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23)
他的血濺在了紀涵易的臉上,紀涵易方才回過神。尖銳細長的冰椎體朝喪尸腦門刺去,那喪尸竟一矮身躲過了。 哥哥!他沒有追擊,雙目赤紅的扶住黎秋白,腳下都以他為中心點的一米遠都結了冰渣子。 黎秋白!李苒也來到了旁邊。 既然找到了這只喪尸,黎秋白就有辦法了,他捂住咕嚕咕嚕冒著血的脖子,血從指尖流出來,他用力道:我有辦法你們找機會走。 那你呢?李苒一邊應付著喪尸,一邊下意識問,下一刻就知道自己問了句廢話。 黎秋白回不去了。 黎秋白扯了扯嘴角,沒有廢話,現在的他連說話都是疼的。 哥。紀涵易拽住他的手腕,險些被喪尸攻擊到,他躲開喪尸,道,我跟你一起。 少廢話。黎秋白甩開他的手,又吐出來一口血。 哥!紀涵易雙目赤紅。 黎秋白卻沒有再理會,他轉頭,身后喪尸沖過來,他不躲反而迎了上去,到那喪尸面前之時,彎腰扛起攻上來的那只升級版喪尸,用盡全部力氣,往停車的地方跑去,也不管自己被傷成了什么樣,仿佛不會痛一般,任由喪尸在他身上啃咬。 他活不了了。 黎秋白心里對這個認知很清晰。 但是紀涵易不能在這里死掉。 中途數只喪尸朝他圍了過來,他能解決的解決,解決不了的用肩膀上的喪尸去擋,這只喪尸身體靈活,指甲牙齒是銳利了,但力氣沒大多少,被黎秋白扛著,也有勁無處使,更何況黎秋白不怕他傷到自己,更是有恃無恐。 所謂光腳的不怕穿鞋的,眼下黎秋白無所顧忌。 紀涵易一邊解決身邊的喪尸,一邊想要朝黎秋白靠近,可是喪尸太多了,他過不去,越急越容易出錯,他險些又被一只喪尸撲到,喪尸被李苒幫忙解決掉了。 你不要命了!她大吼,又想起紀涵易腦子不太好,這些天雖然看著像個正常人,但是她見著紀涵易和黎秋白私下相處跟個小孩子似的,對他腦子有問題深信不疑。 紀涵易不知道,他不知道為什么自己會這么慌亂,他發覺了自己狀態的不對勁,心中暗道冷靜。 一定有辦法的,他不能出錯。 那頭黎秋白已經上了車,拿出麻繩把喪尸捆上,一踩油門,車子就飛躥出去,撞倒了數只喪尸,來攔車的不在少數,這么下去,他出不去。 但沒關系,他的目的不在于出去,黎秋白將油門踩到底。他要用這只喪尸,吸引來更多的喪尸追過來,才能減輕紀涵易那頭的負擔。 車內,喪尸咬開了繩子,一下撲到了黎秋白身上,黎秋白一手把著方向盤,一手推著他的下巴,已經開始力不從心了。 他的手被喪尸咬住,一塊rou都近乎被咬下來,他咬住牙。 還不夠。 黎秋白轉了個彎,繞進了一條巷子。 車子輪胎于地面摩擦,發出尖銳的聲響。 走不了了。 黎秋白的車被撞翻,他抵住車內的喪尸,手上血rou模糊,大部分的喪尸已經被勾引來了這,場面格外的壯觀。 外面砰砰砰的撞車聲不斷,車頂翻了過去,黎秋白和喪尸在車里滾作一團,喪尸突然激怒的嘶喊了一聲,外面動靜小了片刻,緊接著聲響變輕了許多。 數百只喪尸游離在巷子口。 喪尸頭目被黎秋白惹惱了。 另一頭,紀涵易開車要去找黎秋白,李苒不讓他去,你想讓你哥的努力都白費嗎??? 放開,我自己去。紀涵易聲音沒有起伏,看著很理智。 再拖延下去,指不定我們就走不了了!李苒不想說出黎秋白兇多吉少的話來刺激他。 放開。紀涵易一字一頓重復了一遍,我自己去找他 話音未落,他脖子一痛,緊接著就暈了過去。 行了,先抬上車再說。一名年長的男人說。 李苒猶豫道:他 他沒事,放心吧,我有分寸。 黎秋白眼神恍惚。 過去多久了?紀涵易他們,應該走了吧。 真他媽疼啊。 他整只手上的皮rou都被咬掉了,血紅一片。 黎秋白想到自己明明是來報仇的,為紀涵易做到這份上,仁至義盡了,如果這個幻境不破,再重來一次,他先弄死那小子再說。 他的手漸漸失了力道,從喪尸脖子上滑落,眼簾瞌上,閉上了雙眼,陷入了一片黑暗之中。 第35章 末世小黑蓮16 末世來臨的第二年,適者生存,不適者被淘汰,人類從最初的兵荒馬亂,逐漸適應了這種生活環境。 破舊的城市,灰色的天空,隨處可見的喪尸橫行,人類建立起堅硬的堡壘,造就一個又一個的和平家園,作為自身的歇息之地。 白隊長,這里清理干凈了! 白隊,這邊也完事了。 對講機中陸續傳來隊員報告進度的聲音。 寬闊無邊的原野,雜草泛黃,陣陣夾著涼意的風撫過,平原一處地停著一輛黑色的越野車,駕駛座車門敞開,一雙黑色的皮靴從車內探出,踩在了草地上。 男人修長的手搭在車門邊緣,手上帶著一雙黑色手套,蓋住了皮膚表面,他從車內出來,黑色沖鋒衣拉鏈拉至領口,再往上是光潔的下巴,淡薄的唇色,一張年輕英俊的面容沒有多余的表情。 他拿出胸口的對講機,放在嘴邊,聲音低沉沙?。簻蕚浠爻?。 是!對講機傳來回應。 明白。 等所有小分隊都傳回了消息,他把對講機塞進口袋,抬眸看了看遠方,半響,他轉身攀住車頂,借力沒辦法輕盈一躍翻了上去。 他看向某個方向再過十公里,就到H城了。 真是久違的再次來到了這里。 黎秋白唇邊溢出輕笑。 兩年前,那場喪尸潮過去,他以為自己死定了,卻沒想到睜開眼,發現自己竟還在車內,而喪尸已經離去,也是那時候他才知道,他的身體,不僅僅只是能抵抗喪尸的病毒,還有著超強的自愈恢復能力。 黎秋白沒有急著回去,紀涵易有足夠保護自己的能力,更何況在那樣的情況下,他能逃脫怎么都說不清楚,黎秋白選擇了暫時離開,他去了另一個安全城區。 這兩年來,世界各地陸陸續續都建造了安全基地,黎秋白沒有離開太遠,每過一段時間都會關注一下紀涵易那邊的情況。 聽他經歷了怎樣艱難的困境,一步步走到了今天的地位,如今的紀涵易在H城可謂是人盡皆知的人物,他有實力有腦子,發展起來很是迅速,猶如雨后春筍般竄出了頭。 黎秋白這兩年也沒有荒廢,在現在所在的基地也積累了不少聲望和人脈。 這次出來,是背負著任務而來。 十分鐘過后,四輛車從不同方向行駛而來,停在了黎秋白身旁,黎秋白看了眼時間,目光在四輛車中掃過,皺了皺眉。 人少了。 其他人也發現了,有人從車窗里探出頭:老劉他們離這最近,應該最快到才是,怎么 黎秋白拿出對講機,叫了幾聲老劉的名字,那頭有了回應,卻不是他們口中老劉的聲音,那是一道嗓音低沉磁性的年輕男音:別叫了,你們的人在我手上,想要人,來城外B區加油站,我在這等你,不來的話呵。 那邊說話的人冷笑一聲,緊接著就沒了聲音。 我cao,什么玩意? 老劉被抓了? 那孫子誰???話說一半 幾人七嘴八舌的說了起來,宛如幾十只鴨子同時發出嘎嘎嘎的叫聲,黎秋白被吵的頭疼,行了,別說了。 那道聲音,他從聽到的第一秒,就已經猜出了是誰是紀涵易。 兩年未見,他說話的語氣變了,沒有了那份不諳世事的故作天真,聲線還是那么好認。 黎秋白一開口,他們就迅速的閉嘴安靜了下來。 白隊,那我們去不去???有人問。 黎秋白抬眸看向遠方:去。 加油站的休息室,三個人坐在地上,身上被捆了繩子,之中一個眼角帶著刀疤的男人道:喂,兄弟,我說,別鬧這么難看行不行?好歹我也是個小隊長。 他低頭看了看身上嬰兒手臂粗的麻繩,一陣無言:我說你們從哪兒弄來這么粗的繩子,真是太粗暴了! 還想讓我們對你溫柔???李苒扎著高馬尾,臉上膚色相較兩年前,又黑了一個度,看著比末世前的奶油小生門還要英氣,想得美呢,你們都從我們這帶走多少異能者了,我不打你一頓就算好的了。 刀疤男咧嘴一笑:meimei,女人還是要溫柔的一點好。 兩個安全基地之間的不合,已是擺在了明面上,或者說,刀疤男他們的基地,和大部分基地都不怎么合,他們基地的風格格外的不要臉,挖人搶人奪地盤,只要他們想做,就絕對不會考慮下限問題。 一般人見著他們基地的人,都是繞著走。 這頭兩人對彼此進行言語攻擊,另一頭,穿著黑色T恤衫的男人坐在窗口,一條腿架在窗口上,游刃有余的把玩著手中的匕首,骨節分明的手指靈活的動著,透著斯文勁兒,宛如在進行一場優雅的表演。 一個清秀的男人從他身后走上前,涵易,如果他們真的不來怎么辦? 紀涵易看向窗外的頭都沒偏一下:那就放人。 就這么放了? 紀涵易似笑非笑道:難不成還真殺了他們,算了吧,動手我都嫌麻煩。 如果對方不來,說明這些人連做人質的價值都沒有,無足輕重的人,犯不著動手。 清秀男人帶著一種書生氣質,溫和無害,看著并不像生存在這末世的人,他聞言笑了笑,便沒有追問下去。 一輛車揚塵而來,停在了加油站外,一人下車來交涉。紀涵易他們抓人也不是真的要與他們為敵,只是發覺他們把手伸到了自己的地盤,給他們一個警告。 人可以給你們,條件是你們從這里退出去。李苒對來交涉的人說。 沒事,不用管我。刀疤男在背后嚷嚷,我皮糙rou厚,他們干不了啥,讓白哥別擔心我! 和李苒說話的男人看了一眼刀疤男,無奈扶額,對李苒道:這事我做不了決定,你等會。 他回到車旁,敲了敲車窗,車窗落下來半截,只見他和車窗里的人說了些什么,里面的人頷首點了下頭。 紀涵易隨意一瞥,忽而定住。 那人又走了回來,車窗沒有再升上去,車內的人似是點了一支煙,煙霧從車窗內彌漫出來,朦朧了他的側臉。 那露出來的上半張臉,額角碎發凌亂,眉眼帶著慵懶,那雙眼睛 兩方談妥,李苒給刀疤男松綁,突然聽到紀涵易淡聲發問:那是你們領頭的? 刀疤男看過去,笑嘻嘻道:沒錯,我們白隊可厲害了。 白隊?紀涵易又問,他姓白? 李苒猜測他這又是老毛病犯了。 兩年前黎秋白死后,紀涵易許是受的刺激太大,腦子一下就回復了正常,也不知是幸還是不幸。這兩年一有稍像黎秋白的人出現,他總要跑過去看看才死心,李苒心下明了,卻也無可奈何,畢竟他們兩人的關系,旁人無法插足。 對。刀疤男點頭,白黎,黎明的黎,你不會沒聽過我們白隊的名字吧? 他一臉自豪,這名字也是讓其他基地聞風喪膽的存在,自從他們基地有了白黎,發展之路是扶搖直上,強者令人崇拜,白黎作為一個普通人,無數次打敗了異能者,拳腳功夫特別厲害,因此即便他沒有異能,基地里的人只要領教過他的手段的,對他都有一種天然的敬畏。 現場一靜。 他們還真沒聽過。 但看刀疤男臉上傲然的神情,也不似作偽,要么是刀疤男在吹牛,要么是他們孤陋寡聞了。 刀疤男沒發現他們的沉默,興沖沖的跟著自己人離開了。 紀涵易,要不要去確認一下?李苒見他沒有動作,忍不住發問。 不用。紀涵易垂眸。 他怕那是自己過于執著產生的錯覺。 當一直想要的東西擺到了面前,人反而會產生一種強烈不真實的無措感,止步不前,那些美好希望就像是泡沫,一戳就破滅了。 他要證據來證明,白黎就是黎秋白。 如果黎秋白還活著,可是這么久,為什么沒有來見他。 李苒姐,那個人,和涵易一直找的哥哥很像嗎?一旁的清秀男人問,他是一年前到H城的,對紀涵易的過往了解并不全面,但是H城大多數人都聽說過紀涵易在找死去的哥哥的傳言。 李苒搖了搖頭:不知道,別問了,我們先回去吧。 加油站外,黎秋白擰滅煙蒂,等人都上了車,他才偏頭往紀涵易那里看去,兩年沒見,他變了很多,外表還是那個樣子,身上卻帶著一種兩年前沒有的成熟穩重,具有別樣的魅力,就像是一朵含苞待放的花骨朵綻放開,特別招蜂引蝶。 他看了一眼,就想收回視線,卻不想那頭紀涵易似有所感,偏頭一下看了過來,兩人四目相對,黎秋白瞇了瞇眼睛。 紀涵易外表沒變多少,但是黎秋白變了很多,他換了發型,刮了胡子,和從前看起來就像是天差地別的兩個人。 以前的他是滄桑大叔,現在看著就是普普通通的一個年輕男人,他不怕紀涵易認出他來,就算認出來了,也無所謂。 紀涵易忽而溫文爾雅的扯出一個笑,對他頷首點頭打了個招呼。 作者有話要說:感謝秋理奈灌溉的營養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