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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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非此刻杜照卿面色蒼白,以她鎮定自若的模樣,白凡凡半分也體察不出她究竟忍受了多大的痛苦。只見仙人額間滲出細密的冷汗,襯得她膚色若雪,矜驕孤傲。 神仙jiejie流汗也這么好看 鬼使神差地,她將腰間的手轉而攀向仙人的肩頭,她個子不高,只能在十分穩當的御劍飛行中緩緩踮起腳尖。 認真辨別陣眼方向的杜照卿只覺身后丫頭動了動身形,忽而一只瘦削的手臂自她肩頭伸了過來,粗糙的布料在她額間輕輕一蹭,蹭去了幾欲低落的冷汗。 她身形驀然一頓,驚訝的回過頭去,瞥見丫頭站穩腳跟,彎眼笑了笑,眸中滿是小心和討好:袖子不臟的,神仙jiejie不要介意。 她微微張嘴,眸底劃過一絲異色,竟是說不出半句話。 只見小丫頭努嘴指著前頭,不確定道:神仙jiejie,羅盤是有反應了嗎? 聞言,杜照卿這才抽回思緒,回過身去探查方位,而就在她轉身的那一瞬,白凡凡眼底涌現絲縷懊喪 她太失禮了! 惡鬼雖能依靠吸食過往修士的靈力而日漸強悍,可幻陣卻有幾分年久失修之感,憑借師門的方位術,杜照卿幾乎是很輕松地利用羅盤尋得了陣眼的方向。 邊緣的四個陣眼好似許久未有加強,杜照卿幾乎是輕輕松松打破了陣眼。如今只剩下位列中心的那枚。 陣眼每被破壞一個,周圍陰風便狂躁地席卷枝葉向她二人發起一輪攻擊,呼嘯的風聲中,好似能夠聽見不遠處惡鬼憤怒至極的尖吼。 還有最后一個陣眼。 白凡凡想起了那片好似井口的圓形天空,枝葉之上是光明與自由,而僅一洞之隔的下方,伸手不見五指的黑暗能夠打破任何人堅強的內壁。 她拽著杜照卿的衣擺站穩身子,心下突突地跳,仿似有不祥之感。 二人飛速御劍趕往羅盤指示的最后一個方位,遠遠地,望見光束照下的方位,一站一臥兩道身影。 杜照卿一驚,猛然止住御劍。 隔著遙遠的距離,二人望見一身狼狽的君月倒在地上,雙目痛苦地緊闔,一動不動已然探查不到氣息。而嗅見活人氣息的女鬼幾乎片刻便準確無誤地扭過頭來,將目光幽幽投向空中二人。 那雙眸子黑洞洞的,看不出情緒,可二人卻周身一悚,好似能辨別出她臉上的神情。 那是嘲諷、怒氣和殺意。 女鬼臉上也會帶有這樣的表情?實在是駭人聽聞。 她的黑袍止如靜水,越是安靜,便越襯出殺意的洶涌澎湃。 白凡凡拽住了杜照卿的衣角,忽然踮起腳尖湊在她耳畔嘀咕了句,杜照卿微一蹙眉,露出不以為然的神情。 她冷冷對上女鬼的目光,面色嘲諷間,哪里還見怯生生的小丫頭模樣,白凡凡輕笑著朗聲道:你這女鬼被困在這兒許久,當真是辨不清是非黑白只怕外頭天翻地覆、你也難以知曉半分吧 女鬼未曾動彈,唯有額前烏黑的長發拂過蒼白的鼻尖。 白凡凡繼續道:你說秋兒jiejie是你殺死的?鼻腔音調上揚,發出一道好聽的弧音,我雖不知你說的是真是假,我卻能告訴你,秦山腳下確實來了位名喚秋兒的修士 聞言,女鬼黑黢黢的眼洞緩緩睜大了些。 她也確實是來找舊人的。眼見女鬼裙擺再一次飄動,白凡凡彎著眼,忽而流露出一副孩童才有的天真的笑容,可是我聽秋兒jiejie說,她來找舊人,不是為了敘舊,她是來尋仇的她還說 白凡凡頓了頓,笑意更深了,她還說,若是讓她尋到了舊人,她一定會將她剝皮抽筋、令她萬劫不復女鬼jiejie,那個舊人,是你嗎? 話音落下,杜照卿的視線悄然落在了她身上。 果不其然,惡鬼聞言驀然張開漆黑大嘴,周遭猛然間狂風大作,幾欲掀翻枝丫,御劍停在空中的二人穩不住身形,徑直被掀落在地。 好在杜照卿輕易站穩了身子,順帶扶了她一把,溫熱的手貼著她單薄的衣物抵住了對方的背。 白凡凡繼續火上澆油:難不成被我猜對了,她真要殺你 狂風中,尖利的叫聲狠狠撲向二人,她幾乎未曾來得及蹙眉,便見那張慘白可怖的臉突然貼到了她跟前,女鬼張著漆黑的嘴,那雙黑洞洞的眸子也越睜越大,下一秒,鮮紅的血液自撐開的眼眶汩汩流下,流過她殷紅的嘴唇。 那雙干瘦枯木般的手竟有著莫大的力氣,她猛地掐住白凡凡的脖子,近乎崩潰地要置她于死地。 幾乎在手攀上脖子的那一瞬間,洶涌的靈力從杜照卿的手掌傳入她的體內,只是她靈力流失過多,如今能做的也只達強弩之末。 白凡凡被掐得漲紅了臉,眼見那張駭人至令人做噩夢的臉離她僅有一厘之隔,她的嘴角動了動,眉心一蹙。 突然,噗的一聲,一口鮮血噴出,正中惡鬼門面。 啊 下一秒,震天的尖吼響徹凌霄,女鬼驟然松開手,痛苦地捂住了被染紅的臉,她翻倒在地連連打滾,好似遭受了極大的痛苦和折磨。 白凡凡一手捂住還在流血的嘴,另一手虛弱地指向遠處洞口明朗的晴空。 杜照卿立時明白了她的意思,攬住她的腰身飛往君月所在之地。她將手中長劍插在中央,一邊將靈力注入劍身,一邊低聲呢喃咒語。 耳邊依舊是女鬼尖利的哭嚎和呼嘯的風聲,只是天色忽的變了,大地猛烈顫動,連帶著巨樹也搖搖晃晃起來。 地面自遠處裂開一道口子,且裂縫越來越來,須臾便到了三人腳下,三人控制不住身形,倏地向下落去。 失血過多的白凡凡只覺猛然失重,周身陷落,下一秒,她便昏死了過去 。。。 漆黑一片的山洞,唯有置于中央的那座寒冰棺散發出微弱的寒光。 冰棺中央躺著一具面容姣好的女尸,烏黑的長發四散披落,襯得她唇紅似血。 一身低調的黑袍之上,原本死寂的紅紋緩緩流動起來,紅紋偶爾抬頭,漸漸變作一柄似毒蛇似火舌的金蛇劍。 第9章 有緣再見(已修) 疼,好疼 身體有如被人撕扯,全身上下沒有一處不是劇痛,嘴里似是含著一片刀刃,而刀刃正在割絞她的唇舌,令她苦不堪言,甚至連倒抽一口涼氣也做不到。 耳邊二號系統的嘀咕聲模糊不清,白凡凡明白,這是原身受傷太重,順帶影響了她。 這樣的疼痛持續了不知多久,身體一側忽而升起一陣暖意,暖意十分微弱,卻也令受盡嚴寒疼痛之苦的她有了些許緩和。 她在黑暗與痛苦中沉睡著,倏地,一股強大的熱流源源不斷流入體內,那熱流仿似能撫平一切痛苦,令她頭腦一瞬清明了不少,原本模糊不清的系統聲,此刻也清晰在側: 【胡來,太胡來了!】 你在說我? 【】 【你能聽見我的聲音了?!】 眼前混沌一片,自己意料之中處在夢境中,白凡凡捉摸著系統語調中的急切,忽而一笑:當然能聽見,我還沒這么容易死。 【你也知道你會死!你在做什么?拿命去跟惡鬼斗,不想完成任務了?】 她一愣,心下不以為然:依照廖芥的性格,以命相搏,不正是她如今的脾性么 系統聞聲怔住,緊接著便是更洶涌的怒氣:【所以你真把自己當成了廖芥?】 我不就是廖芥么話音剛落,感受到系統的沉默,白凡凡咧嘴一笑,十分的沒心沒肺,你看我現在好好的,是死是活下手輕重,我心里有數。 這話也就哄哄系統,連她自己也不信。 她還沒忘系統給她的5%經驗任務,習得魔族鎖魂咒。至少在她真正十六歲踏入魔道之前,這具被劇毒燒毀靈脈的身體無法修習,習得鎖魂咒乃一大難題,能否活著待到十六歲尚且還得走一步看一步。 系統陷入長久的沉默,他輕嘆口氣:【我知道任務難度,若是可以,愿意提供盡可能的幫助】 有這話已然足夠,白凡凡輕輕一笑,不再強求。 體內的熱流汩汩而動,與幻陣中杜照卿將靈力輸入體內的感覺相差無二,她眼見面前混沌意料之中的扭曲模糊起來。 頭腦昏沉得仿似被一團云霧罩著,她睜不開眼,身體的熱流彼時已然褪去,恍惚之中,她聽見耳畔噼里啪啦的柴火燃燒聲。 約莫過了半刻鐘,她終于察覺自己的手腳能夠略微移動,白凡凡蹙了蹙眉,掙扎著緩緩睜開眼。 映入眼簾是錯綜的巨樹枝丫和璀璨的夜空,她掃視一眼,發現自己處在林間,夜風襲來,令她瑟瑟發抖,如此星光夜景,她心中卻沒有半分欣賞的愉悅。 巨樹他們沒有出去嗎 她怔怔地盯著繁星流光,心下嘀咕,也不知那女鬼死了沒,若是沒死,再次遇上豈不又得咬破一次舌頭又或許下一回,就不是咬破舌頭這么簡單了。 想著,白凡凡只覺口腔內麻木一片,說不出的難受。 呵,你竟然沒死。耳邊,是冰冷毫無波瀾的嘲諷聲。 她應聲側頭看去,火堆旁,一身黑衣的女修面上光影斑駁,正一邊將手中柴木扔入火中,一邊面無表情地上下打量她:這么重的傷都沒死,你可真是命大。 語氣中隱約還有幾分惋惜。 這是什么話? 白凡凡動了動胳膊,發現自己身上端端正正地蓋著一片雪白的披風,披風上隱約還留著幾分溫熱,她吃力地撐地而起,身上疼痛褪去了大半,動了動發麻的嘴唇,吐出一句:小時候我爹娘帶我去算過一卦,說我命帶福星、生來命硬。 她沖君月笑了笑,轉而小心翼翼地問道:神仙jiejie呢,她去哪兒了?方才起便見周圍未曾發現那道倩麗的身影。 君月的臉色一直不怎么好,似乎很不待見她,聞言也只是將白皙骨感的雙手離那火堆近了些,企圖汲取幾分溫暖,并不回話。 白凡凡也知對方將自己當作了拖累,并不喜歡自己,她收斂了些笑意,撐著一旁巨樹,搖搖晃晃地站了起來。 她步伐有些虛浮,短短至火堆的距離,她便已然差點兒摔倒三次,見黑衣女修甚至沒有向自己投來半分目光,她干脆蹲下身子,一點兒一點兒地挪至火堆旁。 她尋了塊石頭坐下,一邊瑟瑟將冰冷的雙手伸向火光,一邊抬眼打量四周。 不知為何,她忽然察覺自己耳清目明,縱然是夜間視物也一清二楚。他們確實身處林間,只是璀璨的星空并不僅僅居于頭頂,遠遠望去,繁茂的枝丫偶爾還能透出幾分光亮。 白凡凡登時松了口氣。 好在,他們出來了。 聽聞她的松氣聲,君月幽幽投來視線,明黃的火光在她清逸的臉上斑駁跳動,漆黑的眸子沉得好似一汪黑水,她的目光在白凡凡臉上無所顧忌地流動,忽而一挑眉:我見過你? 白凡凡想起那夜對方為抓血妖時毫不猶豫地下死手,彎起眉眼一笑:很多人這么跟我說長著大眾臉有時也很讓人頭疼的。 大眾臉君月暗暗嘀咕了一聲,她瞧見女孩兒干瘦發黃的臉頰透出幾分丑陋,許是想起她身旁的女修們,輕哼了聲,你可一點也不大眾。 白凡凡:??? 這又是什么話! 被言語鄙視的白凡凡正要討個說法,耳邊隨即響起窸窸窣窣的腳步聲,君月的視線幾乎一瞬便落在了不遠處款款而來的白衣女修身上。 師姐 自夜色中緩步而來的杜照卿依舊一身月輝步履從容,令周遭萬物黯然失色,然她面色蒼白,憔悴的模樣好似失了幾分神采,聞言擠出一個淡淡的笑,連笑容也帶著些疲態。 白凡凡瞧見她如此模樣,忽然心虛地低下頭去。 可方才醒來時望見君月、內心分明毫無波瀾,為何換作神仙jiejie,她會這般在意和自責。 她在白衣女修身上感受到的強烈熟悉感又是怎么一回事。 心底的思緒如亂線纏繞,白凡凡攥著膝頭粗布衣擺的手,松了緊、緊了松。 忽然,一只青色包裹從她眼前緩緩落下,擱在了她的腿上,她一愣,忙抬起頭對上來人的視線。杜照卿低頭凝視著她,眸中的光彩比之月輝還要澄澈干凈。 里面是一些我方才采的果子,你許久未進食,想必餓壞了。說罷,她在一旁坐了下來,正襟危坐間,如一座只可遠觀神圣高貴的仙人像。 白凡凡解開包裹,殷紅的果食如美人唇瓣一般誘人,肚子幾乎當即便咕咕叫了起來。 她拿起一枚在衣袖上蹭了蹭后遞給杜照卿,彎起眉眼笑得燦爛:你也一起吃吧。 杜照卿的目光停留在她瘦黃的小手上,片刻,接了過來,只是她將果食拿在手中把玩,并沒有要吃的意思。 而后,餓壞的白凡凡迎上幾乎要剜了她的君月的視線,無奈地取出一枚遞給她:你也 啪的一聲,話未說完,君月便冷哼一聲抬手打翻了她遞來的果子:我們是修士,辟谷多年,怎會吃這種東西。 說話間,果子骨碌碌在地上滾了一圈,杜照卿的視線也一并掃射而來。 白凡凡抬著手的動作僵在了空中,她素來以為自己脾氣不甚好,沒曾想遇到個脾氣比她還差的,她對上君月面無表情的臉龐,眼珠忽而滴溜溜轉了一圈 只見她誠惶誠恐地彎腰拾起果子,又驚又怕地看向君月:我不知道修士們不用吃東西,是我太魯莽,jiejie不要生氣 你!君月豁然站了起來,她瞪著一臉無辜的白凡凡,氣得臉色發青,可她偏又看不出對方究竟是演還是真,只得堵著一口氣與她大眼瞪小眼。 君月,坐下。氣氛僵持間,杜照卿果然沉聲開口叱責了她,君月只覺胸中滿是不甘和委屈,她盯著眼前這個相識不過一面的陌生人,咬牙切齒地輕哼了一聲。 見她最終不甘心地落座,杜照卿略過白凡凡眼中的狡黠,往火堆中加了幾根柴火:還未問你叫什么名字呢。 白凡凡啃咬著果食,吃得腮幫子鼓鼓的:廖芥,我叫廖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