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樂靈璣來不及問明白,被他牽著穿過擁擠觀看的人群。 褚若蘭站在高臺上,她左右身邊站著其他門派派來的主事者,年級都偏大,也都是些經歷過瘟疫,對瘟疫有所了解的前輩。 褚若蘭揚聲道:“為了上千人的將來,也為了葉城,請身上有傷口的且沒有感染生子疫的人站出來,其他人可以退下了?!?/br> 列隊里的人不明白是什么情況,都如實的做了,最后只剩下十幾個年輕男子,里面官兵衙役居多。 褚若蘭望著他們,心存感激道:“你們當中,有誰的血滴落在密室出口的院子里?” 十幾個人來回相互望望,都搖搖頭。所有人在這一瞬間都失望透頂。 衛安逍遙已經猜到事情的大概,悄然護送藍舟墨帶著靈璣大步離開。而在這時,不明情況的樂靈璣聽到了褚若蘭最后的那句話,她恍然大悟,明白了所有。 她樂靈璣就是葉城百姓翹首以盼的奇跡! 她的血可助人修行,亦可解生子疫的毒,藍舟墨知道了,想帶她逃離。樂靈璣突感后脊發涼。 她愿意救人,可是她還舍不得藍舟墨,舍不得師尊,舍不得贏魚、衛安,原來她對塵世間突然有那么多割舍不下!是啊,說得多輕松,以一人之命換取葉城上千人之命,當是值得! 千難萬難的取舍! 浮皊毅然信守承諾放棄了深愛的陌上君,為了晏氏她做到了;藍舟墨的父親棄舍剛出生的小舟墨和深愛他的離笙,藍正他胸懷大義做到了;呂卓霖一介行商蟄伏多年,為了剿滅馥郁人,公而忘私,呂府整整燒了一個月,呂卓霖做到了! 而樂靈璣了?! 取舍!取舍! 段小樓和張燃一干人等是親眼目睹樂靈璣手掌上的血滴落在院子里,然后藍舟墨給她包扎。段小樓揚手指著藍舟墨,大聲喊出:“就是那個戴斗篷帽的女人,快!快抓住她!別讓她跑了!” 此話一出,一大波人追了出來想搶人,里面導致結界松懈,被安置的人也都瘋狂的打破結界,跟著擁擠逃跑似的追出密室。 樂靈璣頭腦混亂時聽到人群的追逐聲、吶喊聲,他們跑出密室院子,藍舟墨將她打橫抱起,御上邪神劍直沖天際。 衛安逍遙斷后,他們也不能打死對方,眼見對方人數又越來越多,待到藍舟墨帶著樂靈璣御劍遠去,他們也及時躍上變大的贏魚背部。 他們看到地面上的人想追擊而上,被衛安的弓箭一一擋下,人群在絕望中咆哮、哭聲、罵聲、尖叫撕心揭底,呼天喊地全都亂了! 立在贏魚背部的衛安與逍遙對視,兩人神色難看,說不出來的滋味。風割在臉龐、衣袍,熾熱的疼又無情的冷!兩人陷入沉默不語。 樂靈璣卷縮在藍舟墨的懷里,她什么也看不到,心里卻通透無比。她不知道藍舟墨要帶她去哪,但是一定是遠離葉城,她心里極度忐忑不安。 心里有個倔強的樂靈璣罵著她:你不能就此離開,那里有哭泣的孩子,絕望的婦孺,你不能做個自私無情的人!師尊的教誨你都忘了嗎? 樂靈璣想讓藍舟墨帶她回葉城,怎奈幾度開口,卻失了聲音。 晨陽照耀,滿山花海。 藍舟墨抱著她飛躍了好久,她很輕,似乎抱著她的手都不會酸軟,最后他們停在了一座山下,滿山遍野開著白色的桔?;?,一股淡淡的清香隨風而來。 藍舟墨活動了一下手臂,俯身摘了一朵遞到她手里,給她取下面帕,“靈璣,這是桔?;?,你聞聞?!?/br> 逍遙衛安在后面跟著停了下來。贏魚飛得又急又累,想到先前那么多人追趕,它縮回身體,忍不住在花叢中放縱的打個滾,懶懶念道:“真舒服?!?/br> 樂靈璣嗅著清香味,嘴上艱難說著:“舟墨,我做不到..........” 藍舟墨握住她的手,俯身與她眉心相抵,“我知道?!?/br> 藍舟墨越是如此樂靈璣越難割舍,她帶著哭腔說道:“為什么是我.........我不想做圣人,我再也不想拯救什么蒼生,我只想簡單的和舟墨在一起,僅此而已.........為什么這么難.........” 藍舟墨看她情緒激動,他太了解她了,嘴上隨心所欲的說著,真正做起來又是另外一回事。 他擁她入懷,溫聲安撫道:“你知道我為什么帶你來這嗎?我與逍遙游歷的時候聽說此地住著一個神醫,他能治疑難雜癥,卻因為他的性情古怪,很多人來了也得不到醫治?!?/br> 藍舟墨握上她的雙肩,“你知道為什么嗎?” 樂靈璣微微搖頭。 溫暖的陽光照耀在花叢上,白色桔?;ù負頁u曳,宛如爭寵的小花仙,這里仿佛四季如春,人的衣袍上鍍著溫柔耀眼的晨光。 藍舟墨給她取下斗篷帽,她驚人的容顏沐浴在紅日里,藍舟墨與她十指相扣,小心翼翼的領她拾階而上。 藍舟墨緩慢說道:“因為了,神醫是個老頑童,還很固執,他總會莫名奇妙的要求對方完成他的三個要求。只要按他要求做到了,他便不收分毫給病人治病。倘若做不到他便會冷漠無情見死不救?!?/br> 樂靈璣被他深情并茂的言說帶偏,暫時強迫自己不再去思考葉城的事,她低語:“有如此奇怪?” 他們一階一階的走著,逍遙衛安跟在后面,贏魚繞著他們飛來飛去。逍遙聽到藍舟墨的講述,臉沉了下來。衛安也敏感的覺得有哪里不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