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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晚,他休想再走出這座山。 花銀蓮見逐不宜離開,眼神幽微。 逐豐裕身影一動,回身握住花銀蓮的手,陰鷙地瞪著她手中的匕首,“你在做什么?你難道不知,只有他死了,你和飛羽仙鈴才能高枕無憂!” 花銀蓮眼神躲閃,眼睛一眨,落下淚珠:“我知道長老是為我們母子好,可終究是我們對不起阿瑤,當初她明明對我們那樣好……” 提到司容瑤,逐豐裕一怔,眼神閃爍了一下。 當初司容瑤確實對他有恩,他的功法、他的無垢刀,還有現在的地位,都離不開那女人的協助。 愧疚在心中激蕩,可下一刻,聽到身邊女人悲痛的泣聲,眼底又重新漫上陰暗。 “你答應我,不要再傷害不宜了!”花銀蓮淚流不止。 “好。我不動他,你先回去好嗎?!?/br> 逐豐裕溫聲勸說花銀蓮,許久,才勸得花銀蓮止住淚。 花銀蓮戴起斗笠,悄悄離開血煉山。 逐豐裕注視著花銀蓮遠去,直到那道身影消失不見,眼底的溫柔轟然消逝,取而代之的,是冷酷的殺機。 他轉身,大步朝另一個方向走去。 雖然不知銀蓮為何護著逐不宜,可這小子的存在,對于他對于銀蓮母子三人,都是隱患,今日不除,來日死的就是他們。 他知道,是他對不起司容瑤,可既已對不住,索性就摒棄愧疚,一直對不起下去。 人不為己,天誅地滅。 逐不宜如今病發,是最好的滅除時機。他有預感,錯過這次,那小子就再也對付不了了。 第012章 蒼茫林海,上下陰翳。 逐不宜捂著腹部跌跌撞撞挪動,一副氣若游絲馬上痛死的模樣,可一走出花銀蓮和逐豐裕所在的山坡外,卻像沒事人似的,腰背直起,步履悠閑。 樂窈聽了逐不宜的計劃,“逐豐裕會來嗎,他不擔心有詐?” 逐不宜:“就算知道我設下了刀山火海,他也會來。他知道,過了這一次,再找不到更好的機會了。正好,我也不想再看到他們,聒噪又礙眼,長得還不好看,太煩了?!?/br> 樂窈:“……” 怎么感覺后面才是重點呢。 不是,小可憐你收一收氣質,這樣很像大反派啊。 風雨欲來,逐不宜卻不慌不忙地采花揪草,跟自己的劍聊天,仿佛純粹來山間游玩的。 半個時辰后,他找了棵最粗的楊柳樹,隨意往樹下一躺,長腿搭在草叢上,忽然捂住丹田,痛苦地悶哼一聲,嘴唇血色頃刻盡失。 樂窈嚇一跳,在他身邊焦急打轉,“不宜你發病了?” 現在可不能發病。 逐不宜眼皮撩開,笑嘻嘻道:“怎樣,阿窈看我裝得像不像?” 樂窈猛松口氣,氣得用劍柄在他腦袋上咣當敲一腦蹦,“一、點、都、不、像!” 逐不宜黑眸注視著氣得顫抖的九霄劍,仿佛看到一只氣得炸毛的鳥,樂得笑出聲。 笑著笑著,戛然而止。 不遠處,傳來一陣沉穩的腳步聲。 逐豐裕黑靴踩過草叢,步伐不疾不徐,仿佛篤定了獵物身受重傷,脫不出他的控制。 當年他剜掉這小子金丹,便留了一手,涂抹了噬靈花汁。 這是昭明寺用來審訊犯人最殘酷的刑罰之一,一旦動用靈力,或者每月到了特定時日,毒便會發作,發作時猶如割rou剔骨,痛楚深達神魂,如跗骨之蛆般,擺不脫,逃不掉,無法解脫,被下了毒的犯人往往熬不過一炷香便將所知供認不諱,就算骨頭再硬,也撐不過一月便發瘋而死。 逐不宜能熬到現在,還保有理智,已出乎他預料,之前還以為萬試萬靈的噬靈花失效,看來沒失效。 這小子,太可怕,更不能留他了。 逐豐裕提著斷掉的無垢,斷掉的刀頭別在腰間。他一向覺得武器隨時可以替換,可當武器真真斷了,他卻鬼使神差的撿起來,沒扔掉。 炎火族雖封了山,但九州還有那么多出色的煉器宗師,一定能修補好他的本命武器。 “我來了,你還有遺言嗎?”逐豐裕冷冷地看著逐不宜,破碎陽光打在半截無垢刀上,映射出嗜血的光芒。 “這句話送給你?!敝鸩灰巳瞬⊥嵬岬刈?,死到臨頭還笑瞇瞇:“不過,你說你的,我就聽聽,不幫你實現?!?/br> 逐豐裕氣極反笑:“大言不慚?!?/br> 說著,斷裂的刀舉起,朝樹下奔來。 誰知,刀襲來的剎那,逐不宜身影忽動,竟迎著刀抽出九霄劍,斷刀長劍相撞,靈氣暴虐,地面之土驟卷三丈,四周樹木盡被摧殘。 無垢刀咔擦再度斷成兩截,逐豐裕勃然大怒,緊緊凝視著逐不宜:“你沒發???” “你才有病?!敝鸩灰税欀?,低頭跟手中的九霄劍抱怨,“九霄,他說你家主人有病?!?/br> 逐豐裕:“……瘋子?!?/br> 居然跟一柄劍說話,不止有病,還病得不輕。 逐不宜道:“啊,他還說我瘋!九霄砍他!” 九霄劍蹭地冒出赤火,氣勢洶洶對著逐豐裕。 逐豐裕:“……” 不止人瘋,劍也瘋。 逐豐裕知道自己拿出任何武器,在九霄劍跟前都討不到便宜了。遂將無垢刀往旁邊草叢里一插,周身靈力隨即翻涌,“我要讓你知道,武器再好,人再滑再狡,在絕對的武力面前,你什么都不是?!?/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