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49)
書迷正在閱讀:邪王獨寵廢柴妃、你壓到我唇角(GL)、師姐總在阻止我成為反派(GL)、邪君霸寵:逆天小毒妃、魔法師的悠閑生活、廢材逆天狂傲妃、鬼事專門店、步步風華:嫡女錦繡重歸、我家青旅連接異世界(穿越)、庶女轉正指南
七日前,當公羊月與晁晨拿回圣物,他親自為晏垂虹診病時便發現,此前完全想錯,該癥兇猛,一旦爆發,需得即刻用藥,根本不得拖,也不適宜出借圣物。但他看著晏家主弈棋后精神氣足,心存僥幸,瞞了下來。 好不容易熬過七日,眼瞧著能事成雙全,可卻出了如此大的變故。 現下生與死只在最后一口氣,晏家大大小小伏在榻前,做最后的告別。晏弈目光所及之處,所有能砸的東西全摔了個稀巴爛,cao著雙環,怒目如血,下一步便要殺人。孟婉之死死抱住他的腰將人拖住,晏垂虹驚坐一聲嘆,才將人喚?。簾o憂! 晏弈腳步一頓,指著門外:家主!如果不是他公羊月 無憂,你過來!晏弈本想恕不從命,可看榻上的老人也就這么點時光,他心頭一千萬個不甘不愿也只能憋下,摔了手中武器,過去跪在榻前,捧著晏垂虹的雙手。 晏垂虹摸了摸他的頭,雙目澄澈,一世了然:生死有命,在天不在人,既賭,則要服輸,就如下棋,落子則無悔。 可我們本不用走這一步!晏弈執拗脾氣上頭,緊叩牙關,才沒讓抽泣咬著舌頭,您就是把這世上人想得太善良,誰知道是不是他公羊月監守自盜?說著,他看了一眼孟婉之,嘟囔著,畢竟這里頭,還有和孟氏的許諾。 晏垂虹搖頭,反倒勸他:無憂,你這樣子,我又如何放心把晏家交到你手上。 真要論起年歲,晏弈還不定大過公羊月,只是因為擔子重,才顯得少年老成,晏垂虹這一話,戳中心窩子,他當即淚如涌柱:若能換回您的性命,我寧愿永不繼承晏家。聽到這兒,便是嫁到晏家不過一載的孟婉之,此刻也嗚嗚咽咽,掩袖涕泣。 都說皇帝還有三分窮親戚,晏家家大業大,世代累襲,本家人丁不旺,旁支倒是不少,過繼這種好事兒,怎么也不該輪到晏弈這個窮小子頭上。 是晏垂虹欽點,他才有如今身家。 剛到晏家時,他還不叫晏弈,只有個小名兒無憂。人人都夸這名字好,飛黃騰達,一語中的,可只有他知道,若真好,便不會早年喪父喪母,守著一口薄田,艱難度日。那會子他除了會下棋,什么也不會,見人認生,遇事膽怯,全靠晏垂虹悉心教導,少有責怪,從不放棄。 話到嘴邊,晏弈垂下眼眸:我會好好打理晏家,不會讓您失望。 你是個好孩子。晏垂虹拉著他的手,躺下身子,輕聲長嘆:其實,晚香死的時候,我便想隨她去,可她遺言,偏是叫我好好活著,娶妻生子,安樂一生。為了晏家,我應下一半,另一半卻是抵死不從,如今便下九泉,希望她不要因我食言,而不愿與我再續前緣。 晏垂虹望著竹樓頂,慢慢闔上雙目:其實我很高興,最后這一局棋,讓我仿若見著當年與晚香手談之景,心意相通這么個說法,出現在兩個少年身上,還真有些神奇 爹,爹!晏弈撲上前,一聲撕心裂肺,喊得整個竹樓內外皆相聞。平素敬重,皆以家主相稱,到死,這一句心里話才敢出口。 很快,晏弈抹去眼淚,轉頭從門外抓了個仆人:孟不秋呢? 沒見著人。 誰在擂鼓?誰在指揮孟部的人? 那仆人不明緣由,哆哆嗦嗦指著外頭的白影:是,是天都教那位少教主。 孟婉之攀上來,促聲問:弈哥,你打算如何? 晏弈兩指掀開竹簾一縫,看幾人正圍著崔嘆鳳說話,回頭對孟婉之使了個眼色:只怕孟部有變,先走為上,著人收拾行囊,你想個法子把他們支走,我親自駕馬總是要把家主送回去,此次求藥絕密,家主身故,晏家亦有許多事要處理。 晁晨打馬,向著公羊月離開的方向追,心中祈禱為時不晚。能追上人固然好,若追不上,他希望做局的是葉子刀或者段贊,這樣他只身誘敵,或能將人引開,畢竟這人所求,無非是杜孟津的遺言和華儀的托付。 與其冒風險對上公羊月,不如選擇更容易得手的。 反正現在他和公羊月也失了線索,未嘗不可以反過來利用敵人 他們既然對華儀動手,自然是懷疑不見長安里有人暗通開陽,顧在我說過,他是文公之一,再算上個華儀,文武三公中至少還有四個,即便這些人都與開陽無關,但總不見得個個都一無所知,與其大海撈針,不如反其道行之。 眼下有兩種可能: 要么是葉子刀的主人和段贊已知這四人名姓,但卻尋覓不見蹤跡,要么不知這四人,只是有所懷疑。只要他咬死杜孟津和其中一人見過,若是前者,說不定能反過來套出對方的消息,若是后者也無妨,至少知道敵人的深淺和手頭已有的籌碼。 孟部主寨建在隱蔽的山坳中,那響箭升空高度有限,公羊月未必能瞧見,只能等沖出群山,地勢開闊,才能顯現作用,只是那樣,自己也會立刻置身于危險之中。晁晨緊挽韁繩,努力分辨周圍的動靜,并時時留意馬蹄下,是否有絆馬索一類的工具。 葉子刀來得比他料想的快得多。 晁晨在林中馳馬,那人在半空掠樹而走。對于葉子刀來說,來此只是為了盯梢,不曾打算動手,但他瞧著晁晨一介書生,愣是囂張到大搖大擺在他眼皮子底下走,就差再吼一句葉子刀,滾出來,他那急脾氣登時有些個坐不住,非得冒頭:喲,公羊月放你一個人,是你得手了,還是趁亂偷跑? 聽見那熟悉的問話聲,晁晨松了口氣,交過手的人再交手,起碼不會有未知的恐懼。何況這短短一句話,瞬間教他明白,葉子刀和寨中盜寶,甚至引公羊月離開的人不是一路,如此一來,倒能分散些壓力。 再者,公羊月也說過,敵人不止一個,晁晨怕的不是來者不善,而是怕公羊月毫無防備,眼下只要他能瞧見信號,縱使沒反應過來上當,也會懷疑孟部變故,早做應對,那樣以他的武功,截殺和暗殺,都不會容易。 想到這兒,晁晨有些吃味,不知何時開始,自己竟莫名其妙替他打點周全。 見人不吭聲,葉子刀也不溜著他,超前兩步,貼著巨樹滑落:不說沒關系,換一個問題,華儀是不是叫顧在我去荒唐齋找杜孟津?杜孟津死前都說了些什么? 這是兩個。晁晨勒馬轉彎,伸出兩根指頭晃晃,諷他不識數。 葉子刀惱羞成怒,一個翻身踢在馬腿。 馬兒嘶鳴一聲,折蹄跪在泥地上,晁晨墜馬,一個滾地卸力,欲甫身入林。這時,葉子刀的拳頭已甩了過來,重重一擊,打在他的左臉上,隨之一道的還有那熟悉的咒罵:他奶奶的,給臉不要臉! 晁晨舔去唇角的血漬,狠狠盯去。 葉子刀扭扯胳膊,笑著鉗住他的下巴:不說是吧,梳洗,抽腸,灌鉛,你選一個?要不還是人彘吧,我覺得你生得挺好看,擺在家里賞心悅目,舌頭就不拔了,眼睛也別挖,閑時你還能陪我說說話。 呸!晁晨掙開他的手,拉整被他弄亂的衣服。 葉子刀低罵兩聲,氣得想把他腦袋給擰下來。正準備上手,晁晨忽然開口:告訴你也可以,但我有個條件。 喲,我還什么都沒做呢,就受不住了?葉子刀擺擺手,算了,不弄你就是。 晁晨冷冷道:我的條件不是這個!說著,他反倒一把拽住葉子刀的胳膊,這突如其來的氣勢,倒是教后者心頭一跳,我要你幫我殺了公羊月!那日在晉陽荒園,我本欲甩開他,若不是你橫插一腳,我也不會被他所挾,這一路上他變著法子欺我侮我,我等文人死不可喪節,何況他本就不是個好東西,這筆交易,可還劃算? 作者有話要說: 非常感謝大家一直以來的支持,關于更新,因為三次元996工作繁忙,所以有時間我都會盡量存稿,為了保證不斷更(快夸我2333,會一直維持隔日更的頻率,追更不易,再次感謝大家(鞠躬 感謝在20200214 20:14:37~20200215 19:32:38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感謝投出地雷的小天使:清閑自在、今晚來燉鴿子湯 1個;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 第058章 葉子刀將信將疑, 心里頭琢磨著:文人的東西他不懂,但那所謂的風骨,還是聽過幾分。書館初見時, 這姓晁的就和公羊月斗得你死我活, 按江湖傳聞, 公羊月睚眥必報,怎可能輕易放過。雖說主人再三告誡過, 不必動手, 但若真能套得有用的消息,豈不是能哄主人開心, 那也值了。 他已然將晁晨看作砧板魚rou, 便道:我答應你便是。 你先發誓,毒誓。晁晨睨了一眼, 以他過去那貳臣行為為由, 只說空口無憑不信任, 接著拖延時間。 他奶奶的,文人就是啰嗦。 葉子刀雖煩躁, 卻沒深想, 照著話做, 在耐心盡失的最后一刻, 喝問:現在可以說了吧?要是敢哄你爺爺我,現在就給你片成rou片。 晁晨重重一嘆, 咬死不見長安, 絕口不提開陽,裝模作樣把來時路上想好的措詞, 倒豆子般說了個清。若是葉子刀背后的人親來,不一定能糊弄過去, 但誰叫眼前的人是個大老粗,當即便聽進去了幾分,反問道:你是說顧在我是文公之一,華儀也是? 他親口對我說的。 全真話不行,全假話更是易被拆穿,只有真真假假,才能糊弄人,對于較為容易查到的東西,晁晨知道絕不能隱瞞。葉子刀耍弄著刀子,聽著他的回答,更是深信不疑:你倒是沒說假話,他二人確是。 文武三公,文與文親,武與武善,三人除二,還余一人。晁晨深吸一口氣,胡謅道,我將玉盤給館主瞧看后,他便指示往敦煌去見杜家的人,若不是杜孟津多忘性,這事兒早就辦下來了,絕不會有滄海明珠塔一役。 葉子刀急迫追問:他真的拖了那么久沒咽氣?說了什么? 晁晨瞪了一眼:若不是你搶奪玉盤,他還能說更多。 葉子刀悻悻摸了一把鼻子,當時他過于興奮,又恨透公羊月在晉陽碎他一刀,想著那老頭中毒要死就剩一口氣,急脾氣上頭,忍不住出手。為這事兒,主人雖沒責罰,卻也叫他好好反省,乍一提到錯處,他渾身不舒坦,便草草略過,探問道:所以,他還是說了點什么吧? 嗯,晁晨點頭,別的都來不及細講,只說讓我們去找剩下的那位文公,告知于他守住東西即可。 什么東西?葉子刀露出兇狠的目光。 晁晨道:公羊月也問了,但是他咬緊牙關沒說。我猜或許是不愿我們卷入其中,畢竟知道得越少,越能活命不是。 葉子刀松了口氣,卻沒忍住嗤笑一聲,腹誹道:只怕不是不愿涉足,而是信不過公羊月,畢竟他家那點破事兒,開陽里頭腦子清醒的,都不會輕信。若是杜孟津真一五一十交代,那才有鬼。 他初來晉陽時,主人便與他交代,只說公羊月這個人可以防著,但不必防得緊,他家那事兒沒個翻盤的,只是他小時候給救到劍谷,受了冷落和閑言碎語,心里頭始終不肯相信罷了。 葉子刀從鏈條上摘下一葉刀,就著衣服擦拭,笑瞇了眼:就這些?若是沒有別的,就送你上路??搓顺垦壑懈〕鲶@色,他伸手捋了捋人的背,像哄著怯懦的小羊羔,放心,給你個痛快。我葉子刀承諾的話,定會做到。 晁晨兩手撐地向后退,瑟縮著退到路邊,牙齒磕磕碰碰,甚是結巴:有,還有,你你靠過來,我告訴你 此時,葉子刀早放下戒備,只當他貪生怕死,于是一面笑嘻嘻往前湊,一面勸道:別怪我,不留活口,是基本規矩。說完,看晁晨欲言又止不像作假,便又側耳貼上去,說吧,時辰也不早了。 晁晨幽幽開口:他們還說,做鬼也不會放過你。 隨著話音落,一捧藥粉從他袖中抖出,青煙迅速將葉子刀籠罩,這是采摘夷風草時提及毒物后,他跟崔嘆鳳要的軟筋散,說是用以防身。他畢竟和公羊月曾有不和,崔嘆鳳猶疑未給,還是公羊月點頭保證,他還不會做下藥這等猥瑣事時,才拿到手,只是沒想到,竟然用在了這個地方。 藥量不足,對于葉子刀這等高手,還是捉襟見肘。只瞧那人捂住口鼻閉氣,當即持刀,向他刺來。 晁晨沒躲也沒閃,而是撿起地上一根斷木枝,屏息凝神,向前一點,點在神闕xue上,竟將葉子刀一招殺退。后者顯然也未料到,瞪著一雙銅鑼眼,難以置信看著眼前人。 葉子刀還是漏算一步,在書館中,晁晨避開公羊月那兩招,可不僅僅僥幸那么簡單。 我以前也是使刀的,你的破綻,我一次看不出,兩次可就不一定。神闕xue處任脈,乃聚氣命蒂,遭到重擊后內勁不調,短時內四肢會彎曲僵硬,行動不便,晁晨趁此機會,調頭就走。畢竟他沒有內力,葉子刀只要練體稍微強橫些,這點xue清淺,效果能持續多久,就不好說了。 也不知是不是流年不利,沒走多遠,身后便傳來骨節錯位的咔咔聲。 葉子刀舒展一把身子骨,陰惻惻笑起來:有意思,難怪公羊月舍不得殺你那確實是我的死xue,不過你的實戰經驗實在太少,狡兔尚有三窟,何況是亡命人? 晁晨霍然回頭:易骨移xue? 正所謂明槍易躲,暗箭難防,易骨移xue便是針對此所創的一種防身武功,功成后不但能挪xue位,還能縮筋骨,甚是難纏。但此門心法卻并不盛行,在江湖中更是沉寂數十年,理由無外乎難練,據說需以童子身練,三歲起削筋斷骨,能撐下來的,方才得以入門。 不錯,易骨移xue!葉子刀露出殘忍的笑容,那些酷刑能張口便來,不單單是因為能夠唬人,而是在他眼里,與過去受過的苦相比,根本不值一提,也就無所謂心理負擔。世人都說葉子刀一味求強,卻不知若不是逐強而上,世間只會再多一座岌岌無名的孤墳。 晁晨背脊發寒,跌跌撞撞往林子里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