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1
他期望堂堂正正升職,不想干給紈绔子弟擦屁股的活兒。 見到陸少爺時,對方的態度很是熟稔,仿佛相處過好幾年,第一句話就是:有興趣給我當助理嗎? 楊珂沒答,陸輕璧又道:你先不用回答我,陪我去明天的酒會。 陸輕璧告訴他爸陸建華,他想組建一支隊伍,助理人選有了。 不怕富二代揮霍,就怕富二代創業。名車名表尚且有價,創業無底洞投進去多少錢都不帶回聲。 陸建華思考了三秒,卻比陸輕璧上次跟他要錢買表更加痛快:可以。但能組建什么樣的事業群,我不插手。 言下之意,就是集團里的人才得自己挖,挖不動就是沒本事??隙ㄓ型稒C取巧之輩,看重陸輕璧的繼承人身份,但真有本事的人誰愿意離開蒸蒸日上的事業群,去跟隨一個學業繁忙的高中生小打小鬧?創業一旦失敗,少爺還是少爺,他們的原位置卻早被其他人頂上。 這些陸輕璧都明白。 他讓人調查了楊珂的背景,確認他的品性能力與上輩子所差無異,只是還缺乏鍛煉成長,便第一個向他拋出了橄欖枝。 楊珂的反應意料之中。 兩千萬前期資金已經鋪開,陸輕璧正好借這次酒會擴大規模。他運籌帷幄,游走于各金融巨鱷之間,以陸氏繼承人為敲門磚,與他們攀談。 起先,那些中年人以長輩自居,客氣地與陸輕璧寒暄,談成績、馬場。陸輕璧轉移話題很有一套,不消幾句,便讓年過半百的投資客面帶思索地聽他發言。 楊珂不知道其他人什么想法,但大抵應該與他無異。他短短兩小時就見識到了陸輕璧不遜于陸老總的城府和遠見。陸輕璧擁有掌權者的自信從容,與他在S大宣講會見到的人完全不一樣。 那時候的陸輕璧滿心滿眼都是臺上的沈渠,看不出城府,甚至有點幼稚。兩人的互動明顯到楊珂都能看出一點端倪。 陸輕璧發完商業書,兩手空空,拉開一把椅子,要了一杯冰水。 楊珂,你可以回答我了。 楊珂對上陸輕璧的目光,覺得自己不用回答,對方已經知道他的答案,于是笑了一下。 陸輕璧也笑道:其實今天有件事要你幫忙。 楊珂心想,來了,天將降大任于斯人也,陸總的宏偉商業計劃要率先實施哪一步 陸輕璧抿了一口冰水,壓低聲音:你記得沈渠嗎? 記得。楊珂乍然明白,陸總創業第一步成家。 陸輕璧頷首,壓低聲音:很好。我跟沈渠打了個賭,他輸了,答應今天來酒會找我。具體是我喝了一杯加料的冰水咳咳,然后你扶我上樓開房,打電話給沈渠,讓他過來照看我。 楊珂垂眸看向陸輕璧手里的空杯:這杯水有問題? 陸輕璧將杯子倒過來:沒有。 楊珂沉默了一下,問出關鍵問題:沈渠知不知道陸少是裝的? 陸輕璧眉梢一揚:知道。 楊珂:角色扮演? 會玩。 陸輕璧好心提醒:真有這種事,你得送我去醫院,通知沈渠的話,你可能會得罪未來總裁夫人。 楊珂重重點頭,夫人一看就是正經人,他會努力分清角色扮演和燃眉之急。 考慮到楊珂將長期為自己辦事,陸輕璧話說得半真半假,給他透個底:我還沒追到沈渠。 楊珂秒懂,在恰當的時候助攻,在恰當的時候消失。 你去轉一圈,等劉叔帶沈渠過來。 陸輕璧一杯冰水下肚,身體卻因為即將發生的事熱了起來。 酒會不乏年輕男女參加,見陸輕璧獨自在一旁休息,有意攀談的妙齡少女提了提裙子,優雅地坐在陸輕璧旁邊。 你好,錢董事是我爸爸,剛才我看你們聊了很久 代我問好。陸輕璧低頭看手機,沈渠怎么還沒到呢。 他在酒店房間超大落地窗前準備了燭光晚餐,這次酒會的用度陸家有專人負責刷卡,一窮二白的陸輕璧趁機定了一頓好的。 公費戀愛,沈教授沒辦法了吧。 手機輕輕一震,劉叔說沈渠到地下停車場了。 陸輕璧嘴角一勾,為了達到臉頰酡紅的效果,默默憋氣。 肺活量太高,陸輕璧折騰了自己好一會兒。 而這副默不作聲臉紅的模樣在旁人看來,卻像是因為身邊這位女子,少年情竇初開。 其他不敢上前的千金,看見被自家父親盛贊的陸少因為錢小姐臉紅,紛紛羨慕又嫉妒。 誰能想到陸少這么純情?不少人都誕生了我上我也可以的念頭。 純情陸少本人毫無所覺,滿腦子都是要不要趁機往沈教授衣服里摸一把? 想摸沈教授的腰。 看穿一切的楊珂心里暗道作孽,上前扶住陸輕璧:抱歉,讓一讓,陸少需要休息。 沈渠在地下車庫,電梯可以直升十九層,據說陸輕璧在那里。 他穿著八十塊買的不合身的黑色大衣只有假扮懷孕時需要大幾號的衣服,地攤貨就足夠了。 陸輕璧倒是非常熱情地推銷自己的外套,被沈教授不留情面地拒絕。 地攤貨有些土氣,但沈渠穿著宛若民國學識淵博的貴公子,一張臉在黑色大衣的襯托下,在地下車庫白得發光。 他竭力壓了壓小腹,企圖把布包按扁,看起來沒那么夸張。 一陣轟鳴聲突然從車庫入口傳來,囂張的跑車漂移而至,上面下來兩個跟沈渠差不多大的男生。 沈渠下意識避了避,不想被人發現端倪。 哪里來的畏畏縮縮鄉巴佬?一個高瘦的男生嗤笑著指著沈渠,不會是哪個三流傳媒的小野模想趁機躋身上流? 沈渠神色冷冷地瞥他一眼,不說話,繞到車子另一側,讓他們先上電梯。 這一眼似乎激怒了瘦高男生,自己奚落的人沒有露出臆想中的自卑難堪,反而一臉淡漠,好像在看小丑表演。他提高聲音道:別用你那臟衣服蹭人家的車! 劉叔關好車門,冷著臉:請你嘴巴干凈點,向這位先生道歉。 司機替人家說話,瘦高男自覺沒臉,又拉不下臉道歉,又沒說你。 同伴扯了扯瘦高男的袖子:行了趙陽,再不上去酒會都結束了,跟一拉皮條的置什么氣。 劉叔罵了一聲小兔崽子,要抓住這兩人道歉。 沈渠攔住劉叔:算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趙陽罵罵咧咧地離開:我就是看不慣他那眼神,像不像我們每次找段凱玩,他爸看我們那表情,一個入贅玩意兒天天端著一張批臉,在段家有說話權嗎? 同伴哦了一聲,笑道:你這是遷怒啊,確實有點像哈哈哈哈哈,下次再見到那小模特,讓他給你笑一個。 待兩人進了電梯,沈渠走向另一個電梯口:走吧劉叔。 劉叔默默記住跑車的車牌號,少爺要是在場,還不得跟他們干起來。 沈渠想了想,陸輕璧確實有可能,于是道:別告訴他。 這劉叔猶豫。 沈渠:雜事太多,影響他學習。 理由過于充分,劉叔一時失了聲。 不到一分鐘,電梯升到十九層,沈渠面上鎮定,心里打鼓,可能是剛才在車庫遇見對的小插曲,令他潛意識覺得此行會有波折。 踏出電梯時,沈渠有些腿軟,他雙手插在大衣兜里,假裝是手將衣服撐大的。 楊珂等候多時,宛若工具人:沈教授,陸總在里面,可能有些棘手。 沈渠聲如蚊吶,不好意思道:你在門口守著。 按照小說里的劇情,接下來發生什么心照不宣。沈渠伸手撫上門把手,明明不會發生什么,他卻窘迫得指尖顫抖。 楊珂不是小說里經驗老道的助理,心里肯定覺得他們很變態吧 沈教授。楊珂想起陸輕璧意味聲長的那句我還沒追到沈渠,腦子一抽,剛才侍者理解失誤 沈渠臉色一變。 下了真藥。 楊珂抬頭看天,他不再清白正直了,他蠅營狗茍了,他昧著良心給陸總頂鍋助攻了! 什么沈渠按在門把手的指甲泛白,仿佛開門就會放出一堆妖魔。 妖不妖的不知道,yin|魔可能有一只。 無論如何,先完成番外再說,他總不能放著陸輕璧不管。 沈渠臉頰貼在紅木漆門上冷靜了一下,深吸一口氣,擰開把門,迅速關上。 清脆的關門聲在走廊回蕩,楊珂摸了摸鼻子,無需事先通氣,他對小陸總的演技有信心。 屋內一片昏暗,厚重的窗簾掩著,不放一絲光線透進。 陸輕璧?沈渠靠在門上,心臟砰砰直跳。 話音剛落,腰間一緊,像被大型犬撲了滿身,還到處嗅著。 陸輕璧在要不要趁機摸一把腰的思想掙扎中,成功讓自己仿佛進入某處狂躁的狀態。 他突然想測試沈渠對番外劇情的底線,于是放縱自己貼了上去,手掌到處作亂。 沈渠咬著牙掐著手心,保持頭腦清明,對現場進行評估打120,還是自己開車。 陸輕璧心里則是涌起驚濤駭浪,沈教授沒有推開他,不順水推舟不是男人! 他摸索到后面,單手解開沈渠偽裝懷孕的布包,像解了千百次那樣熟練。 身體一輕,沈渠陡然回過神,唔,不行他招架不住。 藥性可能很重,陸輕璧發狂了。 他在心里暗罵楊珂到底是怎么給侍者傳達的,居然搞出這樣的烏龍,順便遷怒了這家不正經的酒店連普通侍應生都能隨便搞到不正規藥物,看著光鮮亮麗,到處藏污納垢。陸輕璧從前經常來這樣的地方應酬,豈不是常在河邊走 臉上露出嗔怪羞惱的神情,沈渠虛軟地抓住陸輕璧的手腕,偏過頭,喉結卻一熱。 陸輕璧,不可以,停手有病去醫院! 陸輕璧懷疑自己聽錯了。 醫院這個神圣肅穆的字眼讓沈渠游移不定口吻更加堅定了。 醫院肯定比他有辦法。 沈渠還是有些怕陸輕璧的,盡管陸輕璧曾舉著尺子讓他丈量,問題是他現在也不是以前的身體了,才、才十八呢。 我送你去醫院。沈渠把陸輕璧的手拉出來。 陸輕璧極度震驚,為什么要去醫院?醫生問起來怎么說?病因是我太愛老婆了? 等等陸輕璧看著沈渠冷靜的臉蛋,委屈道:去哪個醫院,精神病院? 還是狂犬??? 老婆有時候也很刀子嘴,除了拐著彎罵他,陸輕璧想不到其他理由。 沈渠眨了眨眼,不確定道:你沒問題? 陸輕璧清醒地與他對視。 電光石火之間,陸輕璧悟了! 現在補救還來得及嗎? 我好熱。陸輕璧倒在沈渠身上,幫我脫衣服行不行。 沈渠還有什么不明白的,一想到他剛才站著不動讓陸輕璧攻城略地,那些地方還留有觸感,喉頭簡直要噴出一口血來:別裝了。 楊珂!陸輕璧!狼狽為jian! 他真是一點都沒罵錯! 陸輕璧沒吃藥就這么,要是真中了藥該多可怕。沈渠心里默默決定離陸輕璧更遠一點。 起來! 陸輕璧站直,此時此刻,他終于明白自己錯過了什么。 如果他忍一點,沈渠是不是就不會害怕得叫醫生了? 該死的楊珂,臨時改變劇本為什么不通知他! 稍等。 到嘴的豆腐沒了,陸輕璧唰地拉開窗簾,松開領帶,去洗手間洗臉冷靜。 手指往后一捋,額前的濕發向往梳起,大滴的水珠順著鬢角流下,喉結一滾動,顫落進衣領。 陸輕璧沒擦干,怕沈渠跑路,脖子上掛了條毛巾就出去。 燭光晚餐還沒吃呢。 陸輕璧拉開椅子,餓了吧,吃飯。 沈渠冷眼看著企圖蒙混過關的陸輕璧,目光不自覺被他的外表吸引。 看習慣了陸輕璧穿校服,乍一看他穿商務裝,還挺人模狗樣。 剪裁合適的西褲包裹著一雙長腿,每走一步,膝彎的布料聚起又撐平,像是水紋橫聚,蘊藏力量,摧打著心理防線。 這才是他更熟悉的陸輕璧才對,此時卻不合時宜地被驚艷。 沈渠垂下眼睫,勒令自己不準再看。 陸輕璧倒是從沒想過靠一張臉追人,見沈渠愿意坐下來吃飯,目的便已經達到。 從前忙事業,不?;丶遗闵蚯砸活D簡簡單單的晚飯,還是沈渠親手做的,清醒過來后,陸輕璧覺得虧死了。 他常為小說世界控制人心的能力感到驚訝,他這樣一個愛老婆的男人,竟然不回家! 不過,陸輕璧堅決不承認感情也是系統控制的。 系統若真有這樣的能力,為何不直接收走他對沈渠的愛呢? 收不走的,包括沈渠對他的。 陸輕璧堅信。 沈渠桌上的手機振動了一下,他接起來,是李燕打來的電話。 李燕:小渠,最近怎么樣,錢夠花嗎? 李燕和沈海搬家之后第一次聯系沈渠,她指的錢是學校發的獎學金。 夠,媽,您最近怎么樣,順利嗎? 李燕笑了一聲:mama在這邊搞紅木家具,媽給你留一套最貴的,結婚用。 您不用給我留,有顧客就出手,手上有現金流最重要。 知道了,那你以后可不許說mama不疼你。李燕聲音匆忙起來,對了,你下個月生日,mama可能出國了趕不回去,自己煮碗面條,行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