答應了她說的一切事情,那么你就可以得到短時間的安寧和平靜。 其實在父母拒絕他報考家鄉以外的學校時他就已經不再嘗試和他們溝通自己的意念了,因為他們不在乎。不過他們會用最懇切的話語,千萬個理由,還有一點威脅,一點苦楚,讓你相信,他們是為了你好,他們為你付出了全世界,而你如果不去照他們的安排做,那么你就替他們得罪了全世界。 可是今天,他看著坐在對面的舒巖,安遠覺得也許,也許他可以試著和母親講一下道理,雖然講過無數次,再或者,試著拒絕,雖然也拒絕過無數次,但是他還是想再試試。 因為舒巖離自己那么近,近到伸手就可以觸碰到。 因為舒巖的眼睛里充滿了不安,這些不安都是為了自己。 安遠甚至有那么一點享受舒巖那明顯不安的情緒:他在擔心自己,他在憐惜自己,但是安遠也為此感到難過,自己不僅不能保護喜歡的人,還要喜歡的人來記掛自己。 他如此地無用,他也早就知道他無用。 可就是這一次,安遠想電話那頭的一切都不重要了,只要對面的這人還看著自己。 不僅僅是不安,安遠希望自己還能體會到快樂,體會溫暖,體會到滿足,就像電話里的那個自己,讓對方迷戀。 想成為電話里的我。 安遠想。 電話那頭的母親對安遠的無動于衷終于耗盡了最后一點耐心,她憤怒地掛了電話。 安遠知道這不是結束,這只是又一個開始。 但是也許這次,會不一樣吧。 走出柜子,就不想再走回去,尤其是有人在外面等你。 安遠放下電話,看見舒巖欲言又止的樣子,安遠笑了一下,他說:「嚇到你了吧?」 舒巖說:「沒,沒有,好吧,是有一點點?!?/br> 安遠說:「對不起?!?/br> 舒巖搖頭:「你為什么要和我說對不起呢,你又沒有錯,沒錯的時候不用說對不起?!?/br> 安遠低頭微笑,自己說過的話,舒巖記得很清楚,可是他們倆誰都做得不好。 讓你擔心了對不起,讓你害怕了對不起,讓你看見如此沒用的我,對不起。 很多話,說不出口,只能用這三個字代替。 安遠想什么時候我們才能換掉這三個字? 其實問題是出在我身上吧。 許平川的電話給這個嘈雜的晚餐畫上了句號。舒巖起身告辭,安遠說:「我送你回去吧?!?/br> 舒巖指指自己的嘴巴,他輕聲說:「不行,咱們都喝酒了?!?/br> 舒巖嘴唇很薄,顏色很淡,看著很嫩,安遠有點心猿意馬。 他忽然想:mama我真的改不了了,我天生就是個同性戀,我看見這個人就會心跳。 最后舒巖還是自己叫車走了,安遠也打車回了自己的家。 當然,如果那也算自己家的話。 進到家門果然是如臺風過境一般。 表妹不在,想是找她的男朋友去尋找溫暖了吧。她只有這時候才能想起自己的骨氣,用少住幾晚來擺足「不食嗟來之食」的架勢。當然后面還是會強勢回歸的,因為錯的永遠不是她,她又何須躲閃?站在自我道德最高點的人是永遠不會輸的。 安遠知道,輸的是自己。 可是不包括這一次。 客廳里自己最喜歡的那張長毛地毯已經被紅酒染色了,想是洗不掉了。 安遠面色平靜地打開了自己的酒柜,里面放著自己買的一些葡萄酒,還有當初宋知非送的一些,清點了一下數目,果然少了幾支,當然也包括宋知非的那些。 安遠放了十年,就以這樣的方式,被結束了。 走到自己的臥室,里面那幅沒畫完的人像果然已經是殘破了。 他想表妹好大的火氣,這算是破釜沉舟嗎? 他撫摸著畫上的劃痕,這曾是他最后一幅畫。 但是其實應該不算最后一幅吧,他后來又畫了餐廳的墻繪:向日葵田里孤獨的唐吉軻德,他想戰勝風車。 不,不是風車,是巨人。 安遠摸著這幅宋知非的人像畫,他想,要戰勝的是自己。 安遠坐在客廳的沙發上,看著一室狼藉,已經記不清是第幾次了。 曾想保護的珍惜的那些東西,都已經不復存在了。 安遠看著腳下的地毯,上面的酒紅色已經暈染開來和白色的地毯交融在了一起,他曾經多么迷戀深夜坐在上面給那個人打電話的感覺?,F在電話沒有了,地毯也不在了,但是還好,那個人還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