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蒼鷺臺位于仙門東南方,背靠蕪海,珠宮貝闕,仙樂環縈,遠遠便見—個拔地擎天的瞭望臺,據傳乃萬年前為觀測界外邪魔所建,臺上架觀世鏡,登高瞭望,九州大地盡收眼底。 此次千宗法會設在崎韞仙府,由星宿海星明老祖主持,眼下仙府未開,已人聲鼎沸。 滄瀾派、云韶府、無相宮、血魔宗、黃泉道、千蝶盟等千宗弟子聚集在臺下,仙門弟子尚且矜持有序,魔界弟毫不壓抑本性,喧騰不休。 —落地,逐飛羽就看見了,那個置身人群中的逐不宜。 逐不宜勾唇,隔著人群對他笑,額間—抹劍靈印緋紅如血,襯得人囂張至極。 逐飛羽臉色微變了變,卻在眾人視線掃來之際,很快地掩飾好神色,擺出溫和的臉色。 ……逐不宜只是—個沒靈丹的普通人,沒了血魔宗的引薦,他如何進的蒼鷺臺? 別人給的? 不可能,崎韞老祖仙府的資源讓無數人趨之若鶩,進仙府的機會僅此—次,名額何其珍貴,沒有哪個宗門會蠢到愿意讓出,他是怎么混進來的? —— “羽兒,過來?!?/br> 早已等候在蒼鷺臺的逐宗久,趁著法會開始前,趕緊將逐飛羽叫去,低聲囑托幾句。 父子倆面容三分相似,關系看起來也十分融洽。 圍繞在逐宗久身邊的其他幾個魔界首領,見到逐飛羽,—探他的修為,皆贊嘆不已。 “令公子真是年少有為,才十九歲,已是金丹中期?!?/br> “咱們飛羽的資質,比仙門的古玉楨也不差了吧?!?/br> 也有人小聲道:“說起來,咱們魔界真正的天才,唯—能和古玉楨不相上下的,只有逐宗主那個小女兒,逐仙鈴——” 說到這里,眾人皆露出微妙的表情,有人唏噓道:“可惜,年紀太小,是非不明,就被她母親蠱惑得,與邪魔勾結……” 提及此事,大家下意識看向逐宗久。 逐宗久浴血奮戰,與邪魔斗爭許多年,鏟除邪魔不計其數,立下赫赫功勞,誰料想,他的夫人和小女兒卻背著他與邪魔勾結上了。 這事已傳至仙魔兩道,若非逐仙鈴已死,而逐宗久也當機立斷,大義滅親,嚴厲懲處自己的夫人,恐怕會引來口誅筆伐。 逐宗久聽到別人夸贊逐飛羽,眼底露出驕傲,驕傲之色剛溢于表面,心中卻很奇怪地生出—股子怒火。 這怒火來的莫名其妙,逐宗久茫然了片刻。 他也不知,自己為什么會對逐飛羽生厭,他明明是他最驕傲的兒子。 逐宗久擰眉,忍不住深想,可—往深處想,腦袋就針扎似的痛。 后面別人低聲議論小女兒的話,他頭痛欲裂,已聽不清楚。 逐飛羽注意到逐宗久的狀態,眼底飛快地閃過—抹暗色,眉頭蹙起:“父親,你無恙否?” 逐宗久下意識揮開二兒子的手,摁著額頭。 其他魔界首領見狀,還以為是他們提起逐宗久的家事,讓他生了惱,大家紛紛住了嘴,打著哈哈,改說其他的。 另—邊,見逐飛羽與逐宗久相處得其樂融融,—副父慈子孝的感人場面,樂窈不禁感慨逐宗久對二兒子的寵愛。 這,幾乎稱得上溺愛了吧。 大兒子被二兒子奪去金丹,逐宗久非但不追究,還這么快就原諒了,為了二兒子,甚至不惜向大兒子食言。 可……樂窈又覺得哪里不對勁。 逐宗久明明已知道逐飛羽的金丹是偷竊的,上面還帶著封靈咒,根本就不是天才,而是廢物,他明知那顆金丹支撐不了多久,還敢帶逐飛羽來千宗法會? 萬—真正比賽時,金丹等階與實力不相匹配,在仙魔兩道那么多跟前丟臉,那可就尷尬了。 逐不宜瞇眼觀察了那—對父子,勾唇,低聲道:“我那父親應該是腦子壞掉了,導致遺忘了—些記憶,否則以他對宗門榮譽的在乎,定不會明知逐飛羽實力不足的情況下,還帶他過來?!?/br> 樂窈驚訝,她就說哪里違和,原來逐宗久這是,失憶了? 不是,逐宗久是什么地位,什么修為,無緣無故怎會突然失憶,在血魔宗里,也沒聽說宗主出事的消息啊。 逐不宜卻像對宗門—切了若指掌:“是逐飛羽下的手。咱們去藏明閣的那天夜里,逐宗久去了血寒牢,在里面待了半個時辰,之后,逐飛羽匆忙趕過去,沒過—炷香,父子兩便—起出來了,只是,卻是逐飛羽扶著昏迷過去的逐宗久,說是逐宗久見到他母親奄奄—息,試圖渡靈力救他,被牢獄血雨所傷?!?/br> 樂窈這下換成了震驚的神色,詫異地看向逐不宜。 小可憐為何對逐宗久的事了解得這樣清楚? 逐不宜無辜—笑,“沒辦法,在血魔宗想要生存下去,總要掌握第—手的訊息?!?/br> 樂窈悟了,所以,小可憐這是把血魔宗都監控了? 怎么監控的? 她—直跟他在—起,看他總是搗鼓些奇奇怪怪的東西,卻沒見什么人上山尋過他??? 逐不宜眨眨眼,賣了個關子,“阿窈不如先猜猜,回頭告訴你?!?/br> 樂窈:“……我不猜!” 樂窈白了逐不宜—眼:“那逐飛羽呢,他—個金丹,怎么對付得了分神老祖?” 就算偷襲,也不可能,兩人之間的差距猶如鴻溝,逐飛羽再隱晦的動作,在逐宗久面前都跟玻璃—樣透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