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1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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單說好賴是真有效,不過卻算不上什么值得夸贊的錦囊妙計。 柴笑勉強應下,出門前攔了一手,從柜子后拖出一把長刀塞他手中:公羊月,你還想不想在江湖上混了?待會不管發生什么,你的看家功夫不許使!有什么問題,俺頂在前面! 只要不是殿主出面,一柄破刀,對公羊月來說倒是夠用。 晁晨在旁看得有些不解,邊走邊問:這又是什么道理? 柴笑看他氣質彬彬,連同那個背著藥箱的男人,不像是走江湖的豪客,一邊動手一邊解釋說:知道刀谷怎么滅的么?當年就是不服羯人朝廷,給出兵踏平的,后來北武林正邪兩路道上的人都有個默認的規矩,各家報仇報怨全憑本事,江湖事不許帶朝廷,否則就是他娘的叛徒! 聽來了然,晁晨才驚覺,原來這當中有如此多門道,江湖人看似誰也不服誰,誰也不聽誰,但實際反倒最講規矩。再看那公羊月,默然不作聲,收好配劍,乖乖拿起長刀一路打出去,想來也是認同柴笑的道理。 畢竟對他柴老大來說,從跟千秋殿撕破臉皮開始,就沒打算再上道。 出鎮,殺退第一撥人后,手頭上是放松,但氣氛卻仍低迷,柴笑見慣風雨,慣常會苦中作樂,便有心玩笑道:你們說,是過去苻堅麾下的那個芥子塵網厲害,還是他娘的蜃影組的狗鼻子追蹤調查厲害? 芥子已亡,蜃影組雖存,但若是我們今天跑過了他們,天下第一可就是我們的!公羊月唇角一勾,無不自傲。 雙鯉受了鼓舞,拍手道:我要當天下第一! 好,天下第一!晁晨回首偷偷瞥了公羊月一眼,剎那間也覺熱血賁張,遂附和道:諸君,那可得拿出看家本事 崔嘆鳳打手不行,便從他那個百寶箱似的藥簍子里貢獻出些奇奇怪怪的藥粉,雙鯉則摸出沿途搜集來的亂七八糟的道具,晁晨緊握繞梁絲,在中部防著左右,同時準備補刀漏網之魚,公羊月和柴笑則一個領路,一個斷后。 雙鯉笑著說:我連諢號都想好嘍,就叫飛羽隊,剛好對仗工整。 公羊月很不給面子:柔柔弱弱太難聽,怎不叫飛鳥隊呢?依我看,要叫急火流星。 崔嘆鳳搖頭:天星搖,彗星墜,意象不好,不可不可。 柴笑拍了個巴掌:還不如叫飛毛腿! 俗! 真俗! 晁晨想了想,給起了一個:那就叫急腳神行!所謂急腳,本就指送遞之人,神行又擬作快,又道是《列子》有言:不躓其步,神行而已。 打??!雙鯉據理力爭。 公羊月徑自點了來,不容旁人置喙:既俗又雅,還有那么幾分江湖味,就晁晨說的這個。而后,還專門在雙鯉發頂上揉了一把,不許偷偷罵我偏心。 不罵就不是了? 柴笑拿著雙鯉的金拐子,快速奔過城樓,對著望臺發射,守城燕軍并非腸肥腦滿之人,登時招來弓箭,在城垛上列陣以對,朗聲高呼 來者何人? 聽好了!雙鯉嘴快,上趕著去接,可張口是一激動,就給喊成:我們是代國頂頂有名的急腳流星飛鳥腿!哦,不是 還沒解釋,人已給公羊月拉走。 晁晨! 晁晨剛用繞梁絲絞住一人,聽見喚,立刻將蜃影組的扔過去,雙手將雙鯉接過來,公羊月則接手,起掌把那黑影推往城樓,樓上落下飛箭如雨,將尸首扎進草里。城上的守兵著人稟報統管城防的北軍中丞,是否開門追擊,趁喘息之機,公羊月先帶四人撤離,柴笑cao著菜刀攔截活人。 蜃影組二組勢力跟進,沒見到公羊月,只瞧他獨自守關,不禁喝罵:你這可是亂江湖規矩! 來吧!狗急跳墻,莫得辦法!柴笑活動雙肩、脖子和關節,卡著燕軍調派的時間動手。 城樓小兵傳信時,望臺頂上躍出個光腳的孩子,穿著銀色的鮫紗長衣,緊緊盯著遠去入山的晁晨手里那一截繞梁絲 公羊月改裝,且未使劍,他沒有認出,但這東西,他卻耿耿于懷。 晉陽城俱舍書館后花園廢墟殘存的碎片顯示,曾經有人在此布下殺局,借用的就是公輸府的繞梁絲,而根據段贊的消息,同公羊月一道誘殺了阿陸的書館先生,手里頭就有這么一截。 白衣的少年剛要躍走,被隨后落下的一道影子絆?。嚎M懷大人,您要去哪里? 你管不著。 可,可是段大人要求您刺殺魏王拓跋珪,你亂走,他會生氣。 縈懷轉頭,目光空洞,似在思考和衡量,他對人情世故沒有分辨,不覺得這人是監視,也不覺得這話是威脅,只是剎那間腦海里浮現出段贊那張生氣的臉,不經意垂下眼眸,僵在原地。 前陣子,段贊寫信去代國,給一個姓丁的家伙,想讓他想法子拖延戰事,只道大家同路一場,若是自相斗爭,反倒讓南邊撿了便宜,哪曉得那個姓丁的竟然回信說,除了江木奴,他段家人沒資格命令他。 如果不刺殺魏王,段贊就會很頭疼。 噓,不要告訴段贊,我去看看,很快回來??M懷比劃了個噤聲的手勢,貼著城墻滑落,甫身入草,赤足狂奔而去。 進入燕山,穿行過一道隘口,峭立的兩壁間只有一座吊橋飛跨,公羊月四人歇腳等了片刻,柴笑趕來,身后已是無人,扯著嗓子喊:崩怕,沒人! 剛說完,背后就甩來鉤子,將他絆了一跤。 嘿喲,真是打不死的臭蟲!柴笑拎刀劈斷鐵鏈,招呼人趕緊過橋,而他自己則背對著且戰且退,點了點人數,見蜃影組第二隊浩浩蕩蕩小二十人只剩三四個漏網魚,倒是也不怕,學那張飛板橋一喝,刀子舞得哐啷響。 那吊橋年久失修,就跟個擺子樣,雙鯉跑在前,身量又輕,腳步虛浮那是一晃一蕩?;艔堉兴乱庾R伸手去扶繩子,手從腰間抽過,刮落了別在腰帶上的小瓷瓶。里頭裝的是崔嘆鳳給配的去濕火氣的藥,眼瞅著滴溜溜滾到墊腳的破木板上邊上,輕重緩急心頭一過,她是沒撿也不瞧。 偏不巧,崔嘆鳳正在她后頭一位,見著藥落,下意識甫身去撈。 這一撈,沒撈住,瓶子往山澗里落。 崔嘆鳳當即伸腿,腳背接來往上一踢,直接踢過對岸,落在雜草中。一氣呵成后,這大幅動作后遺的癥結嚴重,直接導致重心不穩繩橋再晃蕩,且火石電光之間,更有柴笑的呼聲從后傳來:快走,快!快走!他們要砍繩子! 蜃影組的人也不傻,激戰幾招后,也不戀戰,改換策略,明白只要斷了后路折損同伙,柴笑少無接應支援,勢必也跑不脫。 雙鯉返身,拉住崔嘆鳳的手:快! 公羊月只瞥了一眼,命令道:雙鯉,上火雷! 雙鯉起初猶疑,但看如今形勢,只能信他,于是用另一只手探入布包,抓出一把火雷子,向上拋出。公羊月揮袖,也不接觸,以內力將暗器掃過去 老柴! 只聽聲如滾雷,對崖上當先兩人被震飛,繩索緊隨其后崩斷,吊橋下落,如擺子一樣朝此山撞來。 已跑過橋的晁晨回頭,扶著橋樁向前探身,抓住雙鯉的手:崔大夫,抓緊,護頭! 受那開山勁力一推,再接輕功飛渡,但柴笑上橋最晚離著最遠,仍差些功夫,公羊月騰身起,將手頭那柄老柴刀扔出,助他腳下借力。 柴笑仰天大笑:來也! 公羊月落地,一手助晁晨拉拽人,一手將柴笑接應,而那柄飛出的長刀,正插在往前探步的蜃影組的人腳前。 崔嘆鳳爬上崖,將藥瓶遞還雙鯉,而后用袖子拭汗,柴笑也不顧坐姿,兩腿往前一攤,坐了下來,罵罵咧咧說了一句:這下總沒了吧! 雙鯉則是長舒一口氣:幸好段贊的人沒摻和。 段贊?柴笑撓頭想了想,渾不在意,是燕國段氏的那個殿上將軍段贊?有仇???現在拓跋珪攻打燕國,再吃敗仗下去,只怕自身難保,哪還管得了你們!放心 他那烏鴉嘴著實厲害,話剛說至一半,草上悉窣,走出個人來。來人高不過公羊月半胸,鮫衣赤足,面如羊脂白玉,兩眼看向前方,實際空洞無神,沒有殺氣,卻比方才蜃影組中任何一位都教人心生敬畏。 你們先走。公羊月放下話。 第139章 柴笑二話沒說, 領著三個扯后腿的趕緊離開戰場,雙鯉邊走邊發脾氣,就著那菜刀叔數落:都怪你這嘴巴! 俺怎么了? 看這身高, 一準段贊的童子門!雙鯉咬著牙, 狠狠罵。 此地已不懼暴露, 公羊月掙開外衣,露出里頭的紅裳, 右手按在劍柄上, 隨時準備劍出殺人。 縈懷目光滑過他手臂,似是不在意, 轉頭去瞧那容顏。 任誰也沒想到, 這孩子輕聲說的頭一句話乃是:你真好看。 晁晨腳步一跌,不禁回頭, 雙鯉掏了掏耳朵, 簡直不敢相信, 邊走邊嘀咕:這人怕不是個缺心眼? 我不缺心,也不是瞎子??M懷歪頭, 回道。 雙鯉一把捂住嘴, 隔這么遠還聽得個一清二楚, 生怕被他割舌頭。 童子門的? 是你殺了阿陸?縈懷臉上表情終于添了幾分人性的起伏, 但仍難以稱之為憤怒或是悲傷,他只是在陳述舊事, 他是我弟弟。 公羊月饒有興味道:你是來報仇的? 不, 縈懷搖頭,我是來打架的, 他不在了,我覺得不自在也不舒服。 雙鯉挪開手指, 頗為擔憂:怕不是個傻子吧。 不是,我不是傻子??M懷轉頭,盯著她紅撲撲的小臉,將嘴角麻木地往兩邊推,露出常人所謂的笑容,續道:可愛,你很可愛,我喜歡你說話的方式。他沉默片刻,又道,看你年歲不大,不如跟我走。 這目光著實詭異,讓雙鯉不禁想起傳說話本里偃師手底下沒有生氣卻十分鮮活的人偶。她忙躲到晁晨背后,打了自己兩個嘴巴:讓你賤,讓你接話! 縈懷不再追著看,轉而正視公羊月:她是你的親人嗎?如果殺了她,你是不是就跟我一樣了?真高興。說完,他拔足,猛然撲上前去,不帶兵器,竟是rou搏。公羊月最后撂下一聲走,持劍與之纏斗起來。 這小孩功夫和他人一樣古怪,赤手空拳卻不懼怕任何利器,可以說他自己就是世上最鋒利的兵戈,無論長劍如何從他手心手背拍過,只要不是被雙刃切到,他的肌膚別說發紅發癟,連半道印子也沒有。 是氣 氣勁鍛骨,繞于周身,綿長不絕,不但能躲招,且能化招。 公羊月棄劍,與他對掌,粗略五五分,兩人皆有余力。怕這少年拖延,另有后手,公羊月趁探手掠劍時,劍行中道,斬脫白草相阻,隨后一頭扎下山去。 就知道你會來! 柴笑等在必經之路上,招他從小路脫身,說是很快便能到那絕密去處。 遠山外有號角,他動了動耳朵,能捕捉到些許??M懷一掐時辰,不敢耽擱,無力去追,走之前他在斷裂的吊橋邊默立三息,看著對崖那柄刀,看著木樁子上扳出的指印汗漬,回想起五人方才的默契配合與不放手的執著 心里忽然一熱。 那古怪小孩沒追來,但蜃影組里頭另有兩位又摸索過去,他們為劍氣與激斗所吸引,但隔著一段距離無法鎖定蹤跡,只察覺山里有人,竟守住高地,防火煙熏。 濃煙刺鼻,即便不是毒物,也嗆得人無法呼吸。 雙鯉跑至山澗無路,立即調頭折返,恰逢柴笑和公羊月打上頭下來,給阻攔回去:就是這兒,快下河!跟我走,帶你們見識一下。 河? 對,誒,走錯了,不是往下游,往上游!柴笑一個猛子扎進去,又翻上來,山里的河道不寬,同個小溪溝差不多,更不是深不見底,幾處淺灘上,雙鯉甚至能墊腳站直,但越往里走,大山壓來,光影黯去,教人渾生驚怖。 雙鯉水性一般,忍不住發抖:還,還要往里么? 得下到暗河。 看著那混濁無光的水面,小丫頭瑟縮發抖,就怕一個不注意,浪子里翻出條巨蟒,或是冒出個九頭的怪物。 晁晨和崔嘆鳳面色也不見好,尤其是后者,從前是眾星拱月,男女擁躉均不缺,哪經歷過這般狼狽的境地。公羊月看出了他們或多或少的驚恐,便探入水捉了條魚,抓在手心:你們看! 餓是餓,但也不能就這兒吃。晁晨浮在水上。 公羊月續道:這叫陰河陽魚,身無鱗片,一般長在溶洞和暗河中。 那又如何? 他又捉了一條,這一條,上頭卻有鱗片:這是正常的魚。 晁晨登時明白他的意思,試探道:我明白了,我們在河流上游,現在不是汛期,魚群不會洄游,洞里該只有無鱗的陰河陽魚才是,但有兩種魚,說明這石洞里并非發源,在它之上,還有源頭,在山里! 厲害嘛!反應挺快!柴笑猛一頓夸。 據柴笑所言,大概是兩年前接了個任務,追著那獵物跑至此山,當時為了潛伏跟蹤,連著三天不眠不休不吃不喝,得手后沒急著走,就地休息,又捉了河魚烤來吃,也就是那時,發現了陰河陽魚。 柴笑一邊引著幾人從彎拐的暗河河道中游過去,一邊當故事說,教人放松心神:俺覺得奇異,回頭就給妍娘說,噢,妍娘就是俺那婆娘,她祖籍在荊州附近,說打小聽老人提過那種生人勿入的大峽谷,里頭往往別有洞天,告訴俺可以試著摸進魚來處看看。 后來俺找著機會,就來這兒摸排過一次,你們猜怎么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