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1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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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拖不住。 好,我說,晁晨臉皮薄,又羞憤又緊張,我本來想,如果常達觀和他母親都能夠化解恩怨,也許可以試著用同樣的法子,緩和你與公主之間的關系,越說,他把頭埋得越低,恨不得摘下那幘帽巾子,把臉給圍一圈,讓你知道,也許就沒那么有效了。 公羊月微微動容,笑罵了一聲傻瓜,而后把手伸出去:嗯。 作甚? 給你牽??搓顺坎婚_竅,公羊月嘴角一牽,主動上去握住他的手,拉著人奔馳在夜風徐徐的草原上,你不說再晚就來不急么! 常三這個老潑皮,四十好幾還是光棍一條,跟著狐朋狗友混,嘴巴臭得不行,雙鯉拿臭汗巾子和他家翻出的褻褲一并塞嘴里,常安跑進院的時候,人還給五花大綁掛在老棗樹上吊著。 崔嘆鳳撿起石子援手一砸,人落地將好砸在一馬當先的常安腳邊。 鬼??!常三舌頭頂出嘴里的布,抬頭眼睛都看直了,忙跪地磕頭討饒,大侄子,你別怪叔,你人都死了,拿錢有什么用,我也是欠了外債,再不還賭場就該來人剁手,你等著,等叔掙了錢,給你多燒點,來年清明三牲備足! 常安打斷他的話:我娘的東西呢? 你娘?常三哆嗦著,指了指房子,都卸在屋里頭呢,一點沒動,那小姑娘太厲害,說俺敢動,就給俺閹了。 常安點了燈,沖進屋子,常三吐出晦氣,正要撣土爬起身,緊隨而來的雙鯉一個蹦子跳進來,踩在他的手掌上,頓時五指腫得跟個豬大腸一樣。 哎喲,俺的姑奶奶! 常三欲哭無淚,雙鯉咦了一聲,回頭糾正:姑奶奶喊著太老氣,不曉得的還以為我八十高壽,要叫小姑奶奶,聽到沒有! 五安狠狠剜了常三一眼,也擠進屋中,從一眾大木箱子里頭,找出那只孫氏想留下的小木盒。 快開了看看。五安捧過去。 常安沒鑰匙,將鎖頭對準柜子尖角一撞,彈片叩開,推蓋看去,不過是些發黃還帶著股子霉味的舊物。 雙鯉支出個腦袋:紙?上面寫的什么? 怕就怕是什么遺書,常安趕緊抖開來一瞧,驚呆了眼這分明是他學過永字八法后,提筆書就的第一個字。他又接著去開抖另一張,不出所料,乃是他畫過的第一幅畫,諸如此類,那一沓紙中還有許多,甚至還有家里窮,拿泥塑著筆的作品,都給孫氏拓了下來。 這就是孫氏的寶貝? 常三扒著窗戶往里看,一見是這么些個不值錢的破落玩意,當即啐了一口,指頭向下,悄悄比劃了個瞧不起人的手勢。 公羊月劍鞘遞過去,把他手腕拖住。 常三艱難地扭頭,待看清來人,抱著頭臊眉耷眼,自覺蹲到墻角,兩眼一翻,嘴里罵罵咧咧。 公羊月淺笑:聽說你給賭場欠了債? 怎地還興幫忙? 被你說對了,公羊月勾了勾指頭,把手伸出來吧。 常三笑容僵在臉上:作甚? 聽說賭家的規矩,錢還不上就剁手,這我在行啊,這么著吧,我先給你剁了,他們不就剁不了了么,你白賺呢!公羊月說得很是認真,當真拔劍彈了彈,看你跟達觀是親戚吧,刀子我給你磨快點。 常三告饒:大俠饒命。 公羊月冷眼相看,一劍揮下去,斬掉他中指上半塊指甲,嚇得人兩股戰戰:東西該還就還! 是是是,明兒就運回去。 如今陛下發兵奪燕,行臺尚書燕鳳奉旨歸京輔政,你那大侄子就算是個一般差役,也該得道升天,你說你蠢不蠢,有他在,賭場的人還敢跟你玩命么?公羊月好言誘他,燕尚書的公子,不日就來。 先前是打抱不平,這會常安活過來,自然要以絕后患。 常言道,潑皮無賴是三不怕,不怕纏,不怕打,不怕罵,要想他不生事,只要讓他知道利弊,他不僅不會蹬鼻子上臉,還會把人像菩薩一般供起來。 上道!大俠您說什么就是什么!公羊月的身份并沒有外傳,是以分家出去的常三并不曉得他的身份,只當是個路見不平的高手,聽他這么一梳理,果真當是個寶,心里小算盤打得噼啪響,笑露缺牙,悄悄豎起拇指。 晁晨推了一把:公羊月,別玩了。 這怎么能叫玩呢?這叫耍,耍弄的耍。公羊月瞇眼笑起來,常三往后若是乖乖對那娘兒倆,就常安那個性子,保不準還給好心養老,若是他非要膽子壯,擱這兒一通計較,想來個狐假虎威,這偌大的盛樂城里頭,會不會撞見鬼,走濕了鞋,可就難說,那個時候不肖旁人動手,也自有人收拾。 屋子里,五安叔看常安眼尾紅透,以為別無所獲已是束手無策,跟著急得青筋暴跳:好小子,再想想看,你娘還有什么地方可去? 我真不知道!常安把紙片往地上一摔,抱著頭,痛苦又難堪,她什么都不告訴我,她根本沒有把我當兒子,她只顧她自己,她就是自私 好小子,你敢再說一遍!五安叔揚手就要給巴掌。 常安硬氣了一回:她就是自私! 雙鯉、崔嘆鳳并馮公、晁晨都給唬住,趕忙上前兩個拉一個,將人分開。五安叔咬牙格格響,指著他鼻子罵:你怎么能這么說你娘,你知不知道常大哥死后,她一個人拉扯你長大有多不容易! 看從來溫馴的常安這么個態度,馮公也過來勸:達觀,你和你娘是不是有什么誤會? 常安搖頭,含淚看向五安叔:難道不是么?他一激動,就將那日說給晁晨聽的話,當著眾人的面又說了一遍,最后心灰意冷,她何時顧及過我的感受,她只為她自己好過,只為她虛榮。 雙鯉心直口快:兒不嫌母丑,難道你不虛榮? 常安語塞,馮公拄著拐杖走過去,將發懵的他摟在懷中:老頭子來講幾句公道話。達觀,你說她為一文錢爭執,是,你現在當官了,一文錢自是入不得眼,可你小時候,你知道一文錢來得多不容易嗎?你四體不勤從不下地,你以為把種子埋在土里,它就會歡歡喜喜地長,人尚且需要教導,更何況是活不活都得看天意的麥粟。 你在鎮子上念書,她常借買菜偷偷去看你,你以為她怎么去的,搭不到牛車時候,幾十里地徒步來回,就想著能省些錢,能再給你省頓rou。馮公細細道來,字字樸素,情真意切,還記得你家那破藥罐子么,省出的錢都在里面,她那一陣身子不大好,怕自己一命嗚呼剩你一個連飯都吃不起。 常安抖著手,像只誤入狼窩的羊崽子,怔怔環顧四周:你,你說什么 你真是念書念成了個傻子!五安叔掙得機會,又跳了出來,你把這世界當什么嘍?大同社會,你以為你老實巴交,人家也如此?好人多,壞人可不少!人家整的就是不吭聲的老實頭,你覺得你娘當街理論就是不端莊,難道忍氣吞聲就是端莊?那也不叫,那叫怯懦,懦夫! 她為何要給人先生送東西,你以為嫌是家里錢多,還不是希望人家能夠好好的教你,你懂不懂人情世故! 晁晨在旁聽著,不迭嘆了口氣。這樣的結果是必然,就如同路遇的那對夫妻一樣,個個都覺得自己付出最多,只是因為人人只會從自己著眼,將自己的悲苦放大。 這時,身后嘩啦聲響,公羊月面無表情踹了一腳門,獨自甫身入夜色。 原來,這些我從不曾知道,常安踉蹌退了兩步,重重一嘆,知道了又能如何?對于那個時候的我來說,恐怕也不會體會到她的苦楚,只會怨憎家里的貧窮。即使是現在,他不也一樣走不出,心里始終責怪,是那樣的環境教他生出這般哀怨的性格。 木盒就在腳下,除了那疊紙,還有許多孩子玩意,都是母親給他做的,找的,攢錢買的。剎那間,他只覺得悲涼,因為從不曾記得有過這些東西,回憶涌上心頭時,他只記得那些壞,而忘記了那些好。 達觀,有些憋在心里的話,說出來就對了。馮公輕聲道,像是在哄孩子,老頭子沒讀過什么書,卻也常聽過一句,樹欲靜而風不止,子欲養而親不待。 常安還未動容,倒是屋外的公羊月雙肩微微一顫。 我知道,我知道她會去哪里!常安大呼一聲,推開旁人,颶風般沖出屋子,那扇要掉不掉的門,終于倒在了院中。 常三捂著頭,大氣不敢出。 幾個快手腳的都去追,五安叔陪著馮公,隔著老遠囑咐:帶夠油裹布和火把,夜里草場上有狼! 狼,常安八歲前一直怕狼,他爹就是被狼群圍咬死的,所以晁晨一說讓他假死試試感情,他想也不想就做了個這樣的布局。 那一年,他生重病,下不了榻,是他娘背著他連夜去看大夫。 路上烏漆抹黑,鬼影幢幢,嚇得他直呼有狼,這一急,盜汗更重,病起急癥,眼看是要不行了。就在他昏昏欲倒之時,他母親哄他堅持,一直不停給他說故事。 娘,如果狼真的來了,會怎樣? 娘會抽刀子,砍到砍不動為止。 會死么? 如果真要死,我保證,你一定是最后一個。 作者有話要說: 感謝在20200329 21:29:05~20200407 22:19:58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感謝投出地雷的小天使:柔我 2個;徵徵徵、放開我我還能吹 1個; 感謝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清閑自在 110瓶;放開我我還能吹 10瓶;38311275 6瓶;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 第130章 村里跟出的老黃狗沖到坡上一路狂吠, 打先鋒的高呼在那邊,說完就見一道飛影掠過,快得沒看清臉。 血腥味很濃重, 以江湖經驗來看, 非死即傷。 娘, 娘你在哪兒?常安喊啞了嗓子,看見公羊月已拔劍起, 心中梗塞, 手腳并用跟跑過去。 狼嘯聲越來越近。 翻過山頭和樹林,火把次第亮起, 遠處的景象震懾眾人 孫氏cao著兩把菜刀, 滿身是血,正與狼搏殺, 瞧著地上的死狼、陷阱、還有備好的工具, 可見是有備而來, 且抱著必死之心,沒打算回去。 她要為兒子報仇! 但凡任何一個有血性的人見此情景, 也會為之觸動, 即便整個山野, 無人發聲, 沒有一句解說。 娘!常安聲嘶力竭地喊。 孫氏霍然回頭,在看到兒子的一瞬, 雙目發熱, 淚涌如注,仿佛再沒有比這世上, 更快樂的事情。 小心! 晁晨就近將火把扔出去,驚退兩狼, 常安怕幫倒忙不敢上前,只能伸長手喊他娘快些過來。但孫氏深入狼群,脫不開身,匹狼畏火,但群狼卻不會,何況里頭還有一匹頭狼,張著血盆大口噗咬過去。 哐 公羊月一劍橫刺,絞住狼牙,晁晨抽出匕首,甫身上前與他接應,趁機將已筋疲力盡的孫氏換出來,余下的人也沒閑著,拿火把的以火揮趕,拿著家伙的則撿石頭刀具投擲,總算將狼群打散。 晁晨扔下破缺的匕首,下意識去揪公羊月的袖子,左看右看:你沒事吧。 看在你這么關心我的份上,等著!說完,轉頭竟往狼王逃走的方向追去,晁晨大驚,可他輕功極快,根本叫不住人。 旭日從遠山后升起時,金光普照,常達觀母子宛若劫后重生,相擁而泣。常安把這些年的委屈和愧疚一把鼻涕一把淚地說來,孫氏伸手去抹他的淚眼,又用力摁著他的頭,把人圈在懷中:是我,沒有給你更好的生活,也未曾想過,你心里有這么多為難。 孩子,我不想搬去盛樂城,是因為我不想成為你的牽絆,草原上每年都有許多羚羊和角鹿遷徙,走不了的,就應該放棄。 常安抖著唇,喉嚨刺痛,已說不出話,歸來的公羊月站在他倆身后,他左手提劍,右手握著狼牙,整個人像被陽光灼化 呵,羈絆 拓跋香正在香榻上假寐,聽見下人來報,忙打著扇兒出門去,一瞧那四個徹夜未歸的在前院站成一排,個個是黑框腫眼,神色倦怠,趕忙招呼婢子去取汗巾:這是怎地了? 崔嘆鳳放下藥箱,自取巾子擦洗,晁晨亦隨他一道,公羊月則在一旁抱臂站直身板,似有些怔忡,侍女為他身上的殺氣震懾,不敢近前,拓跋香嘆了口氣,信手取來一塊,親自給他擦拭。 這么大個人了,怎么還不會照顧見他臉上染著些污漬,鬢邊碎發被汗水粘連一塊,連衣衫都很是不整,拓跋香心中疑惑,這可不像去吊唁,反倒更似與人拔刀斗武,便隨口叨念起。 公羊月卻偏頭一避,避開她伸出的手。 拓跋香僵立原地,不知其味,慢慢垂下雙臂,目光隨之滑落,像個做錯事的孩子,懊喪地盯著繡鞋鞋面,但很快,她又鼓起勇氣深吸一口氣,笑著抬頭。只是這一次,關心的話仍舊沒出口 血?你身上怎么有血?拓跋香揪著他袖子,慌張地左看右瞧,直到滿院子的人都在張望她的失態,這才堪堪退步,把巾子塞進公羊月的手中:給你。 公羊月神色復雜地凝視著她。 這會子,一直在旁默不作聲的雙鯉,狠狠吸鼻子,撲上去抱著拓跋香的腿,撒嬌似的喚了一聲公主娘娘后,直抹眼淚:我真的,真的好想我爹我娘。 好孩子,別哭。悲聲感人,拓跋香半跪下來,圈著人耐心哄。 雙鯉嗚咽著把昨日見聞顛三倒四說了出來,那股憋著的勁兒總算發出:我是怕黑怕鬼膽子小,但我真的很希望他們可以入夢來看看我,起碼讓我知道,他們究竟長什么模樣,我其實從來沒恨過,我知道他們一定有苦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