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19)
哇哦,原來是大明星開的,難怪這么富麗堂皇。顧微然掛著表演式的微笑,與他周旋。 兩人有一搭沒一搭的在包廂聊著,楊歐不方便跟過去只得在隔壁公共餐區待著,美食當前,他沒有任何胃口,只專注電話里的聲音。 為防止被王森認出,他特地留了幾天胡子,壓低帽檐,低調地坐著。他認真聽著二人對話,王森的無恥和好色嘴臉漸漸顯露。 楊歐聽得雙拳緊握,恨不得過去把他狠狠揍一頓。 他像石化一般,沉浸在聆聽的世界里,渾然不知有人認出了他。 楊歐? 楊歐聽到自己名字下意識抬頭,見到來人大驚失色,支支吾吾道:云,云,云總!你怎么在這?! 第22章 震怒 楊歐不敢抬頭,只感覺云舒邊上還站著一位氣場強大的女人。 熟人?那女人問。 合作公司的,等我片刻,老凌。 不急。 云舒上下打量楊歐一番,視線落在沒動的菜品上。 雖然和楊歐見面次數屈指可數,但云舒記得他是個陽光干凈的男人,今天不僅胡子拉渣,穿著也很奇怪,西裝搭配鴨舌帽,還掛著耳機,與用餐場合極其格格不入。 你一個人? 啊是,我,我來消費的。楊歐不會撒謊,遇到云舒始料未及,緊張得不知所措。 他反應奇怪,時不時用手按著耳機。 三樓是酒店,風景很好,還有露天泳池和桑拿,我們去試試? 好啊,三樓是吧,走吧。 電話那頭,顧微然特地把三樓兩個字重復了一遍,楊歐聽懂她的暗示,急于要走。 那個云總,我吃完了,去樓上玩玩。 等等。云舒叫住了他,楊歐心里叫苦不迭,不敢耽誤時間又不能違逆云舒,只能硬著頭皮,笑道:您還有什么吩咐? 云舒的雙眸深不見底,她盯視著楊歐,好像能一眼把人看穿。 微然在哪? 楊歐心中一驚,電話那頭傳來顧微然進電梯的聲音,隨后信號模糊不清,他心急如焚,我不,不知道啊,云總,我有急事,先走了。 他轉身想溜,云舒箭步橫跨,擋住了去路。 楊歐和顧微然是算好時間的,一旦被耽擱,顧微然很可能會受到傷害。 云總,你放我走,我要去救微然!情急之下,楊歐沒繃住,撒腿就往樓梯跑去。 云舒表情凝住,忙跟上楊歐。 聲音從進電梯的那一刻就斷了,楊歐擔心顧微然遇到了麻煩。 微然,能聽到我說話嗎?吱個聲?!楊歐氣喘吁吁地跑到三樓,走廊空無一人,跑到露天泳池沒有!桑拿區也沒有! 人呢,人呢?! 微然,你說句話啊,微然!楊歐顧不上場合了,跟顧微然失去聯系讓他方寸大亂。 他無法想象稍有差池,那個色鬼會對顧微然做什么。 在楊歐心亂如麻時,云舒穩如泰山,她瞪著他問道:還不說是怎么回事? 楊歐戰戰兢兢地把事情簡單交待了一遍,云舒頓時臉色煞白,二話不說打了個電話,老凌,我要惹事了,你幫我善后。 沒關系,想做什么就做。電話那頭是凌二小姐,兩人本來相約泡溫泉,沒想到會遇到這種事。 這家店幕后老板雖然是演員藍楹所開,可藍楹卻是凌二小姐的人,等同于是自己的地盤。 就在楊歐打算一間一間敲門時,云舒直接走到消防栓處,按響了報警器。 叮叮叮刺耳的警鈴響起,有人以為著火了,紛紛從房間里出來。同時,一幫保安也趕到了三樓,疏散人群。 著火了,著火了,快跑。有些人沒穿好衣服就從房里奔了出來,云舒和楊歐逆著人群尋找,經過318時,云舒注意到門縫上插著一張卡,像是故意留下的。 她停下腳步,捏著卡嘗試性地往里一撬,門竟然真的開了。 云舒快步沖進去,只見王森狼狽地躺在地上失去了意識,顧微然坐在椅子上淡定地翻著手機,桌上放著一杯紅酒,邊上是一只短柄電棍,她撥弄著開關,電棍時不時發出呲呲的電流聲。 此時的顧微然氣定神閑,冷漠得像個機器,甚至透著若有若無的狠絕。 外面急促的警鈴仿佛與她無關,她對著紅酒拍了張照片,又把鏡頭對向王森,這才發現有人進來了。 她抬頭,瞳孔微撐,被來人驚到。 云舒眸間蘊含著寒意和怒意,顧微然楞著雙眼發癡地看著她,直到楊歐沖進來,喝了一聲微然!她才恢復意識。 他驚慌失措地扶著顧微然雙肩,急切地問:微然,你沒事吧,電話怎么斷了,急死我了,嚇死我了,他有沒有對你怎么樣?見她外套沒穿,楊歐把自己衣服為她披上,生怕她受半點委屈,再看地上的王森,還沒有恢復意識。 他的擔驚之色溢于言表,云舒望著他這樣,眉頭蹙了蹙,一言不發。 我沒事。顧微然冷冷的回答,眸間倒映出云舒面無表情的臉。 云舒走到王森身邊,臉色陰沉,如烏云遮頂。即使不問,她也猜到發生了什么。 你今天怎么會在這?顧微然誠惶誠恐地問。 看來你很不希望遇見我。 不是那個意思,我...回去再給你解釋。 三言兩語無法說清眼前的事情,有種現場大型翻車的尷尬,楊歐悄悄在她耳邊說:我在餐廳遇到云總,她攔著我問你,只能簡單跟她說了。 你怎么那么多嘴!顧微然用手肘搗了他一下。 我不敢不說啊。兩人低聲交流,靠得很近,楊歐始終環擁著顧微然,云舒斜眼望著二人,臉色陰沉得像雷雨天。 她走到床邊把顧微然外套撿起,直接扔了過去,你們先出去。 衣服落在顧微然跟前,她懵懵地接過,剛想說點什么,外面的保安進來了,那人畢恭畢敬道:云總好,我是保安部經理,外面人群都已經疏散了,老板讓我們聽候您的差遣,您有什么吩咐? 守好樓梯和電梯,不要讓任何人靠近這里,帶他們去休息室。 是,先生小姐這邊請。 顧微然站起,對云舒說道:他是被我電暈的,酒杯里有迷藥,手機里有錄音,我剪好就發你,這些都是證據。王森xingsao擾女員工不是第一次,這次他強jian未遂,你要好好把握... 我怎么做不用你教。云舒神情漠然,眼中含著壓抑的怒意,顧微然只覺得冷氣森森,嘴巴動了動沒敢再說話。 保安將他們帶到隔壁無人的休閑區,留了兩人協同云舒處理這件事。 云舒漠然地端起桌上的酒,往王森的臉潑去。 冰涼的寒意驚醒了失去意識的王森,他驟然坐起,憤怒叫道:顧微然! 王總醒了。 聽到聲音有些熟悉,王森抹了抹臉上的酒水,瞠目結舌地望著云舒。 云總? 他意識到自己被算計了,這招請君入甕真是絕! 王總真是好雅興,業績做成這樣,還能高枕無憂地風流快活,這種心態值得學習。云舒瞇著雙眼,流露出冷峻的殺氣。 這樣被逮個正著,王森無力辯駁,只能垂死掙扎,大不了魚死網破。 比不了云總好手段,用自己人作誘餌,一招螳螂捕蟬黃雀在后用的妙啊,繼女就是繼女,拿來做棋子,吃回扣,當幌子,可真是好用得很。 王森故意想刺激她,可云舒冷艷、高傲,喜怒不形于色,平靜如水地道:你是自己寫辭職報告,還是我讓總部給你發人事通知? 哈哈哈,云舒,想除掉我,問問董事長夫人同不同意? 監控、下迷藥、錄音,明德高管強jian未遂,這種傷風敗俗的事如果上了熱點,那位夫人還敢保你? 你別嚇唬我!你個白眼狼,董事長對你那么好,你卻拿明德榮譽來泄私欲?這件事傳出去對誰都沒有好處,云總你三思而后行吧。王森篤定云舒不會把這件事鬧大,就算不顧自己也會顧忌董事長面子和明德的聲譽。 她不敢對自己怎么樣,或許只是要自己真正低頭。 云舒輕嗤一聲,笑而不語。 王森趁勢說道:這件事算我栽了,但我沒有對顧微然做什么,我愿意把制作公司和活動公司的回扣讓給你,也可以協助你幫顧微然升職加薪,這件事可不可以就這么算了,以后我們井水不犯河水,你在宣安的這三個月,我以你為尊,怎么樣? 這是他能做的最大讓步,也是挽救自己唯一的辦法,對云舒百利無一害。 云舒嘴角略過一絲冷笑,她站起身俯望王森,不怒自威的氣場壓得人喘不過氣。 王森,你貪錢貪色我都沒管過,可你吃相太難看了,連我的人都敢動心思。云舒支起陰魅的笑容,令人毛骨悚然,但我不會弄si你,一周內,如果你不滾,自會有人來收拾你。說罷,她向門口走去。 王森慌了,忙說道:不看僧面看佛面,你真的不打算顧及明德顏面了嗎? 云舒微微轉眸,一字一頓道:明德沒有她重要。 瘋子!你這個瘋女人!王森絕望地癱在地上,終于開始驚恐,他低估了顧微然在云舒心里的地位,他以為只是個繼女而已,他以為她倆真的不對付。 最毒婦人心,原來是她們故意給自己設下的圈套,難道他真的要栽在女人手里了嗎? 坐在休閑室的顧微然,將事情經過與楊歐說了一遍。她隨身帶著電棍,以備不時之需,為了拿到更確切的證據,她假裝喝了那杯酒。 知道酒里被下了東西,顧微然只是輕抿一口,佯裝昏迷,在王森想對她做點什么的時候,她拿出了電棍,開了最大功率,直接把人電暈了。 為了確保自己安全,顧微然在進門時插了卡,聽到警鈴她以為是楊歐干的,所以才能泰然自若地坐著。 她做足了準備,等著甕中捉鱉,萬萬沒想到云舒會突然出現。 她感覺,云舒真的很生氣。 焦灼地等了十分鐘,云舒終于來了。二人像做錯事的孩子,忙從椅子上站起來,聽候發落。 楊歐,你先走。 云總... 我不想說第二遍。云舒雙眸似水,含著淡淡的冰冷。 楊歐深深看了顧微然一眼,只好說:那我先走了,微然,我們再聯系。 嗯,你去吧。 安靜的房間只剩下顧微然和云舒,窗外是露天泳池,天水一色,美不勝收。從給自己名單到今天設計王森,云舒知道這個計劃早就存在顧微然心里。 只是她怎么敢做出這樣的舉動?怎么能以身犯險?! 你,打算怎么處理他?顧微然小心翼翼地詢問。 你想怎么處理的?報警?還是寫篇文章上熱搜,逼得明德處理他?云舒字字珠璣,話中之意也表明了挽救明德那篇文章的事情,她知道。 我本來就打算交給你處理的,宣安公司現在一盤散沙,業績一塌糊涂,既然你來了,就不能處處被他拖后腿,對賭協議完不成會影響你的前程,我也不想看到他那副惡心的嘴臉。 顧微然,我跟公司簽對賭協議是我自己的事情,我要處理人事關系也不是你該cao心的,我要除掉誰,想提拔誰,更加與你無關,誰讓你多事做這些的?你覺得自己很了不起還是覺得自己偉大?是想感動我,還是感動自己,嗯? 心,驀地疼了。 顧微然像被澆了一盆冷水,涼得透徹心扉。 我只是想為你做點事,沒想過以身犯險,只不過這是除掉他最快的辦法,大半個月過去了,你的能力因為這些陽奉陰違的人無法施展,他甚至還想在陸景言出席的活動上做手腳,讓你難堪! 我怎么樣與你無關,聽明白了嗎?與你無關,不要有點小聰明就以為自己能夠掌控一切,別以為做這些是為我好... 你夠了!顧微然紅了眼眶,她的心被云舒踩得粉碎。 她沒想過要任何回報,也知道云舒可能會生氣,可沒想到她說話會這么重。 我做錯什么了,需要你這么劈頭蓋臉地批我,你就希望我事事順著你,按照你定好的路走,憑什么?我就看他不順眼,我就看不慣他頂撞你,我就看不慣任何人說你壞話,我更看不慣別人對你不好,包括我自己! 微然... 云舒,我討厭你!吼出這句話,顧微然奪門而出,淚水從眼角悄然滑落,心沉墜得像灌滿了冷鉛。 關心則亂,云舒第一次感覺到失控的可怕。 原來,她也有這種時候 第23章 心痛 灰色的烏云,壓著晦暗的天空,讓整個宣安氣壓驟降,淡漠的風凌厲地掃過顧微然額角,她失魂落魄地走在大街小巷,漫無目的,全然不知天色已變,直到冰冷的雨點落在臉上,才有些許知覺。 仰望天空,白云不復,黑云遮頂,沉墜得像她的心。 凜冽的寒風好似野獸的咆哮,撕扯著顧微然的心,從沒像此刻這么心痛過,只要想到云舒說的話,就肝腸寸斷。 冷冷的雨拍打在顧微然身上,她竟不覺得冷,只是全身都失去了知覺,心被云舒撕成了碎片,她對這個世界充滿絕望。 上次這么跑出來,還是知道云舒成為自己小媽的時候,那時候她悶頭大跑,停下來才發現云舒跟著自己。 可這次,她不會在的吧? 顧微然每走幾步都猶豫要不要回頭,可惡極了,明明討厭她,卻還在期盼。 她不可能在的,轉身只會看到失望。 你有病嗎?對,你有病。她自問自答地唾棄自己,路上的人行色匆匆,唯有她腳步緩慢,仿佛要用這場雨把自己澆醒。 可她卻越來越難受,不愿想可控制不住,心里的委屈滾成了雪球,越來越大。 這一路,看盡了雨中的蕭瑟和凋零,她行尸走rou般地走著,最后竟走回了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