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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斐未用早餐,若往常一般去宮里當值。 白谷則留在府里,被罰在院中跪上一日。 到了下午,劉玄木給他拿了個饅頭過來。 “我不吃,都是因為我這個蠢貨,差點害了郎君,我要好好反省?!卑坠瑞I的頭暈眼花還是強撐著,他這話真心實意,便說郎君只罰他跪上一日,就是打死他也是應該的。 “好了,你又不是故意的,金都形勢復雜,本來就難以提防,郎君身邊的知心人也沒幾個,你若再沒了,郎君怕是更艱難?!?/br> 這倒是,論起郎君的肚里蛔蟲,他白谷若認第二,可沒人敢認第一,也不對,以前杜女郎……景川郡主剛接近郎君沒多久,可就將郎君的心思摸了個透,比他還準上幾分。 想到這里,白谷輕嘆口氣,“你說,如果杜女郎只是杜女郎該有多好,郎君那么喜歡她,她若真心待郎君,現下說不定婚都成了,郎君也不會被大司馬責罰,還遣到南楚做什么狗屁質子?!?/br> “哼,哪有這么多如果,她一開始接近郎君就是別有用心,怎么可能有好結果?!?/br> “唉,這也是,幸好郎君把她給放下了,浪子回頭又是練武又是習文的,一心放在正事上,若郎君還像當初那么傷心,咱們可真是死路一條?!?/br> 徐晗玉剛離開江州,郎君被大司馬責罰的那段時間,可真是形銷骨立,整日里不吃東西也不說話,一個人待在房里,說是養傷實則是自己躲著難過。 一頓鞭子硬生生抽去郎君半條命。 哪里是鞭子疼,白谷知道,郎君的心里不知比身子疼上多少倍。 “我看郎君未必真的放下了?!眲⑿疽哺鴩@口氣,將饅頭遞給白谷。 “你這是什么意思?”白谷不知不覺接過饅頭吃起來。 “自來了南楚郎君哪日練劍不是練滿一個時辰,今日卻只有半個時辰,他聽了你的話,心思就不在劍上了?!?/br> 白谷恍然大悟。 ------------------------------------- 與白谷相撞的那個喬裝女郎三兩下竄入一旁的巷子中,見左右無人,迅速遁入一暗門。片刻之后,她上得樓來,竟然是金都樂坊中的翹楚彩衣樓,她混雜在一群客人之中,與一旁的姑娘調笑兩句,不一會兒閃身進入一間房內。 “門主,”她恭敬朝菡萏行了一禮,抬起身來,這才發現門主一旁還坐著一位絕色麗人。 她有些猶疑,畢竟繡衣門的機密要事是不能輕易對外人言的。 菡萏解釋說,“自己人?!?/br> 喬裝女郎點點頭,她叫豆蔻,原本一直在西吳打探消息,最近才被新門主調回金都,是以對門內的人并不熟悉,向來是直接聽門主令行事。 “如何?”那麗人開口,聲音清冷,卻透著一股說不出來的風情。 豆蔻趕緊將手里的紙條交給菡萏。 菡萏卻并不看,轉而交給那個絕色女郎。 豆蔻暗暗看在眼中,她在金都的身份正是彩衣樓的琴師,方才她正如常日一般在樓里隨意廝混,不料門主突然過來讓她去樓下將那小子懷里的東西摸過來。 那女郎看過紙條上的東西,沒說什么,隨意放在一旁,反而對她笑笑,“你叫什么名字?” “妾叫豆蔻?!倍罐⒐Ь吹鼗卮?,畢竟這是讓門主也要低頭的角色。 徐晗玉點點頭,倒是個機靈的,“好了,你下去吧?!?/br> 豆蔻抬頭看了一眼菡萏,見她沒有反對,便躬身退下了。 “郡主你是如何知道白谷那小子懷里有東西的?”菡萏忍不住問道。 她們本來是來這彩衣樓看皇榜的,不想郡主注意到路過的白谷,察覺有異,才臨時使喚樓里的探子前去試探。 “白谷那小子雖然忠心,可是滑頭的很,怎么會一大早上親自去市場采買食材,何況他明明想聽那些人說小道消息,卻不靠近,還將衣襟捂得嚴嚴實實,讓人想不懷疑都難?!?/br> 菡萏細想來,確實如此,“那這紙上可寫了什么?” 徐晗玉搖搖頭,“一首藏頭詩,寫得不清不楚,不過大概也能猜到一些,定然是南楚來人接應謝斐了?!?/br> “這謝郎君究竟在謀劃些什么,可要奴婢派人去查查和他接頭的人?” “不必了,南楚若不來人我才覺得奇怪,至于他謀劃什么……”徐晗玉思索一番,“算了,他便是有這心,怕也是徒勞,你派人去留意一番金都附近的動向,若他有什么動作我們再去應對也不遲?!?/br> 菡萏點點頭。 謝斐的事可以先放著不管,但這皇榜的事可是迫在眉睫,“郡主,陛下當真要將你嫁給這個什么胡狀元嗎?” 徐晗玉苦笑,“恐怕姑父的確作此打算?!?/br> “那小公爺呢,他不也中了榜眼嗎,比這狀元也差不到哪里去吧,再說了,若是比旁的,以小公爺的能力,肯定比這個寒門書生強不知道多少?!?/br> “你把因果說反了,是我連累了他,若不是姑父許了要將我嫁給狀元郎,他定然是今日的皇榜第一?!?/br> 菡萏一驚,郡主的意思是陛下鐵了心要將她嫁入寒門了。 “郡主,”菡萏有些擔心,誰知道那個胡狀元是個什么樣的人。 “擔心無用,”徐晗玉將方才那張紙條又看了一遍,這才拿起一旁的火折子把它燒了,“走一步看一步吧?!?/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