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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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知道的是,另外那頭的陸安生低頭看著手機想了一會兒, 默默地按下了關機鍵,將里面的芯片取出,隨手扔進了旁邊的垃圾桶里。 其實陸安生并不排斥現在跟宿朝之的這種態度, 雖然看起來似乎有些身份差距,可是單單就能夠隨時見面這一條, 實際上就已經滿足了他幾百年來的一切期許。 可是另一方面他也知道,這份虛假的和睦總歸是要打破的。 每一世的輪回已經消耗了他太多的元氣, 直到現在這最后一世, 不管是精力還是體力都已經幾乎快到了臨界的邊緣。很多能力的衰退總有一個漫長的過程, 而一切的量變也總歸都會化為質變。其實很早開始他就已經發現自己逐漸開始忘記很多東西, 這種感覺一點一點地加劇, 一年一年地累積到數百年之久, 直到最近可以發現, 他的記憶力已經明顯地更加差勁了。前一秒所想可能后一秒就忘記, 明明就放在手邊的東西總能不自覺地遺漏擱置,以至于他最近開始準備了一個小本子,準備隨時記下一些很重要的事情。 他確實很愿意跟宿朝之繼續保持眼下的曖昧,可惜如今的狀態無疑是一個預警的信號,在無聲地告訴他,留給他的時間已經不多了。 陸安生知道有些事情已經是必須去做了,在一切都開始變得更糟糕之前。 如果說每一世的接觸下,他還總是會遺憾宿朝之缺失的記憶,那么直到這個時候才讓陸安生反倒覺得,不認識可能才是最好的狀態。正是因為割斷了昔日那樣過深的聯系,宿朝之才不會成為所有計劃的阻力,而他,也才能更加放心地去做真正想做的事情。 陸安生從來沒有懷疑過宿朝之對他的感情,即便現在的男人并沒有前世的記憶,他也很愿意相信宿朝之是真心實意地想要跟他在一起的??上У氖?,當年那種愛他愛到愿意為他去死的感情,他已經不愿意再嘗試第二次了。 代價太大,他承受不起。 倒不如趁著宿朝之還沒有泥足深陷,將一切截止在這個恰到好處的時間點。 這樣一來,即便分開也不會如他當年那樣撕心裂肺了吧。 寧城總共有東、南兩個飛機場,宿朝之前往的是城東,陸安生則是在路邊攔了一輛出租車,一路向南。 宿氏集團這次在分公司發生的事確實非常緊急,宿朝之一下飛機甚至都沒來得及在酒店落腳,就直接腳不停步地直奔辦公大樓。 分區經理為了迎接老板的到來早就已經準備好了全部的物料,汗涔涔地將宿朝之迎了進去,將會議室的門一關,緊急召開的匯報大會一開就是整整的一天一夜。 等宿朝之再從會議室里出來,只覺得整個腦袋都止不住地鉆疼。 口干舌燥之余,空落下來的胃部也不自覺地又抽痛了起來。 他從周行的手里接過了水杯,仰頭連灌幾口才感覺稍微好些,緩緩地吁出一口氣,在這種時候忽然有些特別想念陸安生在家為他做的那一桌子菜,不需要多么昂貴的食材就足夠滿足他的一切食欲。 這樣想著,宿朝之下意識地摸出手機來看了一眼。 未讀消息倒是很多,可發送人那欄偏偏沒有他想看到的那個名字,再點開,置頂的頭像依舊安靜地掛在那里,所有的對話內容停留在了離開當天的那句不急。 陸安生的表現也就如他的回復那樣,沒有表現出半點的著急,三十幾個小時過去,影是連半句問候都沒有。 雖然陸安生一直以來也很少會在他工作的時候主動找他,可是這次畢竟是出門在外,隔了幾千公里的距離還是這幅淡定從容的做派,讓宿朝之在獲得了足夠的私人空間之余,心里多少覺得有那么一些的不是滋味。 老板,怎么了?周行剛匯報完會議總結等待指示,見宿朝之神色不明地拿著手機也不說話,試探地問道,是這次的會議結果還有什么問題嗎? 沒問題,你拿去給他們,讓他們在三天內給我最終方案就行。宿朝之語調無波地應了一聲,抬頭看去,周行。 自家老板很少有這樣嚴肅叫他的時候,這讓周行本能地警惕了起來,當即把背脊一直:在!請問還有什么交待! 宿朝之沉默片刻,問:最近收到的所有消息確定有看嗎? 周行肅聲道:當然,所有消息我都會在第一時間總結整理,有必要的也都會向您反饋。 宿朝之又問了一遍:你確定? 周行本來非常確定,現在宿朝之這樣的追問下一下子又有些不太肯定了,有些猶豫地問道:所以我是有什么疏忽嗎,要不,您給我一個小小的提示? 宿朝之頓了頓,到底還是直白地問出了口:陸安生就一直沒有跟你聯系過? 周行愣了好半晌才終于反應了過來,連連咳了咳蓋住了險些出口的笑聲,才盡可能控制住了正常的語調:這個小陸先生那邊倒確實還沒有來找過我,現在這邊也算是終于告一段落了,要不我打了電話過去代您問候一下? 不用了。宿朝之拿著水杯走向了旁邊的沙發上,緩緩地閉上了眼睛,看起來似乎對于是否要聯系的這件事情是真的不甚上心。 從下飛機開始到現在,宿朝之可以說是一直保持著連軸轉的狀態,這個時候好不容易忙完,其他人都去吃飯了,但他因為過分挑剔的口味否定了提前訂好的工作餐。額外訂下的外送還在路上,每個人畢竟也不是鐵打的,借著這個難得空閑的功夫,總歸還是需要擠點時間出來好好休息一下。 周行畢竟跟了宿朝之那么多年,自家老板單是一個不易覺察的微表情,也往往能從中揣摩出一大堆的深意。這個時候宿朝之嘴上雖然說的是不用,但是周行作為私人助理自然很清楚應該要怎么做,掃了一眼沙發上男人有些疲憊的神態,抱著文件夾輕手輕腳地走出去關上了房門,將所有資料轉角給分公司經理之后,從手機通訊錄里找出了一個手機號碼來,撥了過去。 然而這次的通話并沒人接通,又或者說根本就沒有接通過。 聽著另外那頭傳來的關機提示音,周行疑惑地擰了擰眉心:這是,剛好沒電了? 新的外送抵達之后,宿朝之終于湊合著填了肚子,從周行手里接過胃藥吃了之后又躺回了沙發上,沒有選擇回去酒店,而是直接留在分公司里等待其他人修改過后的方案結果。 完成調整后再次召開會議,結束會議之后再次重新調整,這樣反反復復地也不記得折騰了多少次,直到所有人都完全精神恍惚地一度快要產生錯覺,這次重大危機的應對方案才算是徹底落定。 從會議室里出來的時候,宿朝之都快要感覺胃鉆疼地不像是長在他身上的了。 也就在這個時候,他也才終于有時間可以回去酒店稍微休息一下,順便好好問候一下陸安生這個沒良心的男朋友。 原本被疲憊累積到極致的煩躁狀態,隨著那個名字從腦海中浮現,似乎讓心情一下子好轉了很多。 宿朝之發現他這個時候很想聽到那個聲音,最好還是低低地在他的耳邊吐息,如以往任何一次一樣輕聲地向他撒嬌求饒。 周行,走了。宿朝之將外套往手臂上一掛,正要邁步,一抬頭卻發現自家助理依舊站在原地沒動,正用一副猶豫又復雜的神態看著他,眉心不由一擰,怎么了? 是這樣的,我這里剛剛確認了一個消息。周行小心翼翼地打量了一眼宿朝之的神態,莫名有種赴刑場的悲壯感,您聽了之后,一定不要沖動。 宿朝之冷聲問:方案還有什么問題? 不是方案的事。周行小聲說道,之前聽您提醒,我就試圖聯系了一下小陸先生。但前面的幾個電話一直都是關機的狀態,根本聯系不上。 宿朝之很快就想到了一種可能性,臉色稍變:聯系不上是什么意思?陸安生會不會又像上次一樣感冒發燒了,你看看西城區附近有什么人,安排一下過去看看。 已經安排過了。周行把心一橫,到底還是豁出去了,按照去公寓的人回復,說是套房里面的所有東西都已經收拾干凈,好像已經有幾天沒住人了,就連那只黑貓也沒見過影子。 留意到宿朝之逐漸低沉的神色,周行的聲音不由地越放越低:根據這樣的反饋來看,小陸先生可能已經自己走了。 什么叫自己走了?宿朝之語調沒有絲毫起伏,但也只有親眼見過的人才知道他此時的神態有多嚇人,他緩緩地吸了一口氣才盡可能讓自己顯得冷靜一些,可惜話語不管怎么聽依舊像極了自我安慰,一切都好端端的,他根本沒有要走的理由。而且周行,你應該很清楚他最初就是由我帶回來的,也是因此才能擺脫了在那種地方生活。陸安生他,根本就離不開我。 周行杵在原地完全都不敢吭聲,他能這樣匯報自然是因為已經派人確認過事實,要不然怎么也不可能拿這種事情來開玩笑。 是真的。 陸安生就像從來沒有出現過一樣,已經從他能夠找人留意到的所有地方,徹底地蒸發了。 但是不管他如何篤定,顯然有人不愿意接受這個現實。 不等周行再開口,宿朝之已經開門走了出去,不辨喜怒的聲音從空曠的走廊里遙遙傳來:去訂返回寧城的機票,越早越好。 第30章 說實話, 周行已經很久沒有見到宿朝之發這么大的火了。雖然臉上并沒有太多的表情流露,但是不管是暗中涌動的情緒,還是足以讓氛圍凝固的壓抑感, 無一不透露著這個人正瀕臨在震怒的邊緣。這讓周行也根本不敢怠慢, 當即登陸了訂票APP選中了最近時間段的航班, 匆匆安排人去酒店取來了幾乎沒有動用過的行李,直奔機場。 明明這邊等待處理的事件才是十萬火急,這樣一來一去的兩相比較之下, 回去的時候反倒比來的時候更加的分秒必爭。 宿朝之原本應該已經非常疲勞了, 可是陸安生獨自離開的消息讓他根本就無法靜下心來。在飛機上心情浮躁地閉眼養了一會兒神,迷迷糊糊地根本沒能睡著,就聽到了飛機降落的提示音。 走出安全通道坐上一早等在門口的私人專車,就直奔西城的公寓。 宿朝之還記得那日從這里離開的情景,此時此刻雖然都是同樣的環境,可是因為完全不一樣的心情。 誰能想到在商場上翻手成云覆手雨的宿少, 有朝一日居然還有眼下這樣不可避免地生怯的時候。 他深深地倒吸了一口氣,推門走了進去。 這里原本只是他名下的眾多房產之一, 正常情況下應該跟其他地方一樣擱置生灰而已, 卻是在不知不覺間成為除了宿宅之外他最熟悉的地方。而現在, 這份不知不覺間培養起來的熟悉感,已經更添了幾分陌生。 不論是里面的結構或是擺設,一樣都沒有改變,但是這樣的第一眼看去,并沒有那只一看到他就炸毛拋開的黑貓, 更沒有那個經常喜歡靠在窗邊懶洋洋地打著盹兒, 輕笑著朝他看過來的陸安生。 宿朝之在門口駐足了片刻, 忽然快速邁步走進了主臥。 直到將房間的里里外外全部看過, 并沒能找出任何陸安生留下的東西,宿朝之才終于確定周行之前說的都是真的陸安生,是真的走了。 雖然明知道根本不會打通,宿朝之依舊拿出手機來一通又一通地撥著,反復響起的關機提示音久久地在空蕩的客廳里回蕩著,比起之前壓抑的氛圍,一下子讓流動的空氣也愈發地沉悶了下來。 周行一直一言不發地站在旁邊,大氣都不敢出聲一下,只能看著自家老板深深地陷在沙發里,雙手合十地抵著下巴,垂落的發絲蓋住了他的神態,根本看給不出清楚具體的表情。 時間不知不覺間一分一秒地過去,直到原本還一片明亮的天色再次暗下,周行終于還是按捺不住了,試探性地提醒道:時間不早了,今天我們是住在這里還是 話音未落,宿朝之忽然打斷了他:知道陸安生可能會去的地方嗎? 周行:該找的地方都已經找過了,小陸先生這次似乎非常小心,沒有留下任何痕跡。 宿朝之沉默了片刻,站起身來:走吧。 周行總算松了口氣,當即快步跟上,問道:那我們現在先回老宅,然后等明天再? 宿朝之頭也不回地說道:先去北臨。 周行一時間沒能轉過彎來:北臨?去那做什么? 忘記第一次見陸安生是在什么地方了嗎?他畢竟是從那里出來的,就算解除了勞務關系,總歸還是會留下一些身份資料。宿朝之快步走進了電梯,狠狠地按下了樓層見鍵,聲音更是一沉到底,我還有很多的話要好好地問問他,一聲不吭地說走就走,可沒那么容易! 周行沒敢再吭聲了,很顯然,自家老板幾乎已經處在了爆發的邊緣,即便現在只是暴風雨前的寧靜,依舊足以讓人心生寒意。 當宿朝之冷著這張臉走進酒吧會所的時候,經理只當是發生了什么重大事情,慌張無比地跑出來將人接進了VIP接待室。 宿朝之始終沉著臉沒有說話,經理實在不敢觸這位爺的逆鱗,只能將求助的視線投向了周行。 周行把人拉到旁邊小聲地說明了一下情況,經理聽完之后稍微愣了一下,總覺得這個名字聽著有些陌生,但也不敢多說什么,倒好茶水備上果盤之后也退了出去,匆匆地聯系了負責人員那塊的同事,去調目前已經解除合約的所有人員檔案。 宿朝之本就胃部不適,看著水果更是沒有半點胃口,只是一言不發地靠在沙發上閉目養神。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他的注意力本就落在門口,感受到了漸漸走近的腳步聲,幾乎在接待室門開的一瞬間抬眸看了過去。 經理手里拿著幾份人事提供的資料,本就心里忐忑,剛進門被這么一眼掃過,手上的東西隨著身子一抖差點都散落地上。他神態恭敬地將所有資料遞給了旁邊的周行,說:那個我們能找到的都在這里了。 周行迅速地看過,略微無語:孫經理,我們要找的人叫陸安生,你這拿來的都是些什么王生,林安,陸平安? 經理不由苦臉:問題就是我們這里確實沒有您要找的那個人??!剛才我就覺得陸安生的這個名字有些耳生,還專門找人事負責人確認了一下,剛才已經把所有的人員檔案都調查過了,別說同名同姓了,但凡有一個字能扯上關系的,我們會所里面滿打滿算也就您手上的那三位了! 宿朝之一直沒有說話,這個時候忽然抬頭看了過來:你的意思是,陸安生并不是你們會所里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