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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聽見早起賣花的姑娘脆聲吆喝、早點鋪的大爺開合蒸屜、打鐵鋪內傳來零星的鏗鏘,直至步伐頓住,她站定在了一道碩大的府苑門前,高處橫著的牌匾鐫刻著胡府二字,白凡凡深吸一口氣,握緊了拳。 作者有話要說:感謝在20201016 17:00:00~20201020 22:55:50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感謝投出火箭炮的小天使:入夢間 1個; 感謝投出地雷的小天使:酒釀芋圓五分甜、圖一世安逸庸碌、招招 1個; 感謝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酒釀芋圓五分甜 31瓶;迢迢萬里 28瓶;入夢間 8瓶;這瓜它不香嗎 2瓶;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 第94章 燒盡惡孽(一) 清晨胡府外的長街清冷靜謐, 仙宗門派獨有的拒人千里之外、將府外生活的百姓們遙遙隔開。偶有來往辛勤勞作的民眾,向此處靜默立著的女子投來怪異的目光。 這么久了,她終于回來了。 胡家表面的寧靜, 也是時候該打破了。 白凡凡輕聲念咒, 雙目微闔, 再睜眼時, 瞧見碩大的府庭上空, 籠罩著一層水紋般不易察覺的禁制。那禁制隔開了外人探查其間的念頭,也隔開了內里無辜孩童們求生的希望。 想起如今或許陷入瘋魔的沈萬渠,她臉上的神色并未有任何松動。 許是瞧見她靜默地佇立了良久,一旁包子鋪的大爺頻頻看向此處, 揚聲招呼:姑娘,一大早便來拜師啊 白凡凡扭過頭來, 思忖著走向包子鋪, 要了一疊吃食:此處來拜師的人多么? 多,當然多不過, 那也是過去的事了。大爺送上包子清粥時,順道與她聊了起來,姑娘是頭一回來我們景城吧,瞧姑娘一身扮相不俗, 定是何處人家的千金, 要我說, 你來胡家可算是來對了! 她默不作聲地接過東西, 點頭示意他繼續說。 見如此攤前并無客人, 大爺呵呵一笑,甚是憨厚:胡家算得上云洲景城數一數二的仙宗,在云洲十六城亦是享譽盛名, 數年來前來拜師的人幾乎踏破了門檻,而胡家家主又以宅心仁厚著稱 她握著湯匙的手微微一頓,而后面不改色地詢問:聽聞胡家收養了為數不少流落在外的乞兒孩童,不知那些孩子如今怎么樣了 孩童?噢好像是有這么一回事,胡家家主仁義,收留他們傳授仙法,令他們修成正果遠離人間疾苦要不是老頭子我并無仙根道骨,倒也想上去湊個熱鬧哈哈哈誒姑娘,怎么不吃了? 還沒付錢呢! 她瞧見胡府重門打開,其間走出了個身形高壯、五大三粗的絡腮胡男子,立時顧不上桌前吃食,起身追了出去。 絡腮胡男子步履飛快,很快便隱入拐角。她欲追入其中,卻謹慎地距拐角幾步處立住腳步。 他躲避自己的模樣過于刻意,白凡凡思忖片刻,隨即指尖輕點勾出一縷清風換化作人形,人形摻雜著落葉,很是粗糙,可若不仔細看去,常人極易忽略這具透明的輪廓。 人形搖搖晃晃地闖入小巷,果不其然被一縷厚重的靈力擊碎。 碎葉落了一地的當即,那人好似微微愣住,良久才感受到迎面的怒意:何人?! 他瞧見寂靜無人的巷口,走出一道瘦削的身影,混亂逼仄的雜物阻礙了他的視線,可他的目光依舊越過搭在墻邊的重重竹竿落在了對方沉如深潭的眼眸中。 那是一雙很好看的眼睛,只是眼中本該盛滿璀璨星光的地方,被一片不知名的黑暗遮擋。絡腮胡男人注視著那雙十分眼熟的眸子,低聲開口:你是何人? 白凡凡冷漠地注視著來人,想起了那個冰冷透骨的雪夜,搖搖欲墜的馬棚外,便是他親手將裝著尸骨的包裹扔棄其中。 她深吸了口氣,聲音并不大,卻一字一句清楚地落在了對方耳中:我見過你。 男人認真打量了許久,也沒喚起任何記憶。 你是修士?他粗糲的嗓音與他相貌一般具有威懾力,許是身后的巷道堆滿了雜物,沒了落腳的地方,此時飛身離開又過于招搖,他只得折回瞧瞧身后究竟是何人,迎面便見一道透明的人影撲來。 多說廢話無益。她一步一步走上前,盯著男子負在背后略有動作的手,輕輕一笑,笑意冰冷不達眼底,我是來殺你的。 話音落下,男子臉色驟然一變,尚未使出半分靈力的手登時傳來一陣異動,只見手臂一指寬處似是被一把鋒利的刀刃截斷,整齊的切面霎時血流不止,他瞪大眼睛注視著自己落在地上滾了幾圈沾滿灰塵的斷臂,錐心的痛立時撞得他睜不開眼、汗流如注。 他屈膝半跪著撲倒在地,痛苦地渾身顫抖起來,良久,才瞧見一雙干凈素白的長靴定在了自己眼前。 他順著靴子一路向上看去,目光觸及那雙冰冷死寂的眸子時微微一顫:你,是你! 你,你果然沒死!外頭說的不假,那個拜入絕塵山的魔修廖芥,果然是你!他大駭地向后倒去,卻因獨手撐不住龐大的身軀而仰面倒在混亂骯臟的地面上。 她冷笑一聲:我沒死,可你的死期卻要到了。說著,她緩緩抬起手來,手心聚集的磅礴靈力好似尖銳刀鋒。 什么臨行前的遺言,他不配。 等等!他汗流不止,恐懼之色夾雜著隱忍的憤怒,令他臉色愈加蒼白,我不過就是聽命行事,真正的兇手 一個也跑不掉。她直勾勾盯著男子眼中的呆滯和懼色,靈力毫不猶豫地打壓在了他身上,骯臟不堪的鷹爪走狗,一個也跑不掉。 血腥味被很好地壓制其中,白凡凡蹙著眉,指尖旋起一道清風拭去了鞋尖上的血跡,她望見絡腮胡男人發青的前額緩緩褪去異色,目光流轉,冷笑著摩挲著指尖。 街市漸漸恢復了幾分熱鬧,多了些人流,包子鋪的大爺正招呼著來往客人,忽而瞥見不遠處的拐角走出一道高大的身形。那人他認得,時常出入胡府??扇羲麤]記錯,早些時候的那名姑娘不正追隨而去么,怎么此刻不見姑娘,卻見他獨自一人步出小巷? 如此想著,他招呼一旁的伙計替他看著包子鋪,一邊用腰間拭布凈手,一邊追到了巷口。 巷內雜亂不堪,幾乎一眼便能看到盡頭,奇怪的是,目光所及并無那姑娘的身影,莫非方才不注意時姑娘便已然離去? 他瞧見絡腮胡男子未做任何事卻折回了胡府,一時困惑不解地撓了撓腦袋。 高大的男人步入胡府,聽得一旁守衛的修士出聲呼喚:你今日怎的這么早就回來了,任務完成了? 男人側頭瞥了他一眼,并未回答,徑直步入府中,惹得修士臉色微變,憤憤地啐了一口:不就仗著家主重視,到頭來五大三粗卻連個中等弟子也打不過,嗤 他順著府內熟悉的小徑一路深入,對來往修士的招呼充耳不聞,眾人眼中的他本就是個粗魯無禮的大漢,倒也無人為此憤慨,他繞過林蔭道,默然站定在了一處寬大的石井前。 這石井位于后院正中,平日里無人會來此處,只因家主警告,此間污穢不堪。 這亦成為胡府上下緘口不語的秘聞,但凡違背胡府意圖向外通風報信之人,后果只會比囚禁在地底的奴隸們更慘。 男子立了良久,垂眸緊盯著黑黢黢的井口不知思忖些什么,忽而,身后傳來了一道蒼勁有力的呵斥:陳禮,你在這里做什么?! 他僵硬地回過身,直直注視著來人并無低頭行禮的打算。 陳禮,我說過多少回,白日不可來此處,你若還把我的話當耳旁風,你清冷的后院毫無外人,身著華服的男子瞪大了眼,緊盯著忽而出現在眼前的男人,和他手中緊握的穿透自己身軀的利劍。 陳禮到底修為不高,被對方敏銳側開了身子,躲避著要害。 今日的陳禮實是反常,胡惟深聚集靈力的一掌將其逼退,卻見握著血淋淋長劍的陳禮僵著臉還欲上前攻擊他,此時的模樣仿似失了魂,除了攻擊,再無別的念頭。 胡惟深眉心一蹙,赫然口中咒術落下,一邊躲避著長劍的刺殺,一邊掌心聚靈將其擊退。 那一掌打在了陳禮心口,只見高壯的男人身形一頓,赫然倒地劇烈抽搐起來。他盯著對方反常的反應,立時上前蹲在一旁:陳禮,你究竟怎么了?! 陳禮? 你! 他掀開對方的衣襟,終于發現對方心口處血淋淋拳頭大小的深洞,而里頭原本屬于心臟的位置,正不時滲出漆黑的血水,血水染臟了衣襟,也染臟了胡惟深的手。 他蹙著眉打算順手擦拭干凈,卻突如其來察覺自己的身軀無法動彈,染上臟血的指尖此刻僵硬地恍如石頭,且逐漸蔓延至全身。 是是魔族! 這般黑暗險惡的咒術,除了魔族還有誰? 他此時沒有時間考慮陳禮為何會被魔族盯上,重要的是趕緊將消息告知全府,熟料他蹲著的姿勢早已僵硬,分毫站不起身,而后便是心神激蕩,突如其來的惶恐和慌亂占據著心頭,他只覺內心好似有一只粗糲的手撕扯著自己的魂魄,令他陷入呆滯,陷入心慌。 不遠處寂靜無人的后院一角,茂密的枝頭,悄無聲息坐著一道青衣身影。她窺見此間胡惟深眸中的光芒一點一點散去,而后化作僵硬人石,斷了呼吸,斷了反應。 她輕輕一躍,穩當當地落在了地面,闊步向此處走來。 作者有話要說:晚些還有一章,可能要過零點了~ 第95章 燒盡惡孽(二) 陳禮心口溢出的血水像是怎么也流不干, 四散開來,逐漸浸濕了胡惟深托在地上的華貴衣擺。 白凡凡已站定在二人跟前,俯視著兩具沒有生氣的尸體, 不出意外, 胡惟深的七竅逐漸漲紅, 緩緩溢出刺目的鮮血, 那鮮血變作深黑, 便如同對方骯臟虛偽的內里,爛得一塌糊涂。 她不再將目光投向二人,而是看向了身旁龐大撼人的深井,此處深井十分不起眼, 石縫中躥出半人高的雜草也影影綽綽地蓋住了部分視野。白凡凡深吸了口氣,嗅見其中溢出濃重的血腥氣, 怎么也不敢邁出一步。 她有什么不敢, 她可以毫無顧忌的利用旁人,可以面不改色地擊殺惡人, 甚至可以與鬼魅羅剎相處而不猶疑可她唯獨不敢邁出眼前的一步,那一幕幕血腥的畫面出現在腦海中,那一雙雙渴望求生的無辜眼睛幾乎灼燒了她的神志。 她確實害怕了,害怕她滿心歡喜地前來救出這些無辜的人, 呈現在眼前卻是一具具了無生氣的尸體。 她害怕尸體, 害怕那些無辜慘死的尸體。 白凡凡深吸了口氣, 面色沉凝地踢開一旁人石。而倒在地上抽搐不止的陳禮, 緩緩止住了痛苦的面色, 依舊是面無表情地爬地而起,低垂著腦袋和雙臂,呆滯地站在一旁, 似乎正等待著她的發話。 后院的風很冷,隱約吹散了井口溢出的血腥,她注視著四面封鎖井沿的符咒,冷笑一聲:你也討厭他們對么,陳禮,胡家的人都看不起你,你留在這兒替他們賣命,無非是因為高昂的報酬和威脅。為了錢財出賣自己的良知,你根本就不配為人。 陳禮沉默著,似死尸一具。 至于修成正果,一個雙手沾滿鮮血的人,沒有這個資格,我沒有,整個胡家的人更沒有。 陳禮的脖子猛然一轉,看向了林蔭盡頭沉寂的草垛,喉間發出低低的吼聲似乎在恐嚇對方。白凡凡也順著望向不遠處,瞧見了其間躲藏粗劣的幾名修士。 別躲了,出來吧。 你是何人?!他們緊盯著倒在地上的胡惟深,二人留在此處交涉,其中一人則偷偷逃離通風報信。 她瞥了一眼面目猙獰的胡惟深,霎是輕蔑地一腳狠狠踩了上去:這是你們的少主?他已經死了。見對面果不其然驚恐而憤怒地睜大了眼,她嘴角的笑意透不出分毫愉悅,接下來就是你們。 話音落下,幾名修士身后不遠處赫然傳來一聲悶哼,那名趕去通風報信的修士已然倒在地上沒了生氣。 你你究竟是誰! 去,告訴他們我是誰。一聲令下,行尸走rou般的陳禮立時面色猙獰地沖了上去。不遠處扭作一團的打斗她不感興趣,而拖延只會不利。 她立時一聲咒下,強行撕扯開井口封印的四面符咒,霎時,沖天的血腥和怨煞破土而出,晴天轟然大作,黑壓壓的冤魂彌蓋天光,鬼哭狼嚎聲幾乎刺穿旁人的雙耳。 片刻,不遠處的景象便再也看不見。 胡府禁制外的世界安寧祥和,而胡府內,正在一步一步,深陷地獄泥濘中 越來越多的修士朝此間趕來,密密麻麻的腳步聲由遠及近,可但凡靠近井口之人,皆會被眼前可怖的畫面震懾,胡府已然陷入了不透光的駭人黑夜。 她抽出腰間長劍,毫不猶豫地刺穿掌心,見鮮血順著長劍滴滴滑落,她并二指蘸取部分,順著井口開始作符,作那道秦山幻陣中魔族之人手中學來的咒術。 鎖魂咒。 她每化一筆,胡惟深和陳禮脖頸后的血跡便會順著咒術的響應加深一道,直至血跡最后幻化作一道臥蓮的圖紋,她將鮮血點入中宮位,陣法立時好似一張血盆大口,不斷渴求汲取著她的血液。 白凡凡面不改色地注視著陣法轟然亮起,如潮水一般激蕩開來,耳邊修士們的竊竊私語漸漸褪去,除卻冤魂哭嚎,再也聽不見他聲。 鎖魂咒設下的陣法余威還在繼續,它一一搜尋著胡府內存活的惡人,唯獨白凡凡守著的那面井口,隔開了鎖魂咒的窺探。 鎖魂咒困住了他們的骯臟不堪的魂魄,冤魂們則不遺余力地撕扯著他們的身體。修士可依靠魂燈控制輪回,但凡胡府存活一人,他們便可在另一個地方重新繼承如今胡家的偉業,黑暗便永遠也沒有盡頭。 既然如此,那便困住所有人的魂魄,令他們永不入輪回,這個惡人就讓她廖芥來做! 她深吸了口氣,望向井口的目光聚起點點堅定的神色,最終鼓足勇氣飛身入深井。 里面還有幸存的孩童,她須得把他們救出來! 這是一口被用來關押孩童的枯井,黑壓壓的冤魂們遮住了井口的光芒,里里外外皆黑得伸手不見五指。她駕輕就熟地點燃一旁石壁上的燭臺,熟悉的狹長走道呈現在了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