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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親司容瑤之墓 ——小妹逐不寧之墓 未知立碑者是怎樣的萬念俱灰,以指為刀,以血為墨,字字泣血,入石三分。 樂窈凝視司容瑤的墓碑,神色充滿哀傷。 感覺到九霄劍的悲意,逐不宜愣神,敲了敲劍柄:“瞧你,兩座墳塋而已,難過什么?!?/br> 樂窈未語。 逐不宜也沉默了。 他上前兩步,跪到司容瑤墓前,凝望著墓碑。 過了很久,他嘶啞道:“對不起,阿娘,小妹,這么久沒來看你們,別生氣啊……” 他不是不想來,而是不敢,野狐嶺走到半路,沒勇氣再往前。 他沒有保護好不寧,茍且偷生了這許多年,有什么臉。 說著,逐不宜從懷中取出三個木匣,緩慢擺放在逐不寧墓碑前。 “傻丫頭,哥給你報仇了?!?/br> “諾,這是許你的東西,看看有沒有少什么。還有沒有想要的,跟哥哥說,只要哥哥還活著,都為你取來……”逐不宜伸手,輕輕撫摸著逐不寧的墓碑。 野狐嶺的風格外凄冷,逐不宜跪坐在母親和meimei的墳塋前,一直待到日落時分。 日暮西沉,天邊下起了小雨,一人一劍離開墳塋,回到了小重山。 逐不宜吹了太多冷風,回來就生病了。 額頭發著高燒,身體guntang,修長的身體砰地砸在了地上。 樂窈嚇了一跳,意識到這小可憐是發燒,整個劍都慌了。 小可憐人前表現得再怎么強大,常常讓人忘記他只是一個凡人,沒有靈丹,沒有靈力,他身體與普通人無異,會受傷,會生病。 燒得這么嚴重,他必須馬上降溫。 她需要……酒,或者熱水。 樂窈想飛身出去找些熱水回來為逐不宜降溫,剛挪動,劍穗卻被揪住了。 逐不宜神志不清地抱住九霄劍,樂窈試圖掙扎,又怕傷了他,嗡嗡地低聲警告,“不宜,先放開我?!?/br> 逐不宜沒聽到,失落至極地問她:“阿窈,你說,會有人天生就有罪嗎?” 樂窈不知道當年他們經歷了什么,嗡嗡顫了下表示搖頭,“沒有誰天生有罪,人之初,性本善?!?/br> 逐不宜:“沒有,那為什么他們會抓走我母親,刑訊逼供。是我們作惡了嗎?” 樂窈:“沒有,你們沒有作惡?!?/br> 如果身背血孽,那么靈魂肯定是血紅的,通身縈繞著不祥的惡念。她在劍冢里見到過罪大惡極者的魂魄,血霧般附著在自己生前的劍上,戾氣難消,謀劃著奪接觸靈劍者的舍。她曾接觸過司容瑤的一縷殘魂,魂魄里只有徹骨悲怨,并無血孽和惡念。 逐不宜眸子死寂,“我們什么都沒有做錯,為什么會落得這種結局,為什么……” “對不起,阿娘,我沒有護住阿寧……” “殺了鬼醫又怎樣,阿寧永遠也回不來了……” “我想殺了那對狗男女,殺了他們所有人,可是殺了他們又怎樣,你們都回不來了……” 逐不宜臉色通紅,神智燒得愈發模糊,樂窈心疼之余,心急如焚,想趁逐不宜松懈之際離開,逐不宜許是察覺到她的想法,抱住劍不松手。 “他們都走了,阿窈,你是母親留給我的,你不能離開我?!?/br> 發燒中的逐不宜,任性得仿佛沒長大的小孩子。 樂窈無奈,“好吧好吧,我不走,我不走?!?/br> “我是你的靈劍,你去哪我去哪,好不好?” “可阿窈還不是我的本命劍,你想走我留不住你?!?/br> 樂窈哄他:“那我就做你的本命劍……” 樂窈哄了很久,才讓逐不宜放開手。她哧溜鉆出懷抱,連忙飛到小重山下。 剛跑到山下,就見一個蒙面男子好似要上小重山。 樂窈趕緊飛過去:“有熱水嗎,我要熱水?!?/br> 跟前突然躥出一把劍,蒙面男子猛地嚇了一跳,扭頭就想跑。 “你跑什么,別跑啊?!睒否阂姞?,咻地一下飛至男人跟前,攔住他去路。 樂窈突然想起自己是個劍靈,別人看不見她,除了逐不宜,也沒人能聽到她說話。 她在旁人眼中,幾乎是不存在的。 不得不說,這真是一件悲催的事。 樂窈急中生智,劍尖點在石壁上,龍飛鳳舞寫出“熱水”兩字。 “能看懂嗎,我要熱水,帶我去找熱水!” 九州的文字與樂窈原本所在的世界并不相同,好在,樂窈跟隨司容瑤和逐不宜身邊日久,學習了很多東西,‘熱水’兩個字她就會寫。 溝通了老半天,蒙面男子愣了愣,才明樂窈的意思,他眼底閃過驚異。 ……九霄劍成精了?? 蒙面男子被樂窈半逼迫著,潛入廚房,偷來了一桶熱水,重新回到小重山。 “謝謝你啦好心人,接下來我自己來就好?!睒否合蛎擅婺凶拥乐x,九霄劍閃爍柔和的赤光,就要上山。 旋即突兀頓住—— 半夜三更,蒙面男子出現在小重山,還配著大刀,對血魔宗一應布局如此熟悉……這是干什么? 樂窈危險地瞇起眼睛,回身,九霄劍劍氣回蕩,劍氣直指蒙面男子。 蒙面男子迅疾閃身,躲過劍氣的同時,嚯地亮出大刀,泠泠寒光照出他瞳底寒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