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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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起宿家宅子,西城區確實距離集團的辦公大樓更近一些。 周行本想給陸安生也打個電話,被宿朝之拒絕了。 半小時后,豪車就這樣駛入了寧景府小區的大門。 周行非常識趣地沒跟上樓,獨自去附近的小餐館解決溫飽問題。 宿朝之走出電梯間,才發現陸安生居然粗枝大葉地忘記了關門,就這樣毫無遮掩地敞開著大門。 還沒走近,就有若有若無的話語聲傳來,不難聽出是陸安生的聲音。 也不知道是在跟誰說話,輕輕的,柔柔的,還帶著隱約的笑意。 這個時間,會是什么人 宿朝之垂眸掃了一眼門口處整齊擺放著的拖鞋,不徐不疾地換上了一雙。 這樣毫無避諱的動靜,順利地讓里面的人沒了聲音。 周圍的一片寂靜當中,宿朝之邁步走入。 蹲坐在客廳地毯上的那人聞聲看來,四目相對。 一只全身漆黑的貓兒正被陸安生舉在跟前,一人一貓回頭看來時的神態如出一轍。 整個靜止的畫面之下,居然透著一股子不明來由的萌感。 像是有什么在心頭輕輕地撓了一下,宿朝之始終沒有半點情緒波動的臉上,在這一瞬間卻是忽然出現了一絲裂縫,好不容易才能控制住這難耐的癢意。 陸安生將手中的小東西放回了地上,黑貓似乎有些不滿地低叫了一聲,就嗖地一下鉆回了房里。陸安生沒有理會,所有的注意力自始至終都停留在宿朝之的身上,低低地笑了起來:你怎么來了? 聽起來像是對于對方突然出現的控訴,可是這樣子柔軟的語調偏偏叫人生不出任何氣來,反倒充滿了自然至極的撩撥。 宿朝之掃了一眼黑貓藏起來的方向:哪來的貓,周行沒跟我說。 不怪他,周助理也不知道。陸安生笑了笑,抬眸看宿朝之,低聲問道,不能養嗎? 宿朝之對上這樣的視線,停頓了片刻,說:可以。 雖然是他親自把人帶回來的,但有時候也覺得陸安生從頭到尾都充滿了古怪。他們兩人理應是尊卑分明的關系,可是陸安生舉手投足間的任何神態,無處不是在告訴著宿朝之,這個男人對他根本沒有半點的畏懼。 這樣的想法在腦海中閃過,宿朝之收回了視線,抬頭朝廚房的方向看去:今天就吃這個? 從剛進門的時候他就聞到了,是方便面的味道。 嗯,我平常自己一個人的時候不喜歡做飯。再加上今天搬家有些累,就準備隨便湊合一下。陸安生說著,打量了一眼宿朝之的神態,你是不是也沒有吃?要不我下樓看看小超市里有什么,買回來再隨便做點。 說著他就起身準備出門,剛經過宿朝之身邊的時候卻是忽然被拉住了胳膊。 緊接著,在一個巨大的力量帶領下,就重重地撞入了一個懷抱當中。 熟悉的氣息撲面而來,這一瞬間,有什么隱約的氛圍開始豁然發酵。 宿朝之伸手捏住了陸安生的下頜往上一送,低頭就這樣重重地吻了上去。 不知道為什么,跟前的人越是這幅乖巧順從的樣子,落入他的眼里就越是充滿了濃烈的誘惑。 過分漫長的一吻讓兩人的呼吸瞬時厚重了起來,末了,宿朝之還意猶未盡地在那艷麗的朱唇上舐過,聲色低?。翰患?,下次再帶你去外面吃。今天,先吃你。 胃部的不適感依舊,然而在這樣的氛圍下,這種異感越是清晰,就越像是作用于某種情緒的促發劑,推動著欲望的狀態沖向了極致。 陸安生忍不住地笑了起來,整個人像沒了骨頭一樣,也配合地迎了上去。 仿佛天然地帶有化學反應,只需要簡單的一個舉動,就足以讓兩人發了瘋般地想要徹底地融合在一起。 宿朝之到底沒留下來過夜。 等他走后,陸安生仿佛一件破碎的藝術品,久久地頹在被褥間沒能下床。 空氣中依舊彌漫著濃烈的曖昧氛圍,不知道過了多久,陸安生才從寂靜的夜色間緩緩支起了身子,意猶未盡地吻過在男人身上撫過無數次的指尖,隨手抓起一件衣服披在了身上。 方便面早就已經坨成一團。 陸安生清理過后又重新泡上了一碗。 剛在桌邊坐下,有個稚嫩的聲音從后方傳來:主人,這就是你一直在找的人? 陸安生看了眼從走廊里探出頭的那個黑發男孩:嗯。 男孩不以為然地撇了撇嘴,鄙夷地嘖了一聲:我還以為是個怎么樣的角色,不就是個普通人類嘛! 陸安生不置可否,淡淡提醒道:莫川,你的尾巴露出來了。 一句話,讓莫川仿佛觸電般跳了起來,手忙腳亂地將黑色的貓尾巴塞進了褲子里。 陸安生:還有耳朵。 莫川雙手狠狠地捂住了自己的腦袋,看向陸安生的時候一臉委屈:主人,你封我妖力干嘛! 陸安生似笑非笑地勾了下嘴角,答非所問:他很好,以后你會知道的。 第3章 接下去的幾天,宿朝之就再沒有出現過。 宿氏集團本是服裝業發家,在宿老爺子手上的時候,因為不景氣的市場其實有些沒落。再后來宿老爺子cao勞去世,由宿朝之接管。本來所有人都不太看好,偏偏就是這位宿家大少爺,將整個集團重新整頓了起來。 如今宿氏已經成為了產業中的龍頭,不止是寧城,放眼全國也是屈指可數的頂尖企業。為追求進一步的發展,就漸漸地將目光開始轉向了房地產、娛樂影視等其他領域。 宿氏正處在擴大市場的關鍵時刻,宿朝之作為掌舵人更是每日奔波在各處會議當中。除了那天難得空閑往陸安生跑過一趟之后,第二天就直接飛去了外地,開始應對一個接一個的重要會議。 連翻cao勞下連安穩吃飯的時間都沒有,自然更沒有多余的心思去關注獨自留在寧城的陸安生了。倒是周行這個私人助理,非常細心地給陸安生發了條消息說明情況。 手機隱約地震動了兩下,陸安生拿起來看了一眼信息,回復:知道了,謝謝。 他的神態間并沒有因為宿朝之的冷漠而產生不悅,甚至沒有絲毫波瀾。這個態度,就仿佛只是看了一條和自己毫無關聯的訊息,重新將手機擱回去之后又拿起了手邊的畫筆。 陸安生在畫畫。 已經徹底改裝成畫室的房間中,滿滿地都是顏料的味道。 窗口潔白的簾子垂落著,在風中輕輕搖曳,偶爾從已經干涸色澤的畫架上拂過,襯托地滿屋的斑斕色感愈發詭異艷麗。 黑貓莫川化成了人型,有些困頓地在地上蜷縮成了一團,小拳頭揉了揉微瞇的眼睛,打了個哈欠問:主人,你這是在畫什么呢? 陸安生手中的畫筆落下,在紙張上輕描淡寫地一筆,又添上了一道詭異的紅色。 濃艷的線條在畫紙上勾出連綿的山川,成片成片的黑色點綴之下,仿佛隨時會被晨昏所吞沒,只剩下那高高懸掛在天際的一輪血月,灼眼刺目。 陸安生靜靜地欣賞著自己的新作:活得太久總覺得會記不清以前的事情,有空就隨便畫畫,免得忘記。 莫川頭頂上的耳朵抖了一抖,想了一會兒才反應過來:難道這就是您之前跟我說的,五百年前的那個血噬之夜? 嗯。陸安生應了一聲就陷入了沉默,盯著畫看了許久,最后不太滿意地擰了下眉心,還是沒有那天的景象漂亮。 莫川張了張口,一時間不知道應該說些什么。 他是陸安生從路邊撿來的,當時也不過是一只快餓死的黑貓崽子,妖齡尚小,當然也沒有經歷過妖族里關于血噬之夜的傳聞。但是有一點可以肯定的是,那一天對于所有的妖族來說,絕對不是什么稱得上美好的日子,甚至可以說是分外慘烈。 從那些千年大妖的口中不難得知,只是那短短的一個晚上,整個妖族傷亡過半,甚至險些滅族。在那之后一蹶不振不說,即便是幸存下來的妖怪,能夠堅持活到現在的恐怕也不多了。 怕也就只有他的這個主人,才會用漂亮這個詞來形容這個近乎覆滅妖族的一天了。 莫川看了一眼陸安生眼底毫無掩蓋的遺憾之情,提醒道:主人,我記得這些畫下個月都是要拿去做畫展的,您畫這個會不會不太合適??? 有什么關系。陸安生穿著薄薄的單衣,等到從畫上收回視線,才依稀感到天氣有些生涼。頓了片刻,他伸手直接將畫紙取了下來,在手里揉成一團后就扔進了旁邊的廢紙簍里,不過,還是算了。既然重現不了那天的樣子,這畫也沒什么留下的意義。 他站起身,倒了一杯熱水捂在手里。 窗外的陽光淺淺地落在他的身上,將每一分的線條勾勒得愈發清瘦。 陸安生的視線掠過窗欞落向了遠處的天際,在刺眼的光線下瞇了瞇眼,有些感慨地低嘆了一口氣:最近,好像真的忘記了很多東西 以前還能清晰地記得那群山中的每一寸草木,不知不覺間,連那些記憶似乎都有些模糊了起來。 宿朝之回到寧城已經是一周后的事情,本以為終于可以好好緩上一口氣,結果剛在辦公室里坐下,周行就急匆匆地推開了門。 周行剛走進就感受到了自家老板如錐的視線,下意識挺了挺背脊:那個Boss,您是不是忘了?三天前陳少就來約過,說好了等您回來要一起去東洋明珠聚一次的。 陳元?宿朝之顯然并沒什么興趣,那你是不是也忘了,我上次就說過,這種沒必要的應酬以后全部推掉。 周行一臉苦大仇深:要是能推,我肯定也就給您推了。上次在旭華國際會所,您提前離席已經拂過陳少的一次面子了,現在想要正式進軍娛樂領域,陳氏那邊是不是最好稍微留點余地? 宿朝之揉了揉太陽xue。 那天在旭華國際會所就是陳元組的局,也就是在那天晚上他在走廊里遇到了陸安生,沒打招呼就直接帶上人提前離開了。 真說起來,也確實算是打了次的陳元的臉。 之前忙得連吃飯睡覺的時間都幾乎沒有,這個時候提起,某個清秀漂亮的身影就不由地浮現在了腦海里。 隨之聯想到的,是那碗擺放在餐桌上的方便面。 周行惴惴不安地在旁邊等了許久,終于聽到自家老板開了口:我記得,東洋明珠的海鮮好像不錯? 周行一時間沒轉過彎來:??? 宿朝之說:之前答應了陸安生要帶他吃頓好的,既然陳元要請客,正好叫上一起。 等周行品過味來,有些傻眼:今晚,一起帶去嗎? 宿朝之問:有什么問題? 不,沒有!周行應得飛快,但是雖然當著宿朝之的面不敢直說,腦海中卻是不由閃過了一個念頭。 過了今晚,明天寧城上流的那個圈子里,估計又要狠狠地爆炸一次了。 周行走出辦公室后就給陸安生打了個電話,電話那邊的人聽到這突然的通知似乎也有些錯愕,但是片刻后很快順從地應了聲好。就像之前一直接觸的那樣,只要是宿朝之的安排,這個男人似乎總是愿意無條件地進行配合。 一個小時之后,豪車??吭诹诵^門口。 車門打開的時候,坐在后座上的宿朝之抬眸打量了來人一眼。 似乎是剛剛洗過澡的關系,陸安生的身上帶著淡淡的沐浴露的香氣,是宿朝之喜歡的味道。 雖然周行已經再三強調過今天那些貴賓的重要性,但陸安生依舊只是穿了簡單的白色襯衫,襯出他身材清瘦的輪廓,干凈地就像是從校園當中剛剛走出的大學生,跟包養兩個字根本扯不上半點的聯想。直到他感受到宿朝之的注視抬眸看來,忽然間露出了一抹笑意,狹長的鳳眸柔軟地彎起,才在這一瞬流露出了難以掩蓋的媚態。 宿朝之下意識地伸手扶去。 觸上的時候感到了來自對方指尖的微涼溫度,晃神的功夫,陸安生就已經坐在了他的旁邊。 車廂內的空間狹隘,宿朝之在那柔軟的腰肢上輕輕地掐了一把,感受到陸安生敏銳地微微一顫,深邃的眸底才露出了滿意的笑意。從背后挽過,將人剛自己身邊摟近了幾分。 一路駛去。 宿朝之看著窗外飛速后移的風景,余光則是不動聲色地落在陸安生的側顏上。 照理說連日來的奔波足以讓人疲憊煩躁,但是莫名的,在看到這個男人的瞬間,心情就不知不覺間愉悅了起來。 誰都沒有說話,車廂里的氛圍曖昧滋生。 同一時間,作為今天飯局的組織者,陳元早早地就等在了東洋明珠的套房里。 指間的煙已經燃了許久,他垂手在煙灰缸里掐滅,視線審視地看著跟前神態恭敬的少年,語調懷疑:你確定宿朝之喜歡的是這一款? 旁邊的助理慌忙應道:放心吧老板,寧城所有的會所都已經跑遍了,最后還是在我們公司新簽的藝人里找到的小池。我保證,他絕對就是宿少喜歡的類型!不信你看看照片,從長相到氣質,都拿捏得準準的! 說著迅速地拿出了手機,翻出一張照片,遞到了陳元的跟前。 照片當中,陸安生坐在咖啡廳的窗邊,周圍是來來往往喧囂的人群,跟前的咖啡杯冒著隱約的熱氣。非常隨意尋常的打扮,甚至說跟時髦沒有半點關系,但是落在他身上的陽光卻是異常柔和,眉眼間更是嫻靜又禁欲。 陳元第一眼看去不由有些晃神,許久之后才舉起照片來與跟前的人來回比較了幾眼,雖然有些遲疑,最后還是點了點頭:叫胡池是吧?今晚好好表現。 跟前的少年眉目恭順,笑起的時候桃花眼媚態滋生,確實流露出了幾分照片中人的神韻:放心吧,老板。 第4章 宿朝之讓周行單獨開了一個包廂。 陸安生跟宿朝之說白了就是包養的關系,帶過來吃飯是一回事,可如果在這種場合真的同框出席,那就完全是另外一回事了。即便青睞有加,到底還是非常適當地沒有越過最后的那一根線。 這種事情心照不宣,帶進包廂的時候,宿朝之還特地留意了一下陸安生的神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