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13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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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剛才那兩個人的聲音。 丁二把手縮回來,兩手各握著一端,想將那玉牌扭開,可不論他怎么用力,就是抽拔不動。就他那腦瓜,翻來覆去瞧看,也沒看出機竅在何處,耐心已失,氣得他直欲往腳邊摔,可想想又心疼,不迭又捧了回來。 待拓跋珪與崔浩離去后,他這才穿過酒坊后荒院往回走,走了不到半盞茶的功夫,迎頭撞上出外來尋的劉裕。 劉裕打量一眼,看他一身泥濘,揶揄道:小丁,你這是掉茅坑了? 丁二正借著沿街燈火琢磨那牌子,剛就折光瞅見背后的鏤刻,就被那熟悉的聲音嚇得脫了魂,忙將雙手后負,推了個假笑:劉哥說笑呢。 劉裕不同他打馬虎眼,單刀直入:說,你小子跑哪兒去了,賭場出來就不見影。 這不如那個廁字還沒出口,丁二便給盯了個渾身不自在,加諸路上游客碎嘴叨念,說起長干里附近的亂斗,他心一下便懸到喉嚨口,忐忑不定,就怕那倆人傻錢多的追上去,當真著了道。 劉裕往他肩上按了按:說吧。 丁二耷拉著腦袋,一五一十交代,而后又忙把玉牌托呈出。劉裕聞言,心知不妙,這兩男人顯然是踢到鐵板,本著江湖義氣去救人,他便是一眼沒掃那東西,在小個子衿口拽扯一把,喚人跟上自己。 掃了眼那步入昏惑小巷的挺拔背影,丁二一縮下巴,扮了個鬼臉,將牌子收好前,又平放在掌心,對光去看那不顯字的陰刻。 磨蹭什么!劉裕不見人,倒回頭,語帶慍怒。 丁二手忙腳亂不敢再看,即便再看,上頭的鮮卑文卻也讀不懂,只當作是某種花刻,他想著,劉裕見多識廣或許知道些,可現今人敦促,他可不敢再往火頭上撞。 老天都要撮那巧合,劉裕聽著丁二的描述,計算路徑和時辰,果真在青溪附近聽得動靜,等他抄家伙動手時,正好撞見背刺,幫忙挑攔下來。 拓跋珪笑說:沒想到下次這么快便兌現。 劉裕大棒一舞,與他背身而立,呵處一口冷氣:我可不是來找你賭錢的,來呀,換個法子比比,如何? 丁二將崔浩帶開,機靈地攔了一手,給護在墻下不去添亂,轉頭只見那倆昂藏男兒配合有素,立時將殺手清了個七七八八。 拓跋珪贊了一聲武功不賴,劉裕則扔下爛棒子,拱手回了聲彼此彼此,兩人對視,皆哈哈大笑。 怎么還笑上了?丁二摸不著頭腦,嘟囔一聲。 劉裕耳尖,聽了去,提著脖子后頭的衣衿把人給抓過來,當面臭罵一頓,又叫物歸原主。丁二不肯認錯,含含糊糊辯解,只咬死不是故意為之,腦門上挨了好幾手捶打,委屈得淚眼汪汪。 拓跋珪大度時是真大度,如今無事,那倆人又沒瞧出端倪,現下還有并肩而戰的機遇,也便懶得跟小孩計較:此事不必再提! 但劉裕卻很固執,非要丁二低頭,不肯欠人情。 這般不貪便宜,骨氣錚錚又原則分明,拓跋珪瞧在眼里,很是佩服,想到他們先前的拮據,便有心順水推舟,叫崔浩拿錢,當作相幫之禮。 哪知,劉裕再度義正詞嚴拒絕。 拓跋珪以為他是排斥施舍,便解釋一點心意,可無論怎么勸說,他就是不肯接來,最后他只能作罷,將財物收回,雙手合十一祝:兄臺行直端正,為人豪宕仗義,慈航普渡眾生,諸天神佛皆會為君護佑。 劉裕不信神,聞言失笑,擺手道:王室年年祭祀,廣修伽藍,可江山依舊破碎;百姓年年祈禱,可依舊度日艱難,可見求神拜佛不如靠自己。 晉國孝武皇帝司馬曜在世時公開信奉東傳佛教,大興修建佛寺,一度寵信僧尼,受皇室影響,佛學在江南興盛,信徒激增,更出了不少諸如支公一般的高僧。 在此情景之下,劉裕卻能說出這樣一番話,著實叫拓跋珪訝然,更何況他還不是個家底殷實,含著金湯匙出生的世家公子,只是個貧農。按理說,遭過難的人會格外篤信命運神力,這般與眾不同,拓跋珪當下更高看一眼,覺著此人絕非池中之物。 公羊月和晁晨隨后而來,劉裕瞥去一眼,叫上丁二,干干脆脆離開,拓跋珪站在原地,朗聲追問:這位兄臺,不知如何稱呼? 寄奴! 他又不圖人報答,多說一個字劉裕都嫌費口舌。 丁二愣怔,往那劍客手里的銀劍覷看兩眼,嘀咕一聲像在哪兒聽過這打扮,回頭見人已走遠,立時拔腿在后頭追,拍著腦袋喊劉哥。 拓跋珪不由呢喃:姓劉? 劉寄奴? 嘿,我還沒有告訴你我的名字!等他反應過來高呼時,那飛聲已追不上遠去的背影。拓跋珪覺得有些可惜,但又隱隱覺著,日后還有相見之期。 今夜這一出突襲,顯然他們當中有人暴露,不是公羊月沾惹的殺機,便是沖著拓跋珪而來的行刺,幾人合計不出,各有所思 公羊月自是猜測乃破軍的后手,畢竟葉子刀已經許久未曾現身,或許晉國國都為最后的無塵之地,還不曾被他們沾染滲透,當然亦可能不便行動,那么接手的自然是他們在南方的盟友。 晁晨亦心上懸石難落,兀自擺頭,教公羊月莫在那位代王的面前露出馬腳。 至于拓跋珪,他雖不知江湖,不曉開陽與破軍,更未察覺他們盤算的小九九,但他心里自有謀算往南來,除了玉全多年夙愿,給自己一個一統天下的激勵外,還有個不為外人道的計劃,便是趁此肅清國內勢力。 出征前,拓跋珪已登皇帝位,此戰大捷,已近收尾,歸國之日他便會另立國號。 既成國,自然不可能再如往昔一般,幾個部落同盟,搭得個草臺班子,那必得講究君君臣臣,從前依賴各部,是他羽翼未豐,而今已有破國之力,一統華北之能,自然不甘再受牽制。 如此一來,朝中權柄更迭起起落落,是有人歡喜有人憂。 在搶扶余玉時,他便瞧出些端倪,如此順水推舟將計就計,正好可以黨同伐異,排除不軌之人。 在座唯一能摸清他心思的人只有崔浩,但他已折扇掩口,假意觀花,不便多說。 六個人,四個心里有鬼,還剩倆cao勞命。 雙鯉和崔嘆鳳商量往哪兒落腳,客棧眼瞅著不安全,久居更為打眼,最好是能找著民居借宿,往長干里那一排排宅院里頭落腳,好渾水摸魚。琢磨來去,最后這事還是靠神醫崔郎的好人緣給敲定。 屋子坐北朝南,略顯舊,但該有的要物是一件不少,是麻雀雖小,五臟俱全。就是久未人住,梅雨季一過,便有些潮霉味,得開窗敞風透氣。 幾人就近推門窗。 雙鯉人機靈,早早逛完一圈進屋,爬上書案兩掌一拍。這動靜大,袖風帶動臺上的陶瓶晃蕩,她忙兩手去扶,乍一瞧里頭干花枯草都縮皺成一團,順手拔出往外一扔,蹬著小靴腳步輕快去大門前抱來自己偷采的花,好替換。 崔嘆鳳分完房間,走過窗下,移開鞋履讓了一步,垂眸俯身,將方才棄置的干花一支一支撿來,放在掌心展平,最后仔細收進袖中。 抱著花簇一個猛子往院里扎的小丫頭驀地止步,踮起腳尖探看,咦了一聲。 崔嘆鳳回頭,掀起幕離,微微一笑,雙鯉反倒不好意思,搓著手局促地問:是什么好東西?我以為沒用 作者有話要說: 感謝在20200528 22:48:05~20200529 22:53:35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感謝投出地雷的小天使:烏拉爾蹦 1個; 感謝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烏拉爾蹦 30瓶;沈汀蘭 3瓶;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 第164章 往昔明郎打河間來, 都會在這兒小住,他死后,地契宅契都轉到我手中, 我不常在建康, 又因斯人故去, 便轉手出賣崔嘆鳳雙手攏著寬袖,一邊說, 一邊與雙鯉并肩, 施施然于庭中漫步。 雙鯉打斷他的話,當即打起小算盤:我以為錢貨兩訖后便是兩不相干, 老鳳凰, 沒想到你跟買主關系也這般好,還是說, 那買主是哪位熟人小姑娘頓了頓, 細聲尖叫, 呀!這么好的房子,你怎不賣與我? 這附近離商市近, 不管自居, 客居, 還是改做生意, 都是塊財源廣進的寶地,攪弄得雙鯉眼饞心癢癢, 半開玩笑地追著崔嘆鳳挖苦:你說, 你好好說說,究竟是誰, 比我面子還要大! 崔嘆鳳錯愕不已,那時憂心傷身, 愁思滿腸瘦脫了相,哪里還想得這般周全,只干癟癟擠出幾個字:誰都不是,就一位贛州來的客商,那還是我頭一次見他。 我才不信,該不會是哪位姑娘?雙鯉左顧右盼,想找著點香粉影子,最后失望而歸,真的只是客商?那太可惜,我還想見見呢,這撿漏的氣運實在太好,沾沾喜氣,保不準今年能有大生意開張。 崔嘆鳳無奈一嘆:除了錢,你心里還有甚么? 自然是錢,雙鯉扮了個鬼臉,認真道,我不是說笑,這幾個月東奔西跑,還老有血光之災,沖沖喜也是好的,老鳳凰,你可能引見? 崔嘆鳳搖頭,目光一時復雜:那客商已逝去。 啊,死了? 后來,這客商來洞庭求醫,還是我給開的方子,久病沉疴已入心肺骨髓,神仙難救,只拖了一年便故去,死后,他的管家來報信,又將地契房契還贈于我。 雙鯉聽完后,小臂上爬滿雞皮疙瘩,再打量這院子,疏影橫斜,夜風慘慘,只覺得心里頭發毛。 這哪是喜事,怕是壞了風水吧! 老鳳凰你好不厚道,這樣子還敢領人來???雙鯉怕得打哆嗦,嘴上埋怨道。 崔嘆鳳語塞:我他可是真冤枉,左右鄰里確實因這原由避去,若不是想找個不惹眼的地方,還想不起這一處。 有這么冷?恰逢晁晨從屋中出來,撞見雙鯉抱著手臂跳腳,還以為是夜露給凍的。 雙鯉回頭,眼前一亮,趕緊把恐懼轉嫁他人,以一種鬼氣森然的聲音道:晁哥哥,這宅子死過人,你怕不怕 晁晨沒接話,公羊月卻在廊下搶先一步,把寶劍向外一拉:我還殺過人,你怕不怕? 雙鯉覺著很是掃興:沒意思! 公羊月走上前,在她額頭彈了一指頭,笑道:民間有一說法,說接連克夫的女子不是凄涼命,反是貴格,只因丈夫壓不住,是必須得飛上枝頭做鳳凰的。你不妨以此類推,再大的煞氣由我頂著,你有什么好怕! 雙鯉哼聲:歪理! 公羊月欲言又止:何況,我們這里還有一位皇帝而后,歪頭去看崔嘆鳳,崔嘆鳳一噎,哎喲嘆息。雙鯉回過味兒來,隔著兩人之間來回指點:好啊,原是還能如此,你們該不會是想試一試 試什么?拓跋珪走出來。 雙鯉憋笑:試一試舌頭能不能舔到鼻子!說著,她人小鬼大,當真伸出舌頭往上翹,逗得眾人哈哈大笑。 崔嘆鳳往她腦袋頂上一拍,扶正了人,意味深長道:嘴巴是舌頭的地盤,就不要想著能蹬鼻子上臉! 說到底,他也是給公羊月面子,否則縱使他博愛眾生,但人在江湖以醫廬的立場,絕不會歡迎不速之客。 建康城朱雀門外,最熱鬧的市集里頭有座傳奇酒樓,亦名曰:朱雀,此樓起于孫吳年間,經久戰火而未衰敗,時常是一座難求,是以江湖人多以成為座上賓而面上有光,逢人便吹噓夸耀。 佩上白玉蘭的第二日,晁晨臉上起了紅疹,就這么徑自出門實在有礙觀瞻,但他們已往朱雀樓訂下位置,過時不候,未免扯后腿,便想了個折中的法子,向崔嘆鳳要了一套衣服,戴上幕離,也佯作行醫。 晨起剛開樓,門前便擁了個水泄不通,幾人不若散客急著擠位,只往那門前一立,也盲從旁人一道抬頭上仰,細細觀摩一磚一瓦。 只見朱雀樓樓宇寬大,連排連院綠植豐滿,前后層次錯落;樓高九層,遠觀若似小塔,飛甍碧瓦氣勢昂然。南方朱雀,主火主赤,許是生意人都愛那紅火意象,樓中立柱窗格都上了赭漆,四處可見雀首紋,夾雜在吻獸、檐鈴、斗拱中,精巧美觀。 遙遙眺望去,十里八巷鶴立雞群,這哪是什么破落酒家,不曉得的生客只怕還要疑作官建。 小等片刻,人不見少,反倒劇增,雙鯉犯嘀咕:這可也太多了些,上回來時,也沒說人踩人 石階旁蹲著編蚱蜢的老頭接上話:幾位外來的吧!這不是正趕上花朝節嗎?樓里頭起了個分花投壺的把戲,立下彩頭,說是拔得頭籌者可得大當家的一個許諾,這不,都沖著那一諾去! 旁邊幾個年輕男子聽了去,笑著起哄:換二當家的一夜舞可不可? 聽那話帶葷,半點不穩重,老頭瞪去一眼,譏諷道:你小子當心無福消受,保不準翌日來,眼珠子就給摳去喂狗! 崔浩來了興趣,心知拓跋珪或亦好奇,便以己口替他問話:這大當家和二當家,分別是誰? 解釋的人是晁晨:據說朱雀樓中有兩位主人,大當家乃實際掌控者,不知名姓身份,有說是背靠朝廷,乃官家之人,亦有說是某位江湖前輩,老來于此休養,總之無一人見過,是否真有其人仍存疑。至于二當家,便是與桑姿齊名二姝的時妙曳,以一曲凌波舞而聲名大噪。 階下老頭點頭如搗蒜,自起了個調子,悠然哼唱起:西有桑姿飛鳳傘,東有妙曳凌波間。 此時里頭鑼鼓一喧,摩拳擦掌的雙鯉趕忙擠在人群后,連蹦帶跳往里瞧看,只見樓中飛花紛落,主事的掌柜往堂中一踏,cao著一口標準的官話,拱手向四方,先頌祝詞祭花神,再稱福氣,結彩箋,散與眾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