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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圣者是偏愛同類的根源之樹,對于凡人而言,祂是一位相對親切,但因為力量過于詭異,所以難免會讓人感到強烈畏懼的神明,但換做旁的根源,便會得到祂真誠的關切。 而這也正是屬于冬圣者的人性。 列得·密德爾頓本來覺得,冬圣者不關心人類的事情,應該也不會在意究竟是誰變成“刃”的繼承者,但從代行者哪里獲得的信息碎片,又讓他感覺對方如今似乎有些不喜歡自己。 他只得稍微放低了標準,不強求得到冬圣者的關照,但希望到時候看在掌握了根源之力的份上,對方能無視自己。 至于蘭格雷,作為沉默記錄官的轉世,他是一個自制且有著犧牲之愿的人,而北地在挑選代行者首領上,也一向存在著類似的標準。 在列得·密德爾頓眼里,北地的大多數代行者們都是一群老好人,倘若能給整個世界帶來好處的話,就算自己受點委屈也無所謂。 “天秤”與“刃”的力量都已經接近極限,如果再沒有相應的繼承者出現,北部與西南兩地就會開始受到創造界力量的侵蝕。 而如今的北地擁有著所有星域中最多的人口數量。 倘若這里出現什么巨大的災難的話,整個人類文明都可能會崩塌一半以上。 這也是為什么列得·密德爾頓一直等到了薩羅揚這一代,才正式開始自己的計劃。 死線已然臨近,如果找不到改變的契機的話,創造界又會重新降臨到物質界之上,只要現存并清醒的神明們沒有時間等待下一位合適的繼承者出現,就只能捏著鼻子認了列得·密德爾頓的神位,而且更妙的是,“生命”的神子被關到了過去的牢籠中,現世中缺乏使綠之女士從沉睡中蘇醒的外力,不然那位最古老的根源之樹,說不定會在半夢半醒之間,直接來一個“吾好夢中殺人”,出手將列得·密德爾頓再度擊殺。 ——所以列得·密德爾頓其實沒打算把宋逐云殺死,只是需要一個牢籠,將對方暫時困住,并把自己的影像之軀留在了那里,陪著這位神子聊天,如果對方覺得憤怒的話,就算出手打他一頓,他也不會反抗,甚至會格外配合下那位神子,好讓對方能夠出氣。 連同所在空間一塊被奪走的薩羅揚,此刻也迅速意識到,自己與同伴失散的不幸事實。 她所在的地方,邊緣處呈現出扭曲的鋸齒狀,似乎一旦越過那條界限,就會迷失在鏡面世界的最深處。 這是無比危險的境地,但無法獲取同伴幫助,敵人棘手難纏,自己前途未卜等等危機,都沒有對薩羅揚產生多大的影響。 ——那甚至無法令她的心靈稍顯動搖。 化為寬劍姿態的利刃,依舊決絕地,毫無猶豫地刺向了面前那團飄渺無定的陰影之物。 無論遇見什么樣的情況,都依舊能揮動劍鋒,無論面對多么可怖的敵人,都不會偏移目標。 如果敵人面前存在障礙,那就連同障礙一道將之斬斷。 這就是“利刃”薩羅揚。 她向著自己的敵人,發起了戰斗的沖鋒。 第150章 償還的代價 看著那道能切斷一切的利刃自頭頂降落,狀如陰影或者灰塵的列得·密德爾頓卻沒有選擇躲藏。 ——他曾比現世的所有半神們都更接近根源,本身也是天才的學者,經驗豐富的卡牌師,更是一個善于利用人與人之前交互產生聯系的儀式師。 利刃落下,那團陰影如霧氣一樣被分成兩半,但列得·密德爾頓卻仍舊活著。 他本就是殘余的意識,而且作為[無殼之孽]的合作者,列得·密德爾頓也有“寄生”的能力,被分出兩半中較少的那一部分,重新“寄生”回了另一半上,以這種方式重新合成一個整體。 列得·密德爾頓本就是故意挨薩羅揚那一劍,自然有準備應對的方法。 而且他與薩羅揚之間原先便存在由“饋贈”而產生的聯系,此刻選擇接受對方的殺意,是為了讓這個年輕的“刃”之繼承者在自己這里的欠債變得越來越多,他也就能更輕易的將其作為容器。 看著重新凝聚為一個整體的列得·密德爾頓,薩羅揚沒有流露出任何氣餒之色。 并不是所有的攻擊都能奏效,如果一劍無法斬殺敵人,那就刺兩劍,兩劍不行的話,那就刺三劍。 身為“刃”的繼承者,她的劍絕不會比她的人先一步倒下,堅持奮戰到最后那一刻。 寬劍被高高舉起,然后毫不遲疑地重重揮下——那種身陷絕境也永不退縮的堅決之意,讓列得·密德爾頓有了一瞬間的恍惚。 他忍不住想起了昔日的“勝利之劍”。 雖然最終因為背刺而隕落,但那也是一位,直到生命的最后一刻,都未曾放下手中利刃的神祇。 在所有存在或是曾經存在過的神明中,列得·密德爾頓最恐懼的,無疑是綠之女士,這位東部的賢者第一次讓他感受到什么叫做來自命運的絕望——而在他被迫拋棄“鏡”的根源之樹的時候,綠之女士甚至還沒有掌握命運的權柄,純粹是靠個人的智慧,將敵人安排得明明白白。 除此之外,“勝利之劍”也是一位給列得·密德爾頓留下強烈陰影的神明。 他曾是對方的下屬,卻對這位老上司的智慧有著強烈的輕蔑之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