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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玄幻小說 - [綜同人]咒術界不普通夫夫在線閱讀 - 分卷(13)

分卷(13)

    最后,白辭吃完點心,抽出紙巾擦了擦手,自言自語:就這樣吧。

    說完,他手指一動,直指原田信仁,朝他勾了勾手指。姿態囂張。

    掙扎幾秒,原田信仁覷見他臉色,找了借口,快步走了過去。然后,一臉堆笑,殷勤道:白先生,有什么事,您說。

    威脅原田信仁不過是五分鐘前的事。比起剛才的冷若冰霜,白辭此刻旋出一個春風般的笑容,道:沒什么。

    你制作的這期節目很厲害。他夸獎道。

    辨不清這夸獎是真是假,原田信仁忙自謙:得虧白先生您。在此之前,便示意我們節目找私家偵探去查吉岡家的各種事。

    您為了不讓吉岡本雄控告節目組,主動私底下找他,勸說其上節目。說到這,原田信仁略略一頓。

    對啊,在這期節目開始之前,白辭便讓他去挖掘吉岡家的隱私??傻人岢霰洗笈畠函偭诉@點,白辭為什么差點翻了臉?

    白辭抬起一只手,放在桌上。他戴墨鏡的模樣普通極了,可那只手,像一截精致的白玉笛,雪白光滑。

    他手指敲了敲桌子,笑道:信仁君,我有話要說。

    這種悠然自得的語氣,已經將五分鐘前差點翻臉的事抹消。原田信仁算是明白了,白辭這人只是個年輕且名不見經傳的風水師,為什么圈子人脈混得開。

    若換作其他人,遇到剛才的事,再如何,心底也生出幾分間隙,情緒總會代入之后的事。

    而白辭不。

    事情是事情,情緒放一邊。他分得很開。

    想明白以后,原田信仁只覺得可怕。白辭不過二十來歲,為達目的不折手段,自身情緒都能抽離。

    無形之中,他對白辭的畏懼再加深一層。原田信仁抓住自己微微顫抖的手,以更加恭敬更加殷勤的語氣道:白先生您說,任何要求,我一定傾盡全力為您辦到。

    只是一個小小的要求罷了。白辭道。

    您說。不顧周遭工作人員的詫異目光,原田信仁向這個年輕人深深彎下了腰,請您吩咐。

    節目點到為止。就到這一步,好吧?

    您是說,吉岡家的事就爆料夫妻互相婚內出軌,兒子不是親生的這些,是嗎?

    白辭微微頷首。

    這些內容,足夠了。再挖掘下去,觀眾會厭煩。

    比起他的從容淡定,原田信仁一腦門的冷汗,他迅速伸手抹了額頭的汗,即刻答應道:好的。

    既然如此,我先回去了。說著,白辭起身。

    擦身而過之時,他含笑悄聲對原田信仁說了兩句話,工作人員發覺導演的臉都漲紅了。

    有空再聯絡。白辭點頭,施施然地出了節目錄制室。背影消失在門后好一會兒,彎腰鞠躬的原田信仁才抬起身。小圓桌上有紙巾盒,他連扯好幾張紙巾,才擦掉腦門的冷汗。

    方才憋得很了,原田信仁這才連抽幾口氣,險些呼吸不暢。

    最令他窒息的,還是白辭在耳邊說的那句話。

    如果你做過分了,也許下次節目策劃,便是你當節目主角了。

    這宛如詛咒,原田信仁知道,是真的。全名娛樂的時代,任何人都有十五秒的成名機會,同理,這也足夠使人身敗名裂。

    這一切,是少年成就他的。只要他想,也可以令自己身敗名裂。

    他逃不脫少年的手掌心了。

    《東京普通人物故事》徹底火了,隨之而來,節目內容傳播開來,衍生出一個流傳度極廣的梗。

    有論壇女生抱怨自己男朋友出軌,打算報復他時,底下留言齊齊刷:請問,你要當吉岡家的夫妻嗎?

    有十八禁深夜檔綜藝,一位男嘉賓控訴前妻曾出軌,請其他嘉賓想辦法。其中一位嘉賓脫口而出:啊,要不我們來次吉岡家的夫妻吧。

    富士電視臺,場外新聞采訪社會問題。記者詢問路人,如果發現另一半變心怎么辦?

    三十多歲的路人,西裝革履,模樣普通的上班族。路人推了推眼鏡,認真道:那我肯定要吉岡家的夫妻。

    隨后,維基百科收錄了【吉岡家的夫妻】詞條。

    【吉岡家的夫妻】:來源自《東京普通人物故事》XXX期。本期節目嘉賓,邀請了普通的吉岡家一家三口。節目中,丈夫吉岡本雄與妻子吉岡靜互相指責彼此出軌,后被節目曝光真相,原來二人互相婚內互相出軌。

    經過廣大網友火熱傳播,吉岡家的夫妻一詞成為新型形容詞,用于形容情侶愛人間互相背叛互相出軌。

    網民的智慧是無窮的。

    網絡上,吉岡家的夫妻作為名?;鸨槿W?,F實里,每天早上,吉岡一家的屋子外賣都堆著各色垃圾,蒼蠅亂飛。

    而屋子里的男女主人,壓根不敢出門。他們躲在屋子里互相攻擊謾罵,卻遲遲不肯離婚。

    因為臭名遠揚,男人吉岡本雄找不到工作,女人吉岡靜更是沒有謀生的技能,憑借著之前的存款過活。更糟糕的是,白辭暗中cao作,靠著法律手段追回之前打給吉岡一家的八千萬,吉岡夫婦一家更是捉襟見肘。

    現在,他們頭頂是一根頭發絲系掛著的利刃,搖搖欲墜。

    很快,這家子便會徹底崩潰了。

    咒術高專。

    校長辦公室。

    伏黑惠敲開辦公室門,來找五條悟,卻只見校長。

    校長好。五條老師說來這里找他。伏黑惠道。

    他手里拿著整理好的資料,是前段時間五條老師讓他整理的。

    校長夜蛾正道一如既往地低頭雕刻木偶,頭也不抬:他剛走,去接白辭回來。

    白辭前輩要回來了?伏黑惠問。

    嗯了一聲,夜蛾正道說:悟跟我說了,你手上的資料是關于白辭的眼睛。給我吧。

    捏了捏手上的資料,伏黑惠終于忍不住問道。

    白辭前輩的眼睛從小就受到詛咒?

    夜蛾正道削著木塊邊緣,木屑紛飛,聽了這話,手一頓。

    良久,他給予了肯定的答復。

    從小如此。

    而此時的白辭,走在黑暗的長廊。白熾燈無聲的熄滅,如白光閃爍一下,徹底陷入黑暗。

    這一切,只是因為他的眼睛又暫時看不見。

    在黑暗中,想象的走廊,總是與現實不一樣。走廊的拱頂,鑲嵌著金色繪邊,流光一閃而過。而黑色的是廊柱,與之對比的,是白色的窗戶。

    窗戶的白色閃動著,仔細一看,原來是外面蒼白的閃電。

    所有的,都是冰冷的,死寂般的無聲廢墟。

    只有,牽著自己的這只手是暖的。

    視線在恢復,那只手看得更清楚。一只骨節分明的,五指修長的手。黑色袖子對疊翻折,露出一截白手腕,腕骨微微凸起,難以言喻的性感。

    這一只好看而性感的手,牽領著白辭往前走。

    想象中的冰冷黑暗的廢墟如潮水般褪去。世間聲色又涌了上來。

    然后,白辭聽見那人叫自己。

    琉璃。

    他抬起眼睛,看見五條悟的臉。

    突然安心。

    第22章 人魚的眼淚

    烏黑的云,陰沉沉的天。

    狂風席卷落葉,窗外的柳樹枝條瘋狂抽打著玻璃,啪啪作響。

    山雨欲來。

    一道青灰的閃電無聲地閃爍,然后轟一聲,在遠處炸開。大地震蕩,迎來第一聲驚雷。

    伏黑惠看著窗外,沉默。

    良久,是校長開了口。

    伏黑,你不該問的。今天的事,記得忘了。

    方才,伏黑惠問起白辭前輩的眼睛詛咒,得知白辭從小受到詛咒。不知怎地,他又追問起女孩吉岡優子的事,從校長口中知道了全部真相。

    沉默了好一會兒,伏黑惠反問:這能忘得了嗎?

    為了給朋友吉岡優子復仇,白辭前輩寧可活在詛咒里。他喃喃道,他

    伏黑惠詞窮了。想說白辭冷酷,可他對朋友吉岡優子的那份溫柔赤誠,又全然不是冷酷二字能形容的。

    白辭從來不需要別人評價他。校長夜蛾正道說。他很了解自己的養子。

    遲來的懊惱追上伏黑惠。白辭如一口幽艷的古井,引得人好奇探究。而現在的他正是站在這幽艷的井邊探頭,想要將這個前輩搞明白。

    不知為何,他覺得這是凝視深淵般的,危險舉動。

    伏黑惠試著收攏心緒,自己不是對什么都好奇的人??墒?,還有個問題。

    白辭前輩不在意別人如何評價他,這我明白。伏黑惠問,可是夜蛾校長,你為什么要告訴我所有的真相?

    夜蛾正道停下自己雕木偶的刀,抬起了頭,直視著這個一年級學生。

    因為我不想別人總誤會他。細心的伏黑惠聽出其中有隱情。

    但夜蛾正道只是說:我只是希望,有些事,他不要再追查下去。

    刻下新玩偶的最后一筆,他長嘆一口氣。

    雖然我知道,那不可能。

    青森精神病院。

    窗外,霧沉沉的天。

    分明是天光大亮的早晨,青森精神病院的大廳,卻大開著白熾燈。

    這冷白的燈光,與外面陰沉的天空對比,更加頹喪。

    與護士打了招呼,白辭走到大廳,找到吉岡優子。

    吉岡優子仍是一身連身黑裙,長發上系一根紅發帶。她坐在原來的老位置上,神情呆滯,雙手機械地折疊著千紙鶴。

    桌上擺了許多千紙鶴,紅的灰的黃的藍的。比她慘淡青春更為繽紛的顏色。

    白辭坐在她身邊,靜靜地看著她。然后,他摘下了遮掩容貌的那副墨鏡。

    路過的護工瞬間睜大眼,眼睛腦海都深深地刻印下這美少年的模樣。周遭幾個精神不正常的病人,突然鼓起掌來,哇哇亂叫:美,美,美美美!

    周圍躁動不安的氣氛,不能影響吉岡優子半分。

    她專心地疊著千紙鶴,一只又一只。白辭喚了她一聲,優子。

    吉岡優子沒有反應。她的自我意識早已經遠去。

    盯著她看了一會,從未期待有回應的白辭,把胳膊放在桌上,然后頭埋下去。

    他的聲音從胳膊那悶悶傳來:對不起。

    你弟弟他后來的事,我安排好了。但是在此之前,吉岡夫妻已經讓他牽連進去我很抱歉。

    吉岡夫妻利欲熏心他知道,滿肚子壞水他知道,自私自利他也知道。然而,他不知道,原來真的有父母可以只顧自己,不顧兒女。

    從小在養父夜蛾正道呵護下長大的白辭,真的沒想到世上有吉岡家的夫婦,為了錢可以犧牲大女兒,為了各自的利益也可以犧牲小兒子。

    他們眼里,竟然只有自己。

    白辭承認自己這次的走眼,人心之惡他的確沒想到會到這一步。

    他是百分百的行動派,這幾天已經著手聯系熟識的律師與靠譜的私家偵探,爭取取證,然后以虐待孩童的理由讓這對人渣夫妻放棄小兒子的撫養權,然后再通過養父夜蛾正道的人脈尋找可靠的家庭。

    至少,讓小兒子吉岡盛村從此遠離人渣父母。

    想到這,白辭思索著,到時候應該給吉岡盛村找個合適的心理醫生,早日淡忘這段陰影。

    打定主意,他的手碰到千紙鶴,不由支起上半身,伸向那一只只千紙鶴,一一拆開。

    五顏六色的泡沫漂浮著,升到半空。每個泡沫,都藏著回憶畫面,閃爍著。所有的記憶都可以儲存,這就是吉岡優子的咒術能力。

    其中一個泛著紅色水光的泡沫里,女孩微笑說著話:我不懂什么叫咒術,應該類似于魔法吧。

    得到白辭肯定的回復,吉岡優子哇了一聲,自己給自己鼓起掌來:那我好厲害。

    那我的魔法,可以給大家帶來快樂吧?這樣,大家喜歡我,我也喜歡大家。

    說到這,女孩不好意思地笑起來,低下頭,忍不住雙手捂住臉。

    我太貪心了。其實,大家喜不喜歡我都沒有關系,我有白辭你這個朋友了嘛,以后讀了咒術高專,還會認識一些同學,他們不會覺得我奇怪。這樣,就太好了。

    只是希望擁有不會歧視她的朋友。

    這僅有的,卑微的一個愿望,屬于吉岡優子。

    白辭攥緊手中那張紙,紙上墨痕水痕都已經淡去。

    可,字字泣血。

    白辭同學,你說過人類所有的負面情緒都會成為詛咒,而咒術高專培養的咒術師,與詛咒為敵。以前,我真的覺得很厲害,也很憧憬成為這樣的人。

    直到我自己被父母強逼著送到精神病院,日日與絕望為舞,終于明白,人類的貪念所產生的詛咒,是多么可怕的事情。

    是一年前吉岡優子寫給白辭的,一封信。到了最后,她也沒有郵寄回去。直至現在,護工收拾她病房時偶然找到。

    這封沒有寄出去的信,遲了一年,終于經由護工送到收信人的手中。

    那時候,我才知道,白辭你是有多了不起。面對污穢的、惡心的、貪婪的人心里生出來的鬼怪,只有像你一般堅強厲害的人,才能成為咒術師。

    而我,卻不能。光是父母親自送我來精神病院這件事,就讓我害怕。

    我時常聽見一個女孩在不停地尖聲大笑,笑聲零碎,像是一把散了的珠子。我很害怕,我不知道她誰。后來,我知道。

    她是我。我在笑,我在尖叫我聽說世上有一片海,叫亡靈之海,去往哪里,就沒有痛苦了

    亡靈之海我到了

    信的最后,筆跡凌亂不堪,鬼畫符一般。那時候的吉岡優子,想必已經徹底瘋了。

    此時此刻,無數泡沫漂浮,晃晃悠悠地。然后,輕微的一聲噗,泡沫破了。接連不斷的噗噗,所有的泡沫,宛如小美人魚最后化身的泡沫,在升起的日出照耀下,徹底破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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