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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嗖”杜若手中箭突然飛了出去,同前幾次一般脫了靶。 “你又在說什么胡話?” “我可沒說胡話,反正你也不會娶我,與其日后你娶一個厲害的日日磋磨我,還不如娶了這個曹女郎,若她做了我的主母,想來也不會狠心到要害我性命?!?/br> 謝斐不妨她居然有這般想法,一把握住她的手,“你放心有我在,絕不會叫人害了你,無論日后我娶誰,你都只管過你的日子,我絕不讓她欺負你?!?/br> 杜若笑笑,岔開話題。 “好了,你快教我吧,好歹能射一箭到靶子上,我可沒誆你,這君子六藝中,我對這射藝真的是一竅不通,別一會兒又叫哪家女郎給笑話了?!?/br> 謝斐知道此刻她不相信自己,不過沒關系,只要她愿意嫁他,以后他總會讓她相信。 此刻倒也不急著解釋,認真教起來。 謝斐原以為杜若這般聰慧,騎術又極佳,所謂的不通射藝不過是謙虛之詞,沒想到在這件事上,杜若竟然真的這般愚笨。 “你的手不要晃,眼睛盯著前方,講了多少遍了,不是這樣……算了?!敝x斐一把奪過杜若的弓,“別學這個了,沒的糟蹋了弓箭?!?/br> 杜若臉色微紅,她小時候體弱,最不喜歡舞槍弄棍,從來沒有碰過弓箭,哪知道自己在這件事上這般不開竅。想她從小聰慧,學什么不是一盞茶的功夫,只有被師傅夸的份,現下被謝斐這般看不起,心里也來了氣。 “什么糟蹋了弓箭,我看就是這把弓不好?!?/br> 謝斐不覺失笑,“自己學不會,還怪起弓箭來了?!?/br> 說著他伸手拉弓,隨意一射便正中靶心,“怎么,這下你還有什么好說的?!?/br> 杜若氣的冷笑,“我沒什么好說的,少岐這般厲害,何必來教我這個蠢貨,沒的辱沒了自己?!?/br> 謝斐皺眉,不知道她怎么這般生氣,“我什么時候說你是蠢貨了?” “你現下不就說了嗎?” “你!”謝斐還要開口,就聽得盧寶科老遠叫他,“表哥,時辰到了,快別耽誤了,小弟先走一步,到時候若小弟先射到白熊,可別忘了承諾!” “郎君快走吧,別讓我這個蠢貨耽誤了你去圍獵,到時候輸給別人可不好看?!?/br> “呵,”謝斐冷笑一聲,一聲口哨將赤兔馬喚過來,橫抱起杜若一躍而上,重重地揚起馬韁,往密林沖去。 杜若沒想到這個閻王犯起混來這般無法無天。 “別亂動,掉下去摔斷脖子的人可是你?!敝x斐心情倒是挺好,對付杜若這種牙尖的女郎,跟她是講不通道理的,索性綁了來她就能乖乖聽話了。 杜若氣到極點,反倒冷靜下來,謝斐這般隨意在眾人面前將她擄上馬,未必沒有存了逼她就范的想法,經過這一遭,她便是不想嫁給他做小怕是也不可能了。 事已至此,生氣又有什么用,兩人身份地位如此懸殊,他為刀俎,我為魚rou,不如既來之則安之。 想到這里,杜若也不掙扎了,索性老老實實地坐好,欣賞一番這秋日的山林風光。 懷中的女郎安安靜靜,謝斐反而有些不習慣,沖出去大概四五里之后,拉著馬僵緩緩踱行。 秋日暖陽的光輝透過樹梢在女郎的臉色灑下點點光影,臉上軟軟的絨毛清晰可見,微風拂過,帶起女郎的碎發到他臉上,鼻尖全是她的味道。謝斐從來沒有聞過這般醉人的香味,像剛剛成熟的水蜜桃,甜沁可口,讓人忍不住一口咬下去。 謝斐仿佛著了迷,忍不住靠近她的側臉…… 突然腰腹之間一股刺痛,謝斐毫無防備,即刻從馬上摔倒下去。 赤兔馬被謝斐從小養大,同主人心意相通,謝斐掉下去之后便駐足不動,低聲嘶鳴。 謝斐一摸,手上全是鮮血,他錯愕地抬眼望著杜若,眼睛里憤懣不解,還有一絲委屈。 杜若拿著匕首有些心虛,她也沒想到這般輕易得手,不過是一時心中氣極,沒仔細思考便抽出了隨身攜帶的匕首。 現下,該如何哄好這個閻王…… “我,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話未說完,山林中忽然響起一陣箭矢破空之音。 “俯身!”謝斐著急地喊道,杜若反應也不慢,連忙抱著馬脖子,緊貼馬背。 一陣箭矢過去,趁這個空隙,杜若伸手過去,謝斐借力飛身上馬,赤兔馱著二人飛快逃離。 謝斐受了傷,又這般奔波,面色如金,冷汗涔涔如雨。二人的位置同方才顛倒了過來,杜若在后控著馬韁,謝斐倚在她懷里,單手捂著傷口。 杜若剛剛下手可沒心軟,那傷口怕是不淺,謝斐現下一絲力氣也使不出來,傷口還在不停涌血。 “吁——”杜若停了下來,“不行,不能再跑了,你的傷口再不包扎,血都要流干了?!?/br> “不能停,”謝斐咬著牙強自提氣,“那群人像是死士,以我現在的情況,停下來我們必死無疑?!?/br> 杜若當然看出來了,她抬眼四顧,略一思索,“我們離營寨越走越遠,這樣下去也遲早被人追上,這里地勢崎嶇,我們找一處洼地躲著,想來你的暗衛也能很快尋來?!?/br> 不待謝斐回答,她便將他扶下馬,揚手給了赤兔馬一鞭子,“他們追著馬的蹤跡,好歹還能拖一會?!?/br> 謝斐看著她,囁嚅嘴唇,想說什么終究還是沒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