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頁
樂靈璣被暖暖的陽光照醒,微瞇雙眼,手放在眉上遮擋白晃晃的光亮。肩上有什么東西滑落,垂首看到一件帶毛邊的雪白色狐裘袍子。 她起身提起厚實的袍子,四處張望,連腳印也沒有發現。她思索片刻,見贏魚還在睡懶覺,便將它縮小收入袖袍。披戴上某人送的白色袍子,如同量身定制,長短大小均合適。 她慢慢朝雪山深出走去。 積雪越來越厚,樂靈璣艱難地走著,腳下發出積雪“吱吱”的響聲,突然腳下聲音停了,眼前有一道長約三丈的深淵。上面的陳舊橋梁被積雪依稀壓著。 贏魚年齡在靈獸來看還算比較小,一天狂奔下來就已經累得不行,只能先歇著了。一旦進入深山里神鬼莫測,禍福難料,自己靈力不濟還得留作備敵,那就只能破釜沉舟撞膽一戰。 暈高是她的致命弱點。 她雙手抄攏袍子,心中默念;“往前看,看對面;往前看,看對面;.......” 膽戰心驚,步履輕盈緩慢,眼看就要走上岸,耳后陡然傳來“咯吱咯吱”聲,橋梁中間陳舊繩索不堪重負撕開斷裂,緊跟著一片一片木階嘩然墜崖。 樂靈璣本就心慌意亂,仰身驚呼一聲劃破寂靜雪山。眼前一黑,腰上被人一帶,隨之而來那股好聞的味道,即熟悉又遙遠。 眨眼已經遠離深淵數丈之遙。 樂靈璣緊握他的衣衫,忍不住瑟瑟發抖,在他溫熱氣息下好一會才緩回來。 “靈璣啊,你這一石二鳥用得妙,連我藍舟墨也被你耍得團團轉?!鼻謇涞穆曇袈唤浶娘h落至耳廓。 樂靈璣原本與藍舟墨商量好先削去呂復好、少陽明的好奇心,畢竟也在一起戰了一場,直接說讓他們各自回家別摻和也不妥,他們那天看似遇巧出現,可疑的地方實在太多,而且在降服九尾貓時少陽明露出的深沉敏銳并不簡單,也正好試探試探他們,為此兩人表面配合演了一場好戲,商量好第二天樂靈璣到了遠處等候藍舟墨一起出發,結果樂靈璣不顧身體不適,飛速先行離去。 “若不是手上系的蜻蜓眼琉璃珠指引,還真的很難料想你會跑到這來?!彼{舟墨松開她,漫不經心挪動兩步,緩緩道來。 良久,他看著她披著的白狐袍子剛好合適,嘴角一抹笑意。她攏著毛邊狐襲袍帽,加之她有意躲避,看不到她的雙眼。 “怎么不說話了?心虛了?”藍舟墨道。 樂靈璣早已把手上的紅絲帶拋之腦后,她抬出右手撩開衣袖,看著季在手腕上的紅絲帶,“它叫蜻蜓眼琉璃珠?”她此時已經恢復心神輕聲道,“二公子既然有寶貝在手,又何來靈璣一石二鳥之說,早一步晚一步罷了?!笨吹藉羞b立于遠處雪松下,全套黑色在雪山中尤為刺眼。 當晚兩人雖說配合演戲,實則該說的不該說的兩人都借此說了。 藍舟墨也恨自己不爭氣,追著一個面目不在還時常尖酸刻薄、嫌棄自己的女子不肯罷手。拋開容貌不說,她身上總有這些或那些說不清道不明的地方牽引著他,欲罷不能。 欲罷不能,這病還得治。 “你能明白就再好不過,二公子我浪蕩慣了?!彼{舟墨走前幾步彎腰單膝跪地,四下掃視,“煙花之地,金樽清酒斗十千,溫柔鄉里嬌鶯恰恰啼,要不是你欠著我,我何至于到此?!彼樟艘话逊e雪起身,向遠處望去,側著身用力拋出手中積雪,如厲刃飛馳襲出。 樂靈璣眼神寂落,清冷道:“二公子闊氣!欠你的牢記在心,二公子大可躺在溫柔鄉里候著,這里不適合你玩?!闭f完看也不看就往前走。 藍舟墨聽她語氣比積雪還冷厲,救了她一個謝字也沒有,他上前拽著她道:“去哪?這里到處都是陣眼?!?/br> 樂靈璣嫌惡的出拳格擋,藍舟墨出乎意料。手腕翻轉探出再次想拽上她,她收手后退兩步,一副厭棄神色。藍舟墨心高氣傲又看不到她的神色,不甘心再度探去,一拽一躲,水到渠成兩人動起手來。 逍遙站的位置對他們來說是雪山下方平地,他見兩人動上手,便清閑的側靠一株雪樹,抬眼望去,眼神里出現難得詫異,對面打得太激烈。 樂靈璣因為腳下雪滑,仰面人翻,手自然反應往前撈,抓住藍舟墨手腕,事發太突然,藍舟墨下盤稍微放松,被力道拉入倒下。 待反應過來已經被樂靈璣及時借機將其整個人壓制在雪地上,有了上次的經驗,藍舟墨的雙手是被反扣壓在他自己腰后雪地里,樂靈璣正好單膝用力跪壓在他腰肌上,雙手岔開輕松壓制他的上臂。 “羸弱的是我!逞強的也是我!誰叫我就生了一條爛命,但我也不是那么好欺負!”樂靈璣胸前起伏,眼神灼灼其劣。 樂靈璣的聲音一直給人是婉轉清柔,甜如浸蜜,讓藍舟墨倍感舒適。連她現在惱怒的時候都別有一番滋味。 藍舟墨看著她的雙眸,突然輕笑出聲,空山玉碎,梨渦淺淡。雪山的陽光正巧撒在他臉上,雪白肌膚襯托出的眉眼格外令人深陷其中,他明亮清澈的雙眸勾人又無邪,笑臉陽光明媚,雪山都快要被他融化了。這是樂靈璣第一次見他笑得那般自然純粹。 “好欺負?!你有見過我這樣欺負人的嗎?”他的眼神告訴她目前自己才是被欺負的那個人。 樂靈璣看著他的笑,心中一緊,誰也看不到她的臉紅,因為戴著面紗帶著毛邊帽子,連發燙的耳廓也掩飾得堪稱完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