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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倒也能理解,畢竟對方積年熬夜,扛到現在才忍不住打瞌睡,已經算是挺超越極限的了。 * 此時此刻,選手們一直未能抵達的副本中心區域籠罩在一片怪異的氛圍當中,明明天幕如此明亮,周圍卻依舊顯得黯淡。 林立的古木上遍布著高低錯落的巨大鳥類巢xue,其中最引人注目的那棵樹,已經脫離了一般人對樹木的認知,比起天然的植物來說,更像是一座爬滿藤蔓的幽深古堡。 樹影遮天蔽日,樹冠聳入云霄,色澤蒼冷的古藤從枝丫上垂絡而下,遠遠望去,竟有些像是黑綠色的蛛網。 類似于古堡的高大樹木上,托著一個與艦船差不多大的橢圓形巢xue。 有著黑色羽毛的[古鴉首領],此刻正靜靜地待在巢xue當中。 ——前往選手聚集之地并展開攻擊的,只是一個十分接近真實的虛幻影像而已。 就像宋逐云也能在本體之外,分離出一個影像在辦公樓那邊聽坎伊星上的流亡者交流,并借助影像干涉現實世界一樣,對面的“斷枝”同樣可以做到這一點。 而且這根“斷枝”中依附著的“無貌旅行家”的意識十分活躍,以至于能在一定程度上控制住自己的力量。 如果說之前“無貌旅行家”跟[墮落圣像]間算是兩股意識彼此融合,那與[古鴉首領]之間,就更傾向于“無貌旅行家”單方面侵蝕了對方。 要讓宋逐云猜測為何會出現不同的狀況的話,按照她的理解,多半是因為前者在外觀上更近似于人,智力行為也會與人接近,并且具有黑暗墮落的屬性,再加上古宮離所得到的“斷枝”上的意識相對弱小,導致[墮落圣像]的思維中,哪一方的力量都無法占得絕對上風,最后只能靠本能行動。 然而[古鴉首領]的智力更偏向于動物,天然更容易cao縱,當然作為一個足夠用來考驗初賽選手的boss,它在被“無貌旅行家”的意識入侵后,也會對后者造成反向污染。 也就是說,宋逐云現在面對的,多半是一個同時經歷著理智方面考驗與外部巨大壓力的特殊存在。 巨大如艦船的巢xue中,[古鴉首領]微微抬起頭,赤紅的眼睛動了一下。 它感到了危險的靠近。 “鏡”的力量代表“窺探”,也代表著“反窺探”,兩根出自同源的“斷枝”互相靠近時,并不能第一時間定位到對方的準確地點。 就像宋逐云,也是經過不斷收集信息加推測之后,才意識到敵人以究竟以何種形態,潛伏在什么樣的區域當中。 但這種“反窺探”的力量,在雙方的距離接近到一定程度,且一方清晰地注視到另一方時,就會失效。 ——方嘉茂之所以會覺得宋逐云的行動略顯呆滯,是因為后者此刻將自己的大部分意識都轉移到了遠處的“影像”當中。 宋逐云原本還做不到那么精細的cao控,但在旁觀了[多重鏡面世界],以及[古鴉]在實體與幻影間的不斷轉化后,她也從對手身上,逐漸理解了這種“鏡”之力量的表達方式。 戰斗令她不斷成長。 虛空之中,新的葉片在幼嫩的樹苗上萌發,與此同時,宋逐云的卡槽里也誕生了一張新的卡牌[虛實相替]。 當[多重鏡面世界]在[碎鏡]以及外部光芒的作用下不斷崩塌的時刻,宋逐云向著鎖定之處釋放了[以銅為鏡·強化],她一步邁出,從碎片與碎片的狹縫中,以影像的姿態,穿梭到了副本中心。 在鏡面的世界中行走與在現實世界中行走,是兩種截然不同的感受。 鏡中乃現世之影,但二者又不完全一致。 鏡子里的空間是扭曲的,某些源自于現實的物體被無規律的放大或者縮小,呈現出異常妄誕的姿態,屬于不同物體的色彩層層疊加,像是一副出自瘋狂畫家筆下的油畫,里面的方位也完全沒有規律可循,充斥著類似于萬花筒或者哈哈鏡的歪曲感。 哪怕是宋逐云這樣擁有“鏡”之根源力量的人,都無法在里面待得太久,否則必定會迷失于其中。 不過也正是由于那種扭曲的特異之處,可以讓途徑其中的存在,瞬間抵達與自己相隔極遠的區域。 [古鴉首領]輕輕仰起頭顱,就在它的目光鎖定了虛空中某一處的時刻,空氣中傳來了清脆而曠遠的碎裂聲,一道模糊的人影隨之顯現出來。 宋逐云感到自己的力量有些不受控地外溢。 其實按照她原來的想法,應該在邊上繼續等待一會,直到被“無貌旅行家”意識侵蝕的[古鴉首領]開始舉行剝奪“刃之斷枝”的儀式時再出手。 但在靠近對方之后,她感到了一種源自于靈魂深處的強烈呼喚,難以抗拒地縮短了與目標間的距離。 “斷枝”在渴求完整。 “根源”的本能變成了持有者的本能,那是一種凌駕于理智之上的欲望。 在被[古鴉首領]注視到之后,宋逐云的身形雖然顯現出來,然而整個人卻像是一張曝光過度的老照片,或者一道投映在表面已經不再平滑的銅鏡中的朦朧倒影,只能看出大致的輪廓。 她并非刻意讓自己身形模糊,這完全是“鏡”之力量不受控時產生的特殊變化。 作為本質無比接近的存在,宋逐云能感受到的吸引,[古鴉首領]自然也能感受地到。 在看清半空中的人形時,這只擁有黑色長翼,被堅逾鋼鐵的羽毛所覆蓋的巨鳥的模樣,也隨之發生了變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