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逐不宜卻沒立刻殺人,他慢條斯理取出兩根白蠟,來到符羅平頭頂,依次插到第一根白蠟兩邊,隨后取出一顆血獸內丹,手上掐訣,借了點內丹殘力,響指一打,一撮火苗出現在修長指尖,火苗湊近白蠟,幽微的燭火亮起,伴隨著綠色淡煙緩緩升騰。 燭煙升起那刻,樂窈好像看到了三縷指尖大小的灰色游魂,緩緩上飄。 眨眨眼睛,小游魂又不見了。 幻覺吧? 三點燭火被山風拖拽得左搖右晃,在瀕臨熄滅的邊緣,卻始終倔強地拖著一點明光不滅。 白蠟點亮瞬間,符羅平心底升騰起一縷微妙的不祥之感,他額頭沁出更密的汗珠。 樂窈不明所以:“為什么點亮三根蠟燭?” 一人對應一根蠟燭,同時點亮三根,是有什么寓意嗎? 逐不宜蹲在蠟燭旁,俊臉在幽微的燭光中更添一絲鬼魅。 他指尖在白蠟上逐一掃過,沉沉道:“中間這根,代表符羅平,邊緣這兩根,代表另外兩人。不知哪位圣人曾說過,生命如燭,燃盡即滅。咱們且看看哪個先燒完,燒完了,我也要收祭品了?!?/br> 樂窈忍不住問:“你的祭品,是啥?” 逐不宜低沉地笑:“世人皆以仇敵人頭告慰亡者在天之靈,不過,人頭太丑,血rou模糊的,還伴隨腥臭和腐臭,會嚇到小朋友,你家主人才沒那么兇殘。我掐指一算,今夜不宜沾血,那就,嗯——” 樂窈:“那就怎樣?” “那就不要讓血見到我,就好了?!?/br> 逐不宜對著月色觀雙掌掌心,十指骨節分明,修長干凈。 確實不宜染血,染了血,阿窈該嫌棄了。 逐不宜真的很適合講鬼故事,還沒講鬼什么,樂窈就抖得不行。她不禁往逐不宜身邊再靠近一點,看了看地上隨時要被山風吹熄的蠟燭,顫了顫。 透明面板顯示,幸存者:五人。 如果一個人算一份業績,那她的業績估計今晚就沒了,系統會瘋吧。 可她管不了系統瘋不瘋了,只要她家小可憐不瘋,就萬幸了。 樂窈視線又落到逐不宜臉上,他在認真地盯著白蠟,長睫輕動,似乎真的很好奇哪一根會先燒完。 地上,符羅平也拼命翻動眼珠,喘著粗氣,絕望地數著生命的倒計時。 氣氛凝重,樂窈也將注意力放在了蠟燭上,屏息等待結果。 萬寶樓的白蠟質量賊好,格外耐燒,過了大半個時辰,三根蠟燭才燒到尾部,其中右邊的白蠟搖搖晃晃,火光一下猛躥,騰地燒到底部,噗—— 白蠟熄滅。 “第一份祭品,來了?!?/br> 逐不宜喉嚨滾了滾,發出愉悅的低笑。卻在下一刻,猝不及防變臉,揮掌拍向符羅平胸口! 符羅平發出一聲慘叫,沉寂下去。 樂窈第一時間轉過劍身,不去看血淋淋的場面。 她盯著面前的懸浮面板,只見它滋滋兩聲,仿佛黑白電視閃爍的雪花。片刻后,出結果了。 幸存者:四人! 死了,一人。 過了片刻,逐不宜微涼手指從后面戳戳劍柄,“阿窈,好了,回頭看一看我,嗯?!?/br> 樂窈后知后覺顫抖起來:“嗚嗚嗚我怕血我不看?!?/br> 逐不宜疑惑:“哪里有血,沒有血啊?!?/br> 與此同時,符羅平虛弱的聲音傳來,“謝大公子不殺之恩?!?/br> “?。?!”詐尸了我的天啊啊啊啊??! 樂窈一縷劍光打過去,同時朱雀幻影炸毛,呼啦將逐不宜罩住,心底默念:富強民主文明和諧?。?! 保護住逐不宜,樂窈聽見一聲弱弱的痛呼,委委屈屈:“大公子……” 樂窈忍著震駭睜眼,就見不遠處,符羅平搖搖晃晃站起身,瑟瑟發抖地撕掉臉上紙錢,小心地看了眼護主的九霄劍,不敢上前,便在三步遠外,拱手向逐不宜再次道謝,謝逐不宜有一次放過了他。 逐不宜嘲諷:“謝我,早了?!?/br> 樂窈:“……?。?!” ……符羅平沒死?! “滅掉的蠟燭不是符羅平這根,所以暫時收不得他性命,唉,便宜這廝?!敝鸩灰搜勐哆z憾,瞅著祭品在眼前走跳,卻不能收下,誰能體會這份痛苦啊。 樂窈更覺得詭異,符羅平沒死,那死得是誰? 不管死得是誰,逐不宜都收到了祭品。他拔出中間那根屬于符羅平的白蠟,指尖掐滅火焰,收回袖中。左邊那根,任由它幽幽燃燒。 符羅平盯著地面即將燃盡的那根白蠟,心有余悸,不知自己剛才一腳踏進鬼門關,冥冥中,有種劫后余生的慶幸。懷著一絲警惕和畏懼,他默默跟在逐不宜身后。 方才交手,他這個即將結丹的內門弟子,卻在一個無靈丹者面前毫無招架之力,甚至不知自己何時中的招。 大公子并非眾人以為的廢物,相反,他的實力,深不可測。 大公子方才竟不殺他,為何? 還有大公子說的祭品,到底是什么? —— 回到集合之地,很多弟子都已回來,拿著尋魔尺記錄見聞。沒多久,逐仙鈴趾高氣揚地帶著負責保護她的三個內門弟子也回來了。 吳利成、宋倩秋、孫如雪。 內門弟子,三個人。 等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