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32)
第50章 我是個外人 魏若瑾覺得藺衡可能氣傻了, 竟然還能笑著看著蔡內官離開。 你沒事吧,我幫你教訓他!魏若瑾開始盤算現有的藥材能配幾種毒藥,不至命, 卻讓足已讓人難受了。 教訓他的事情交給我就行了。藺衡拉著他坐下,看向狄溶,外公,給你添麻煩了。 狄溶擺了擺手, 沒事,要不是阿瑾派人去找我,我也不知道蔡福來了。你們不用管他,西北總算落到你手里了,有了這個,做什么事情都名正言順。 藺衡點點頭, 外公, 我要養兵。 狄溶沉默了一會, 道:養兵不是不可以, 現在軍營里的糧食都是你買的,你還能買多少?武器又從哪里來? 糧食的事情現在已經解決了一大半,再有兩個月就該收糧食了, 往后只會多不會少,只是武器要用到鐵, 要是能在西北找到一處鐵礦就好了。魏若瑾對糧食很有信心。 但武器他沒有辦法, 要是能找到鐵礦,再加上現在的原煤,想要打造出更好的武器,完全沒有問題。 我只能是大昌的將軍。狄溶好半天才說。 魏若瑾張了張嘴,把話壓下去了, 狄溶肯定是猜到了藺衡的想法;但藺衡未必是那個意思,除了狄將軍的守軍,他可能還要面對來自背后的危險;為的也不過是自保而已。 外公,我并沒有別的意思 外公,阿衡的意思是他現在是西北王,這次京都那邊之所以沒有再重新派刺吏過來也不過是幾家博弈的結果,只怕現在西北鹽場能產細鹽的消息已經放到其他人的案桌上了吧。 自保當然要自保,我也不是一個只會打仗的大老粗。狄溶雖不反對藺衡養兵,但明很有很多顧慮。 魏若瑾看向狄溶,他這話問得奇怪,從先前聽到蔡內官的話里聽出來,皇帝和狄家之間確實是有事的。 外公,您之前還說過,西北軍吃的誰的糧,就是誰的兵的。魏若瑾沒有回答,卻記得他先前說過的話。 沒錯,但我不想大昌的兵拿著武器對準大昌的百姓。狄溶的面色不太好,藺衡要自保確實沒錯,可這是他的外孫,他知道性子。 魏若瑾看向藺衡,他覺得自己被騙了,現在狄將軍是想反悔了? 外公,我身為西北王原本就應該有一萬私兵。藺衡攔住了魏若瑾的話。 這事兒,你們自己看著辦吧,我現在還是大昌的將軍。狄溶沒留下吃飯,轉身就走。 藺衡看向魏若瑾,安慰道:你別多想,外公他只是沒想通,其實心里還是向著我的,你看你派人去找他,他二話不也來了嘛。 沒錯,確實是向著你的,但跟我有什么關系。話是他的說的,得了好處就不認了?魏若瑾心里非常不舒服,被藺衡這樣一解釋甚至有些生氣。 最初的糧食是他出的錢,就連那細鹽,他派兵駐守就拿到了三成,如果不是因為他是藺衡的外公,他是無論如何給不到三成的! 這和端起碗吃飯放下碗罵娘有什么區別! 我最近不想看到你。魏若瑾長長地舒了一口氣,回了正院;現在想想,他竟然不知道自己做這些是為了什么。 為了百姓? 他連自己都顧不上,哪里還顧得上百姓。 要不是因為藺衡,可是單單為了藺衡值得嗎?魏若瑾覺得他的病好像還沒有好。 藺衡看著門在他眼前關上,一時卻找不到能解釋的話語,但是他不想走,總有種現在走了,魏若瑾就會離他而去的感覺。 他沒法怪阿瑾,外公之前明明說了那樣的話,現在卻反了悔;關于狄家和皇家的事情他知道的得不多,但是母親和陛下的事情,他卻是知道的,否則也不會十三歲就跟著外公上了戰場。 他現在是左右為難,他還什么都沒有跟外公說,他就這么大的反應,這要說出來,肯定會被氣死的。 但是更為難的是現在阿瑾好像特別生氣,他該怎么哄才是。 公子,將軍還在外面。辛夷進來收拾魏若瑾用完的晚膳,想了想,還是說了。 魏若瑾的眼神閃了閃,嗯了一聲,沒有說其他的話。辛夷只能將低著頭退了出去,路過看到藺衡坐在一邊的臺階上,腳下更快了。 清早,魏若瑾已經起床了卻還不見辛夷進來送水,往常這時候辛夷一定是放好水等著他的。 他剛打開門,正靠在門上的藺衡突然倒了進來,如果不是他手快撐住的話。一抬頭,沖魏若瑾笑了笑,阿瑾。 魏若瑾盯著藺衡泛紅的眼睛,心里一時不知道是什么滋味,他在里面糾結了一晚上,藺衡就在這里坐了一晚上。 你一大早的想干什么?魏若瑾生氣,生狄溶的氣,但是對于藺衡,他卻不知道該不該生氣。 阿瑾,你要是生氣就打我,都是我不好。藺衡拍了拍衣服上的灰。 哪能啊,我這無親無故的,你們爺孫兩手里可還握著西北軍呢。魏若瑾轉身進了屋,也沒關門,藺衡跟著就進去了。 辛夷這才大大的呼了口氣,飛快地將水放到梳洗架上就出去了。 再說了,你要養兵,你外公不同意,我一個外人跟著瞎摻和什么? 阿瑾,沒有人把你當外人,我一早就在外公面前表明心意了。他是知道的,之所以這么說,完全是因為狄家滿門忠烈,不可能背主,他只能死在殺敵的戰場上,背叛大昌榮養天年是每個狄家人的恥辱。 魏若瑾嘆了一口氣,他說:你根本就不明白我為什么生氣,這件事情說來也簡單,狄將軍之前表了態,為什么現在又反悔,真的是因為他只能是大昌的將軍嗎? 藺衡還要再說,被魏若瑾一抬手阻止了,當然,這些是我自己多事了,從根子上來講,是你和我狄將軍的事情,本就與我無關,只是因為你我為夫夫,才會多管閑事。 魏若瑾看著藺衡通紅的雙眼,再次道:你好好休息吧,我去作坊里看看。 藺衡張了張嘴,實在不明白魏若瑾的氣性的怎么這么大,他還什么都沒有說呢,人就氣走了。 魏若瑾心里挺難受的,感覺自己非常莫名其妙,這吵架也吵得莫名其妙,這府里人來人往都帶不走他的孤獨感。 公子,您怎么來了?秦沖手里拿著什么東西,正出門,就看見魏若瑾正站在門口發呆。 我來看看,怎么樣了?魏若瑾盡量讓自己笑得和平時沒什么差別。 您來得正好,看看這個。秦沖很自然的拿出他懷里的東西。 魏若瑾看過去,是一幅雕刻得極為精美的刻板,秦先生,你們已經開始雕畫兒了? 秦沖笑道:是,那些字要等公子這邊的紙能用了之后再試,布帛和您說的紙到底是有區別的,得試過了才知道,正好那些木匠里雖然不識字,但這雕繪的手藝倒是不錯,我便做主讓他雕上一幅正打算送到您院兒里呢。 魏若瑾看得直點頭,等這造紙作坊成型之后,也不可能一直印這些書,這雕繪精美,再上些色,夾在閑書里也是個不錯的買賣。 這圖可否再小一些,大概這么大。魏若瑾干脆蹲下來,按照記憶里的書,畫了個大小差不多的方框。 這得問過那個工匠才行,公子,您如此優待他們,想必辦不到,他們也能想出法子辦到的。秦沖真心覺得魏若瑾是個人主人家。 和他一樣善的主人家不是沒有,但跟著他,整個人的感受是不一樣的;那種感覺秦沖不出來,但莫名的讓人信服,不愿意讓他失望。 賞他十兩銀子,到領月例的時候一塊給他。魏若瑾非常大方,那這里就全權交給秦先生了,我就不進去了。 魏若瑾離開了,心里忍不住再一次嘲笑自己,不是和藺衡在生氣嗎?怎么見著個東西,就開始想著怎么賺錢。 到西北時,他有一百種方式離開這里,但他沒有那么做,說到底還是美色誤人。雖說婚是藺廣賜的,但人還真是他自己選的。 怪不得別人。 算了,再給你一次機會,真要不行,那就只能再也不見了。魏若瑾對自己說了一句,這次吵架也不過是意見無法統一,慢慢說就是了,何必鬧得太難看。 想到這兒,魏若瑾加快腳步,回了正院;一堆門,藺衡并不在房里休息,床上的被子整整齊齊的,怕是碰都沒碰。 他立刻去了正廳,找到尚管家,問道:你們將軍呢? 公子,小的不知,將軍剛才牽了馬就走了,什么也沒說。 魏若瑾皺了皺眉頭,藺衡一晚上沒休息,不好好呆在家里跑到哪兒去了。 公子不必擔心,從前將軍就是三天三夜不睡也沒事,說不是定是有急事,過會就回來了。 經常不睡會猝死。魏若瑾話出口就后悔了,正想著怎么圓回來的時,一個家將匆匆跑了進來。 見過公子,陳威公子回來了,但是進不來家將說完,偷偷抬眼看了魏若瑾一眼。 為什么進不來?魏若瑾有些摸不著頭腦,陳家兩兄弟住進來了,王府里的家將沒有不認識的。 有兩個姑娘正和陳威公子在門口拉拉扯扯的 這到是稀奇,陳威這種人竟然還能惹上風流債。魏若瑾后頭跟著尚管家,走到大門口,果然看見陳威臉色極為難看地瞪著他面前的兩個姑娘。 那兩個姑娘一個低眉順目,一個看著高傲驕矜。 魏若瑾實在想不通,陳威怎么會惹上這樣的兩個姑娘的。 第51章 您恨他,他又該恨誰 三人都沒有說話, 氣氛有些緊張,察覺到魏若瑾的到來,那點緊張的氣氛頓時煙消云散。 見過公子。陳威彎腰拱手行禮, 冷著一張臉,心里有些后悔不該在這個時候跟著家里的姐妹在此爭吵,引來了魏若瑾。 陳家的意思很明了,之所以送兩個的原因不就是先由著西北王挑, 如果他和公子一人一個那就更好了。 本公子聽家將說,你被人纏著進不了府,正巧本公子要出門,來瞧瞧。魏若瑾只笑了笑,輕聲說。 公子恕罪,陳威并非有意在府前放肆。陳威不顧其中一位姐妹的示意, 繼續道:既然公子要出門, 陳威不該因為這些事情阻攔到公子, 公子請。 說著, 便走到一邊,半躬著腰,絲毫不敢僭越。 魏若瑾笑了笑, 這些亂七八糟的事情,你往后處理完了再回府。 公子教訓得是!陳威的腰壓得更低了些, 一把拉住身邊想要沖出去的人, 狠狠瞪了她一眼。 魏若瑾身邊沒有帶人,這會說要出去,也不好再回去,后頭的家將很有眼色地跟了上去。 站陳威差點沒有將人拉住,見陳瑤開口連忙伸手捂住她的嘴。 陳瑤, 你要是想死,我這就成全你! 魏若瑾聽到了,沒有回頭,剛收拾好的心情,又煩燥起來,悶頭直往大街上走。 陳威見魏若瑾走遠了,才松開捂著陳瑤的手,還不等他開口,陳瑤怒道:三哥,你真的是我三哥嗎? 我不是你三哥,你還想誰是你三哥!陳威也生氣,陳家的姑娘從小就跟著男子一起讀書,怎么到她這兒就這么蠢。 那你為什么要攔我,那可是聲譽京都的魏若瑾,天下少有的美男子;我不相信你不知道祖父他們是什么意思!陳瑤滿心都是魏若瑾。 剛才陳威行禮的時候,她的眼里就只能裝下魏若瑾一個人。祖父的打算她一直都很清楚,也極其抵觸。 家里姐妹并不少,但成年的姐妹除了已經許了人家的,就剩她和陳婉。起初再怎么不愿意,在見到魏若瑾的那一剎那,也都消失了。 三哥,你要是還當我是meimei,求你幫我一把,只要能跟著魏公子,縱使不骨名份,我也是愿意的。陳瑤的眼淚汪汪地看著陳威。 你陳家就是這么教你們的?陳威氣得幾乎連話都說不出來,為了使家里的姐妹能好好的,他不惜挨了頓家法,現在陳瑤居然說她愿意! 有什么區別,縱然不是魏公子,也會是其他世家,我和姐妹們的婚事輪得到我們自己做主嗎?陳婉,你自己來說,你是愿意嫁給其他的世家子弟,還是愿意呆在魏公子身邊! 陳瑤一把拉過一旁一聲不吭的陳婉,陳婉的膽子有些小,被陳瑤拉過來的時候有些慌。 你干什么?陳威攔了一下。 陳婉,你說!陳瑤還不放棄。 陳婉不想說,可是被陳威和陳瑤這樣看著,只好點點頭,臉上透著紅暈。 陳威真是快要被這兩人氣死了,指著兩個的一臉恨鐵不成鋼,別妄想了,我不可能幫你們的,如果你們好好地呆在家里,陳家還有一線生機;一定要膽大妄為的話,那就大家一起死吧! 陳威一甩袖子,進了王府。 陳家兩姐妹還想跟上去,被王府的家將攔住了;陳瑤恨恨地看著陳威的背影,不甘心地轉身離開。 陳婉連忙跟上。 魏若瑾漫無目的地走在大街上,心事重重,一不小心撞上了人,力氣不小,差點摔倒,那人的身手倒不是錯,是瞬間調轉了位置,拉住了他。 實在是失禮,都怪我。魏若瑾穩了穩神,連忙道歉。 是在下無禮,沒看清路才是,公子勿怪。 魏若瑾笑了笑,一抬頭發現這人有些眼熟,還沒等他想起來,那人便道:魏公子,剛才多有多罪,不如在下做東,給公子賠罪。 魏若瑾再次上下打量了一下那人,你是諸呈先生? 上次細鹽競價時,這個人來過,那他正好從匣子里拿出玉片,就碰到一個姓諸的,所以多看了兩眼。沒想到在這里又看見了,只是,這碰面倒像是有意為之。 難怪知道自己姓什么。 相請不如偶遇,請。魏若瑾很想看看這人到底想做什么。 兩人找了個能食肆,諸呈扔給店家一顆碎銀子,道:店里的好菜都來一份,給我二人找個避人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