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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歉的話,過于淺薄,無法彌補他所犯下的過錯。 對毀了逐不宜的本命劍,古玉楨深覺愧疚,他知道逐不宜有多在乎自己的劍,況且九霄,確實有一個很可愛的劍靈,那樣好的劍靈,因他沒了……后來在得知,逐不宜為召回自己的劍靈,不惜以命換命,歉疚幾乎吞噬了他。 對不起…… 但凡他心性剛毅些,也不會給邪魔可趁之機,將事情鬧成這樣。 似乎早預料到古玉楨要說的話,逐不宜態度堪稱冷漠:“道歉的話,就免了,吾沒時間聽這些?!?/br> “真若覺得愧疚,今后就盡力誅魔,早日還九州太平?!?/br> 逐不宜是在渡劫過后的三個月,就結束了閉關,離開夷昭門的。 他修為穩定在合體初期,本該接著往下修煉,可他等不及了。 九州邪魔未滅,阿窈就無法歸來,他何時能再見到她? 尤其在得知夜魔復生一事,他哪還能坐得住。 逐不宜聞魔而出,聽說巴石鎮這里邪魔再起,推斷出一些消息,當即趕來。 夜魔想復活銀魔,他絕對不允。 他只允許銀魔死去,決不許它們再回世間。 對于能再次見到古玉楨,逐不宜心無波瀾,如今他見到這人,雖不至于心生惡念,卻也不希望再見到他。 星慈老祖被銀魔附身,害死他母親,古玉楨被銀魔附體,害得阿窈離開九霄,回歸天道碑。 雖說冤有頭,債有主,他不會將債算在這對祖孫頭上,卻也不想再見到他們。 逐不宜懶得聽古玉楨道歉,他不需要誰活在愧疚里,對方過得痛苦,也并不能使他痛快,他如今只盼望,九州邪魔趕緊消失。 古玉楨聞言,怔愣了良久,苦笑:“道友說的對,是在下陷入了執妄?!?/br> “嗯?!敝鸩灰瞬辉倮頃庞駱E,負手步入深山。 他狹眸瞇起,在山中觀測,仿佛能透過蔥蘢群山,看清楚邪魔的方位。 只見他用雙目看了會兒,便步履未停,徑直朝某一處走去。 古玉楨回過神,急忙跟上。 深山崎嶇,道路難行,逐不宜忙著追蹤邪魔,沒注意到身后,等發現古玉楨也跟了上來,眉間露出不耐。 這人跟著他干什么? 古玉楨急忙低聲道:“在下徒弟也被抓去,上山是要救回她?!?/br> 逐不宜淡嗯了聲,步伐加快,幾乎移步換景。 古玉楨一化神初期的修者,妄圖跟上一合體大能,自然辛苦,卻固執地跟隨下去。 越跟,越能發現自己與這人之間的差距。 誰能想到,短短二十余年,曾經實力不相上下的兩人,仙魔兩道排行第一第二的天才,如今會拉開宛若鴻溝的差距。 不能再頹廢下去了,九州尚在危難,他有錯,可一味躲避并不能糾錯,他該多殺些邪魔贖罪。 為他贖罪,也為太公贖罪。 逐不宜步伐很快,轉眼,瞬移至一處山洞外,莽莽蒼蒼的林海中,一個深邃狹窄的山洞,熟悉的一幕,讓逐不宜驀地停住。 ——到了。 兩個三層皮血魔,立即阻攔來人,可還沒來及看清來者是誰,突感脖頸一涼—— 下一刻,兩顆血魔的頭顱咕嚕嚕滾落在地上。 逐不宜神色淡淡,抿緊薄唇,垂眸看了眼自己骨節分明的手,沒有血跡,才收了回去。 區區三層皮血魔,也敢阻攔他,找死。 逐不宜鳳眸虛瞇,周身溢散出危險的氣息,手往身后一負,身影鬼魅般閃入洞xue。 等古玉楨氣喘吁吁追上來,發現門口兩個被一擊斃命的三層皮血魔,又感慨了一下,隨即也步入洞xue。 隧洞濕冷細長,處處散開著不祥。穿過細長如天鵝脖子的隧道,終于進入主洞。 一入主洞,便遇上兩只實力無限接近于銀魔的血魔,見到突然闖入的黑衣人,駭然大驚,隨即張牙舞爪地撲上來。 逐不宜輕哼了聲,艷紅的薄唇輕一勾,身影如急電掠出,帶起了陣陣殘影,兩血魔反應不及,兩只冰涼大手,已扣在了它們的腦顱上,輕描淡寫地一震。 邪魔脖頸一折,腦袋以詭異的姿勢旋轉兩圈,臉上猶帶著不可置信,軟趴趴砸在地上,竟是死不瞑目。 隨后涌上來的邪魔心驚膽寒,咬著牙撲上前,腦顱被大掌狠狠一拍。 ——七竅流血,倒地而亡。 主洞內,就這么展開了一場屠殺。 那道高大的黑影掠過之處,猶如死神鐮刀,所有邪魔盡皆喪命。 當古玉楨趕到主洞,就瞧見了滿洞的血魔尸體,以及……正借用水壺,慢吞吞沖洗手上血跡的逐不宜。 額間劍靈印妖冶如火,分明是來誅魔救人的,硬是讓所有受害者肝膽俱裂,不敢吱聲。 仿佛,這個來救他們的,不是驅魔師,而是另一個魔頭。 逐不宜卻不管這些,收拾完自己,淡瞥了一眼石洞,對隨后趕來的古玉楨道:“收尾?!?/br> 古玉楨下意識地應諾,“是,長老?!?/br> 說完,他自己愣了下,卻見逐不宜渾不在意,已轉身離開。 古玉楨回頭,掃了眼石洞。 主洞的景象,堪稱驚悚。 無數女人被蛛網吊在石洞頂上,如同陷入蛛網的獵物,四肢叉開,有的小腹高高隆起,痛苦地低吟,有些昏迷不醒,有些在絕望地垂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