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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琛心里犯嘀咕,不知徐晗玉突然提此事作甚,便試探著取笑道,“我這正妃這位可是一直為表妹留著,若表妹愿意,隨時可以入主東宮,想來父皇母妃不會不樂意?!?/br> 說來也奇怪,徐晗玉當初選中與他合作,一手策劃其奪得太子之位,卻又對他不假辭色,對太子妃之位壓根沒有半點想法,便是他多次允諾,也總是岔開去。 其實劉琛知道徐晗玉心里沒有自己,她的眼睛長在頭頂上,可能也就英國公家的小公爺能得她高看一眼,不過劉琛毫不在意,他對徐晗玉這朵帶刺的花同樣沒有興趣,枕邊睡著這樣一個女子,倒是得時時刻刻得懸著一顆心,以恐不知道哪日自己的性命就被她給謀劃去了。 瞧他父皇就知道了,娶了端慧皇后二十年來,哪日不是戰戰兢兢如履薄冰。 朝堂的計謀已經夠讓人頭疼了,試問天下哪個男子回到后宅,還有心思應付妻子的七竅玲瓏心。 但是此刻他還得仰仗著徐晗玉,不說她的玲瓏心腸能抵的他府上所有門客,就說她所受的榮寵,她在父皇面前的一句話能抵上他百句,當年若不是她在端慧皇后面前為自己進言,他早就被劉勛弄死了,哪還有今日,何況她還手握端慧皇后身故后留下的所有人脈,和繡衣門更是有著千絲萬縷的關系。 劉琛不是個不知恩的人,也很懂得審時度勢,若徐晗玉真的開口要這個太子妃之位,他只能乖乖交出去。 畢竟只要她徐晗玉愿意,她可以一直是太子妃,而他能不能把一直是太子可就兩說了。 這句話雖是玩笑刺探,但只要徐晗玉點了頭,他就得讓它成真。 然而就如之前的數次一樣,徐晗玉一口回絕了他。 “表兄說笑了,我性子倦怠的很,又才疏學淺,若當了太子妃只怕是德不配位,不過我倒是有個現成的太子妃人選?!?/br> “表妹何必自謙,”劉琛松了一口氣,又略有些好奇,“我不信還有誰能比表妹適合太子妃?!?/br> “怎么沒有,我看顧濛顧子書就合適的很?!?/br> 劉琛上一刻還笑意盈盈,此刻卻攫然色變,驀地站起身子,“你什么意思?” 徐晗玉抬眼瞧他,原來他心里果然有這個人,說來好笑,劉琛這個戴慣了和煦面具的“老實人”,竟然也有刺到色變的時候,情之一字可真是害人不淺。 “表哥反應如此大,我便是沒有什么意思恐怕也不得不有什么意思了?!?/br> “徐晗玉你,”劉琛咬咬牙,閉閉眼穩住心神,重新坐下,“表妹與顧子書一向不和,怎會樂意她嫁進東宮,你這莫不是在刺探表哥?你放心,我絕無半點娶她……” “表哥多慮了,我不是那等小肚雞腸之人,”徐晗玉打斷劉琛的違心之話,“一向是她看不上我,我對她可沒什么偏見,何況我馬上就要做她嫂子了,都是一家人,等她再嫁進東宮,那可是親上加親的事?!?/br> 劉琛微微捏緊拳頭,沒想到他如此小心行事,還是讓徐晗玉看出了端倪,“表妹,你我都清楚,現在的東宮就是個靶子,這太子妃之位更是個燙手山芋,誰坐在這個位置日子都不會好過,既然你是真心要嫁進英國公府,又何苦將顧晏的親meimei推進這個火坑?!?/br> 是不是真愛到底不一樣,沒想到劉琛不聲不響,對顧子書竟然用情至此。 “表哥方才都舍得將我推入火坑,她顧子書是顧晏的meimei又不是我meimei,我有什么舍不得的。英國公世代簪纓,家風良好,顧子書又是北楚有名的才女,聲譽傳遍天下,這般人品家世,再由我美言幾句,你說皇姑父會不會同意呢?” 劉琛面沉似水,思量再三,還是放軟了態度說道,“阿玉,算我求你,莫開這個玩笑,泉州一事我將顧子寧拉入局中是我不對,這事我欠你一個天大的人情,日后你若有何吩咐,我自是莫有不從?!?/br> 繞了半天,總算說到點上,“呵,表哥終于不和我繞圈子了,既然你都這么說了,我也懶得cao這個閑心,反正太子妃的位置有的是人會籌謀,正如你所言,這個太子妃不是誰都坐的穩的,我等著看戲就是?!?/br> 說罷,徐晗玉施施然起身,微微俯身行了個禮,“不多叨擾表哥了?!?/br> “表妹,”劉琛突然叫住她,“你當真要嫁給英國公家那小子不成?” “這與表哥無關吧?!?/br> “是與我無關,我只是有些可憐謝斐罷了,他如今的境遇比之在南楚時可謂天上地下,前日里有幾個浪蕩的官家子把他堵在宮門口好一頓羞辱,聽說還讓他下跪學狗吠……” “表哥何故跟我說起這個,”徐晗玉轉身,微微露出一些疑惑之色,“他謝斐乃是敵國質子,我們北燕人不羞辱難道還要禮遇不成?” 劉琛細細端詳了片刻徐晗玉的面色,果真看不出絲毫憐憫不忍,便笑道,“是我糊涂了,原以為表妹經過……蘭陵那一遭,心思軟了些,對這謝斐可能多少會有些憐憫,現下看來是我庸人自擾了?!?/br> 徐晗玉便也敷衍笑笑,轉身走了。 謝斐落到今日,還不是拜這女人所賜,轉眼她卻要歡歡喜喜嫁給別人了,劉琛搖搖頭,這女人果然是那玉菩薩,沒有心的。 徐晗玉出得東宮,面無表情上了馬車,秋蟬將車簾落下,回頭一瞧,卻訝然出聲,“郡主,你的手怎么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