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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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安生體內仿佛有無數天火沖撞著,難熬得厲害,強撐著吃完了藥,這個時候神志又開始控制不住地有些渙散了起來。止不住的睡意席卷而至,他模糊不清地應了一聲就又昏睡了過去。 陸安生的眼睫上有著隱約的水汽,分不清是汗還是剛才噩夢中掙扎溢出的眼淚,這樣濕潤的感覺讓宿朝之看得很是揪心,低頭輕輕吻過,他替陸安生整理了一下被角,起身去浴室倒水。 走到門口的時候,才留意到等在那欲言又止的周行,步子微微一頓:不用留在這里了,你回去吧。 周行看著宿朝之的樣子就知道老板是徹底忘了,猶豫半晌到底還是提醒道:Boss,傅先生那邊 經這么一說,宿朝之才想起來還有這么一回事情,更是才反應過來剛才自己整顆心都落在陸安生的身上,居然第一次有將這么重要的工作拋之腦后的時候。 這無疑很不像他。 但是,此時此刻也由不得多深思什么了。 傅司言那邊你去見吧,梵生相關的事情,最近就由你全權負責。說完,宿朝之轉身走進了浴室。 周行是真沒想到以自家老板的工作狂屬性,有朝一日居然還有當甩手掌柜的一天,這讓他下意識地朝屋內看了一眼,但是一想到緊迫的時間也不敢多呆,奪門而出直奔傅司言約定的地點。 等宿朝之打了半盆溫水回來,陸安生已經完全地陷入了沉睡。 他伸手摸了摸陸安生的額頭。 也不知道是不是藥效還沒來得及發揮功效,依舊燒得厲害,但是從睡容來看,這一回顯然比之前要來得安穩很多。 宿朝之稍稍放心。 替陸安生擦身子的時候才發現,這個人就像在水里泡過一樣,全身上下都被薄汗浸得有些透濕。他小心翼翼地擦拭干凈,找出了一套自己沒有穿過的衣服給陸安生換上。 等全部忙完,宿朝之發現自己都已經出了一身汗,他垂了垂眼眸,不知不覺間有些走神。 不應傅司言的約,將梵生的合作相關都交給周行這個私人助理負責,最后的結果很可能會是什么,他當然非常清楚??墒羌幢阒理椖渴o集團帶來怎樣的巨大損失,就在剛才那一瞬間,又或者是已經冷靜了很多的現在,依舊沒有任何的猶豫和后悔。 宿朝之很清楚自己向來不是一個重欲的人,可是不知道怎么的,似乎一旦牽扯到陸安生這個男人,總能讓他一再突破自己的底線。 他從褲袋里摸出一包煙,收回了落在陸安生身上的視線,將門鎖已壞的房門輕輕掩上,回到客廳后才點上抽了一口。 煙霧裊裊之間,時間不知不覺過去。 宿朝之沒有打開電視,也沒有拿起手機,就這樣坐在沙發上看著窗外,一坐就過了幾個小時,外面的夜幕也逐漸地覆蓋了下來。 直到臨近凌晨兩點的時候,房間里才傳來隱約的動靜。 宿朝之第一時間推門走入,看到床上的陸安生已經坐起來打開了燈,隨著開門時門鎖咔嚓的一下突兀聲響,也回頭看了過來。 因為剛醒的關系,陸安生的神態還有些懶散,但是看起來精神顯然已經好上了很多,看到宿朝之的時候先是愣了一下,然后漸漸地露出了笑容:你還在這。 你燒成這個樣子,我怎么走?宿朝之本想擺一下姿態,一看到陸安生的臉就又有些強硬不起來了。 他走過去伸手摸了下陸安生的前額,確定熱度好了很多才稍松口氣,垂眸看去:你就寧愿燒成這個樣子,也不愿意聯系周行來找我?這是已經病了幾天?還在外面貼了這么一張字條,如果我們今天沒來或者真被騙走了,你是準備一個人病死在這里? 字條?陸安生剛受了無盡蝕骨般的折磨,雖然算是度過了最煎熬的那段,整個人依舊疲憊地很,愣了許久才逐漸反應過來大概是莫川他們做的手腳。他掃了一眼在不遠處擔心地看著自己的黑貓,低聲說道:也沒這么嚴重。 宿朝之給氣笑了:沒那么嚴重? 如果今天不是自己親眼看著,事后再聽這么一句不輕不重的鬼話倒還真可能信以為真。 他正準備再說什么,只見陸安生笑著朝他招了招手:過來一下。 宿朝之擰了下眉心,不明所以地走了過去。 等宿朝之走近,陸安生伸手在枕頭下面來來回回地摸索了幾遍,最后不知道在什么地方找出了一顆血紅色的小珠子,小心翼翼地遞到了他的手里:我好不容易才弄到的,想送給你,喜歡嗎? 宿朝之接過這顆材料不明的小玩意,又好氣又好笑:你現在要做的是好好養病,還惦記著這些無關 這可不是什么無關緊要的東西。陸安生沒等宿朝之說完,輕聲打斷,又問了一次,喜歡嗎? 宿朝之頓了一下,片刻后點了點頭:喜歡。 陸安生笑了起來:喜歡就好,以后記得要隨時帶在身上。 那張臉上明明因為病態而沒有太多的血色,但這一笑落入眼中偏偏帶著一種破碎過后的別樣美感,看得宿朝之一眼晃神:好,一直帶著。 第16章 陸安生的燒繼續反復了幾天,這期間宿朝之一直住在西城公寓里。 宿朝之以前很少有這種接連幾天不去集團的情況,這回算是托陸安生的福變相給自己放了個假。因為所有的注意力基本上都落在陸安生的身上,居然半點沒有感到有什么空落的感覺,出奇的充實。 周行見過傅司言后也帶回了對方的反饋,說是梵生近期有些私人事件需要處理,可能需要延遲合作作品的提交時間。雖然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受到怠慢而故意的托詞,但是整體來說,單單只是延遲交稿的話,已經比預期的結果要好上很多,完全算是在接受范圍之內。這讓宿朝之非常放心地將接下去的事完全地交托給了周行處理。 因為發燒的關系,陸安生有很大一部分的時間在昏睡中度過,然后醒來的第一件事,總會問宿朝之那顆珠子的去向。 宿朝之雖然也不明白陸安生為什么對這小東西這么上心,被問多了,最后還是想辦法找了根繩子,把血紅色的珠子串起來戴在了手腕上。這樣一來,只要陸安生一問起來就將袖子一撩,連洗澡都沒再摘下來過。 這樣的做法讓陸安生感到非常滿意,再加上那反噬的作用漸漸消散了,氣色也慢慢地開始好轉了起來。 一切看起來似是逐漸回復了平常的模樣,不過宿朝之還是不太放心陸安生的狀態,想起馬上就要臨近的生日宴,提議道:你病才剛好,余家這次就不用一起了,到時候我自己去就行。 陸安生搖頭:我沒事,衣服都已經買了,可別浪費了。 在這之前,陸安生對余淖的這次生日宴一直表現得興趣淡淡,這樣的回答讓宿朝之好笑地看了他一眼:怎么突然就有興趣了? 這個時候兩人都坐在客廳的沙發上,陸安生半靠在熟悉的懷抱當中,微微抬頭就這樣在宿朝之的下巴極輕地咬了一口:就是想去,可以嗎? 當然可以。最近兩人沒日沒夜地膩在一起,宿朝之早就已經忍耐到了不行,這時候經陸安生這么一勾,伸手將對方的下頜捏住,直接托起來就深深地吻了下去。 片刻間,呼吸就都濃重了起來。 宿朝之意猶未盡地在陸安生的唇瓣上舔過,啞聲問道:已經很久沒做了,想不想要? 用得是詢問的語調,但是分明也不希望被拒絕。 陸安生被吻得神色迷離,輕輕一笑順勢摟上了宿朝之的脖頸:想。 宿朝之故意吊著:想什么? 陸安生的語調和身體都柔軟地不成樣子:想要你。 身體里的火還沒來得及完全散盡,正好在那床鋪之上得到了徹底的發泄。 宿朝之可以感覺到,這一天陸安生的狀態前所未有的好,直接將他整個人也拽得淪陷了進去。 醉生夢死也不過如此。 等到陸安生的身體恢復了,宿朝之才趕回集團。 雖然滿打滿算也不過兩三天,可是等待他批閱的文件早就已經堆積如山。 宿朝之就這樣沒日沒夜地一直忙碌到了余淖生日當天,甚至抽不出時間去接人,還是讓周行提前將陸安生帶到了公司里。 宿朝之在外面養人的事情之前雖然已經傳開,但是除了周行之外,公司里的員工們從來沒有見過這位正主。從陸安生走進集團大樓的第一秒開始,就有無數雙眼睛從暗處偷偷地看來,又好奇又興奮,又充滿了八卦。 對于宿朝之讓陸安生來公司的事情,其實周行也感到有些驚訝。他不清楚自家老板有沒有意識到這一點,但不管怎么說,私底下藏著獨自一個人享用跟這種大方無比地正式展示出來,期間關系的差距幾乎可以說是天差地別。 他帶著陸安生走進了電梯間,關上門,通過墻壁上折射的視線悄悄瞥了眼安靜站那的陸安生??傆X得如果繼續按照這個節奏下去,怕是好事將近。 陸安生抵達辦公室的時候門半開著,可以看到宿朝之正在隔壁的休息間里看項目報表。 陸安生沒有過去打擾,而是給周行比劃了一個安靜的手勢,就放輕腳步走了進去,一聲不響地在旁邊的沙發上坐下,看起了窗外的風景。 偶爾有微風掠過,兩人之間單單隔了一堵墻,周圍的一切都顯得非常安靜。 這是陸安生第一次見到宿朝之工作時候的狀態,這一瞬忽然覺得,這大概才是這個男人在此世里該有的樣子。 等宿朝之把手上的這部分工作處理完畢,看了眼時間才發現不知不覺已經臨近五點。 他剛想問問周行怎么還沒把人帶來,才走出休息室,就看到了坐在沙發上的陸安生,頓了一下:來了怎么也不說聲。 陸安生笑了笑:怕打擾你工作。 今天陸安生身上穿的正是那天一起出去買的衣服,宿朝之將跟前的人從上到下端詳了一番,怎么看都覺得滿意,遙遙招了招手:過來。 陸安生乖乖地走近,剛到跟前就已經被一把撈了過去。 宿朝之自然至極地牽起了他的手,走出了辦公室的門:時間差不多了,出發吧。 余家這次舉辦的生日宴可以說下足了血本,不止是寧城,相鄰幾個大市里稍微有頭有臉的人物幾乎都受到了邀請。雖說單是舉辦晚宴,但是從四點開始就已經陸陸續續地有車子駛入了酒店,光是那些報刊記者隨意的一個抓拍,入鏡的幾乎都是隨時可以擺上頭版頭條的狠角色,場面之熱鬧可想而知。 宿朝之遙遙就看到了這樣的景象。 他其實并不喜歡這種場合,眉心微微擰起了幾分。 車子??吭诰频暾T口,宿朝之下車后看著陸安生跟著走出,不動聲色地將手臂送了過去,眼見陸安生非常自然地挽過,才覺得心情稍稍好了幾分,邁步走去。 余淖作為今天的主角,早早地就守在了大門口迎賓,一眼看到宿朝之的時候眼睛分明亮了一下,隨后就留意到了兩人挽在一起的手臂,臉上的笑容頓時僵在了那里。 跟余淖一起的還有他的好友程俊名,留意到了余淖的表情變化,放低聲音暗暗地叫了他一聲:小淖? 余淖這才回神,強撐著臉上的表情迎了上去,跟宿朝之打招呼:宿少,你來了。 宿朝之:嗯,生日快樂。 這樣的祝福不管是從語調還是內容上來說都中規中矩,余淖今天已經聽了無數次,但是從宿朝之的嘴里說出,過分敷衍的態度依舊讓他忍不住地有些失望。側眸看了一眼站在宿朝之旁邊的陸安生,到底還是維持住了臉上的笑容:宴會馬上就要開始了,快入席吧。 宿朝之應了一聲,帶著陸安生走入了會場。 直到兩人走遠,程俊名才輕輕地用胳膊碰了余淖一下,問:這就是那個傳說中的陸安生? 余淖:嗯。 程俊名嘖了一聲,語調感慨:難怪畢大少見過一次就那么念念不忘的,這張臉是真可以??! 余淖顯然已經沒有心思再待下去了,看了看時間說:你幫我在這里接待一下,不知道席叔來了沒有,我去爺爺那問問。 程俊名擺手:這里有我就行,放心去吧。 看著余淖走遠,他從褲袋里摸出了手機:喂畢少,剛剛人已經進去了。嗯小淖確實挺不高興的。話說你們到底準備做什么啊,不管怎么樣我還是得提醒一下,今天可是小淖的生日宴,你們千萬別鬧出什么事來。 手機里遙遙地傳來了嬉笑的聲音:行了我知道,宿朝之再喜歡那不也就是一個玩具嗎,放心吧鬧不出什么事的! 那邊顯然有不少人,畢柳的話一說完頓時傳來了一陣哄笑。 畢柳連翻說了幾句消停點才讓周圍的人安靜下來,笑著跟程俊名又說了兩句就掛斷了電話。 與此同時,周圍的背景音樂一變,晚宴正式開始。 宿朝之雖然不喜歡這樣的場合,但也避免不了必要的應酬,他才剛一出現,頓時就陸續有人過來攀談,片刻間就將他包圍在了其中。 陸安生很是懂事:你先忙吧,我一個人先去吃點。 宿朝之想起陸安生在公司等他也一直沒吃什么東西,點了點頭:去吧,我一會過去找你。 陸安生從人群里退了出來,有些好笑地看了眼已經完全被人影埋沒的宿朝之,找了個相對僻靜的角落。 這家酒店的布局非常人性化,除了中央的主活動區域外,周圍還有不少提供休息的獨立隔間,很適合他目前的情況。 說是吃點東西,陸安生其實并沒感覺到餓,只是被外面的音樂吵得頭疼,正好借機偷懶休息一下。他弄了一小塊蛋糕,取了杯香檳,準備在隔間里等宿朝之忙完,結果剛往嘴里送了幾口,就被由遠而近的腳步聲吸引了注意。 來人很多,陸安生抬頭看去的時候,便見為首的人已經走了進來,剩下的幾人不動聲色地站在隔間的門口,恰好巧妙地擋住了外面看進來的視野。 陸安生朝著那張記不清在哪里見過的路人臉上端詳了一番:您是? 來人朝他露出了一抹自以為帥氣的笑容:畢氏集團聽說過嗎,那就是我家的。不至于不記得吧,那天在海星廣場的時候我們才剛見過。 陸安生頓了一下,緩緩張口: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