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8)
黎家兩個兒子,黎母將所有的期盼放在了黎修明身上,在這個家中,黎秋白大多數時候都是受忽略的那個,黎母近來心血來潮的關心起了小兒子的感情生活,黎秋白對此著實頭疼。 他拿了外套就出了黎家。 他說回去,回的也不過是江非錦那,往年這個時候,江非錦都是在公司度過的,他在上大學之前就已經和家中斷了聯系,無牽無掛,孤身一人至今。 黎秋白下意識的認為今天江非錦也是夜宿在公司,回去的時候未曾想太多。 他開著車到公寓樓下,將車停好,拿著鑰匙上樓。 房內漆黑一片,黎秋白一打開門,就聞到了煙味,他動作頓了頓,伸手摸到燈的開關打開。 房間霎時間亮了。 客廳沙發上,江非錦背對著門口坐著,茶幾上的煙灰缸滅了好幾支煙了,空氣中都帶著煙味。 陽臺開了一條縫隙,冷風灌了進來,客廳沒有開空調,沒比外面暖和多少。 黎秋白換了拖鞋進門,怎么不開燈? 江非錦沒有看他,將手中的煙摁在煙灰缸中,沉聲道:太亮。 太亮,顯得這間屋子太靜太空。 你怎么回來了?江非錦睨了他一眼。 吃完飯就回來了。黎秋白隨口道,不想提及黎家的事。 今晚在這???江非錦又問了一句。 黎秋白像是聽到了好笑的事,發出一聲輕笑:江總,你要想趕我出去我也可以去住酒店。 江非錦抿著唇沒說話。 黎秋白在沙發另一頭坐下,給自己倒了杯水,喝了兩口覺著有些餓,在黎家吃飯,他真正吃的東西也沒幾口,他起身去廚房下面吃,又覺著吃獨食不太好,于是禮貌性的問同居室友要不要吃點。 要。江非錦淡聲道,還要一個荷包蛋。 時間已經十點了,黎秋白以為江非錦吃過不會再吃,也只是象征性的問問,卻沒想到得到了肯定的答案,江非錦很少會在吃食上提要求。 行。黎秋白應下,多煮碗面不費什么功夫,他脫掉外套,挽起袖子干活。 十五分鐘左右,兩碗面就出來了,掛面很清淡,上面鋪了一個蛋,撒了蔥花,聞著很香,讓人很有食欲,他將兩碗面端上桌,自己坐在了另一個位置,低頭拌了拌面,就吃了起來。 江非錦在他對面落座,看了眼面條,又看了眼黎秋白。 黎秋白或許早已不記得了,在高二那年的除夕夜,天很冷,窗外下著雪,他剛和別人打了架,因為什么原因已經記不清楚了,回憶里最為明亮的就是眼前的人。 那晚黎秋白細心替他上了藥,嘴里叨叨絮絮說著關懷備至的話語,也給他下了一碗面條,揚起笑臉對他說除夕夜快樂。 這么多年過去了,面條也還是那個味,沒什么長進。 江非錦垂眸蓋住了眼中情緒。 黎秋白下面,江非錦洗碗。 黎秋白沒什么倦意,窩在客廳沙發上打開了電視看春晚節目。 客廳的煙味已經散去,通往陽臺的門也合上了,溫度漸漸上升,電視熱鬧的聲音在房中回響,窗外不知何時飄起了小雪,雪花落到窗戶上,很快又化開。 江非錦在廚房洗完了碗,坐在了黎秋白身邊,沉默的跟著他看起了電視,身上那冷漠疏離的氣場柔和了些許。 黎秋白卻誤解了他的意思,坐了十多分鐘,他見江非錦沒有去睡覺的傾向,轉過頭問:要做嗎?我去洗澡。 這一句話,仿佛觸到了雷點,江非錦稍作柔和的面色又頓時緊繃,他抓住起身準備去浴室的黎秋白。 黎秋白停下腳步,低頭看他,在這? 你當自己是什么?江非錦嗓音冷淡中帶著點難以言說的情緒。 黎秋白靜了靜,不太明白他問這句話的緣由,他開口答道:你的情人。 第12章 霸總的愛人12 情人,這是最開始,江非錦給予兩人關系的定位,當時他又氣又惱,為了不讓黎秋白發現自己對他的意動,說出了那句話。 當一個情人該做的事 希望你乖一點 這么久以來,他制造出兩人和睦的假象,如今的黎秋白提醒著他,他們并不是什么戀愛關系,他抓著黎秋白手腕的手收緊。 黎秋白蹙了蹙眉,不知道自己哪句話說錯了,在以前,他有八成把握能猜到江非錦所想,從他所想推測出他的下一步動作,但現在他越發的看不透江非錦的行事。 詭異的氣氛在兩人間發酵,客廳中還環繞著電視中說相聲的聲音。 黎秋白在腦海中復盤了一下剛才的話,詢問道:還是你不想做? 不。江非錦薄唇冷聲否定,他起身攬住黎秋白的腰身,指腹在他腰側摩挲,眸光微冷,壓低的嗓音聽不出情緒,洗澡,一起。 黎秋白怔了一下。 他們大多數都是在床上,沒試過別的場地,聽到江非錦的話,那心中還沒來得及升起的異樣就已經被湮滅,他沒有拒絕的權利,只有讓江非錦覺得報復夠了,膩了,才可以結束這一切。 這晚江非錦似是嘗到了新滋味,春節忙碌過后,又整晚整晚的折騰黎秋白,每次做的時候,黎秋白都能感覺到他心中似有些浮躁,得不到疏解,話也越來越少,到了惜字如金的地步。 春節過后天氣慢慢回暖,三月十九日,A城柳氏集團董事長膝下獨子柳誠二十四歲生日,柳誠今年大學畢業,也在慢慢的接觸集團內部工作。 在他生日這天,柳氏集團董事長為他舉辦了一場生日宴,邀請了許多業界人士,為自家獨子積攢人脈,其中也包括了黎氏集團。 黎秋白跟著他哥參加宴會,這場生日宴是在別墅中舉辦的宴會,室外草坪亮著燈光,一條走道兩旁滿是鮮花,十分好看,室內裝潢奢華,酒水擺了長長一桌,水晶吊燈散發著耀眼的光芒。 黎秋白跟著黎修明打著官腔和一眾叔叔輩的中年男人們聊著商務上的事,你來我往的試探。 八點整柳氏集團董事長上臺發言,為獨子柳誠慶生,燈光聚集在臺上,黎秋白站在臺下,遠遠的看著臺上的人,待柳誠切了蛋糕,宴會便正式開場了。 隨著時間推進,黎秋白感到有些悶,便上了二樓休息室透氣,他推開陽臺的門,靠在護欄上點燃了一支煙。 在這種宴會上,很少會有人來休息室,因此二樓很安靜,休息室陽臺朝向別墅的后花園,一片花田在夜晚的襯托下,靜謐美好,還有一個白色的秋千架點綴在花田中。 今晚夜空繁星點點,月光很亮,黎秋白背靠護欄,側頭看著花田,抽完了一支煙,他擰滅了煙頭,吹著舒適的風,心底慢慢沉靜。 還沒等他轉身離開,視線中闖進來了兩人,那兩人走在花田中的鵝卵石路上,并肩走著,月光將兩人的身影拉的級長。 黎秋白定睛一看,認出來其中一人是今天生日宴的主人公柳誠,另一人他也熟悉,昨晚還和他睡在一張床上,那背影他第一眼就認了出來。 兩人不知道說了些什么,江非錦突然轉身往回走,他臉色沉沉,隔的太遠,光線又暗,黎秋白看不清他的表情,只能從他行動間感到他心情并不愉悅。 在他身后,柳誠猛地沖上來從后面抱住了他。 黎秋白目光微凝。 實際上,今天不是他和柳誠打的第一個照面,早在三年前,他們就有過幾面之緣,那時江非錦公司還沒發展到現在這般強大,黎秋白和他也還是要好的至交。 他們公司曾經和柳氏集團有過一個合作,是黎秋白去談的,起初并不順利,后來江非錦出馬幫了一把手,沒多久就談下了這個合作。 之后有段時間,他在公司見到過柳誠出入過江非錦辦公室幾次,對他并不算陌生,當年江非錦說是工作,但那時柳誠還在讀大學,對公司事務都不熟悉,能有什么工作上的事。 現在看到這里,黎秋白驟然明白了過來。 江哥,我是真的喜歡你,從三年前見到你的第一面就喜歡上你了,你知道的柳誠語氣透露著著急,白凈的小臉上浮現了一抹酡紅。 他長相清俊無害,聲音偏向清朗,即便穿上了一身西裝,看著也像一個在讀大學的大男孩,身上稚氣未脫。 我、我聽說了,你也、也是喜歡男人的,江哥,我不行嗎?我哪里做的不好,你告訴我,我可以改的,我是真的很喜歡你!他強調著喜歡,江非錦的注意力卻不在這上面。 他聽到柳誠的話,眉間銳利:你從哪里聽說我喜歡男人? 柳誠面色紅潮不退,睫毛顫動:有人看到 他咬了咬唇:看到江哥在地下車庫,親一個男人。 江非錦抬手就要將他抱著自己的手扯下,卻不知為何,如心有靈犀一般,直覺性的抬頭往某個方向看去。 作為禮節性,在看到這種場景的時候,黎秋白就打算退出去了,江非錦的目光冷不防似箭一般投了過來,他心跳無端漏了一拍。 他很快調整過來,沖江非錦頷首點頭,轉身離開了陽臺。 另一邊,江非錦的臉色徹底黑了下來,身上散發的冷氣都像是要結冰渣子。 回來了。黎修明看著身旁的黎秋白道,嘴邊掛著幸災樂禍的笑,剛才王總還說要給你介紹他女兒。 哥,我管不住自己的時候,就想和譚姐胡說八道兩句。黎秋白笑盈盈的回道。 臭小子,打趣我是不是?黎修明壓低聲音,上半身往黎秋白那邊傾斜,下次媽說給你介紹對象我可就不幫你了。 黎秋白笑了兩聲,心道他媽最近應該都不會和他提相親這事了。 黎修明沒閑多久,很快又有人上來攀談,黎秋白端著溫和的笑意,在旁邊做陪襯。 十多分鐘過去,柳誠重新出現在宴會內,目光頻頻瞥向某個位置江非錦端著酒杯,和黎修明打了招呼,目光落在他身旁的黎秋白身上。 兩人間齟齬不合已是人盡皆知的事,在旁人眼里,這更像是挑釁。黎修明見他看向自己的弟弟,自發為黎秋白撐腰,言語每一句都帶著深意。 江非錦似聽不出來一般,黎修明說的他便應著,道黎總說的是,讓黎修明仿佛一拳打在了棉花上,力使出來了,心中的氣沒使出來。 黎秋白垂眸眼觀鼻鼻觀心,沒有出聲,直到江非錦主動的說起了他。 黎二少最近過得怎么樣?他嘴角掛著別有深意的笑。 這話落在黎修明耳朵里是嘲諷,在黎秋白耳朵里就是當眾調情了,明明兩人最近一直在一起,他卻故意問出這種話。 勞您關心,過得挺好的。黎秋白道。 江總,做人留一線。黎修明暗暗道。 江非錦目光轉到黎修明臉上,黎總這話怎么說?我不過關心一下秋白罷了。 他的稱呼從黎二少成了秋白,但在場沒人在意,唯有黎秋白眼皮子一跳,他很久沒有聽到過江非錦這般親近的叫他了。 不知道黎二少有沒有時間敘敘舊?江非錦朝黎秋白舉杯。 黎修明臉上的笑意消失了,抱歉,江總,我想你們沒有什么好敘舊的。 他認定了江非錦是來找茬的。 黎秋白拉了一下黎修明。 江非錦是沖著他來的,一般在公開場合相遇,江非錦不會這么失了分寸,向來和他保持著一定的距離,這次,黎秋白想,大概是因為他看到了后花園那幕。 抱歉,江總,下次有空再敘吧。他舉杯和江非錦碰了一下杯,喝了杯中的酒,微笑點了下頭。 江非錦扯了扯嘴角,抿了一口酒杯。 果然一點都不在意嗎。 他早該知道結果的,卻還是有點失望呢。 . 洗手間水聲響起,黎秋白甩了甩手中的水,撐著洗手臺閉了閉眼,宴會進展到了后程,他今晚肚子里沒吃什么東西,喝了酒一陣不適。 他仰起頭,聽到開門聲,微微側頭,看到江非錦走了進來,而后他關上門,順道上了鎖。 洗手間只有兩人。 江非錦走到黎秋白身后,雙臂越過他身側,撐著洗手臺。鏡子中,兩人身型交疊,這個姿勢就像是高大的男人將清瘦的男人抱在懷里。 他在他耳邊低聲道:看到了吧? 黎秋白反應了一會兒,聽明白他是在問他有沒有看到他和柳誠,他道:嗯。 為什么要走?江非錦磁性的聲音少了些許冷然,透著低啞誘惑。 黎秋白理智尚存:看下去不合適。 江非錦低笑兩聲,不合適不合適,那你說,怎么樣才合適?你就那么走開,合適嗎? 江非錦的手落在黎秋白腰側,逐漸下滑探進去,黎秋白帶水珠的手抓住他的手腕,江總。 江非錦從他身后輕咬了一口他的耳側,這也不合適是嗎? 他壓抑著的聲音仿佛在醞釀著一場暴風雨。 黎秋白愈發看不懂他。 是。 在他以為江非錦會堅持時,江非錦又收回了手。 第13章 霸總的愛人13 那你說,怎樣才合適呢?嗯?江非錦手回到了原本的位置,從黎秋白身后靠近他,下巴搭在了黎秋白肩上。 冷淡低沉的嗓音充分具有男人魅力的磁性,如果是換一個人來聽,只怕半邊身子都要泛上酥麻之意。 黎秋白抬眼看向洗漱臺的鏡子,鏡中呈現出兩人的模樣,他看著江非錦的面龐,才發覺很久沒有真正仔細的看過他了,這張臉令他熟悉又陌生,深邃的五官,冷傲的眉眼,早已褪去了少年氣息,成長為了一個能力卓越的男人。 他開口道:等回去你想怎么樣,都隨你,在外面我想我們還是保持距離 黎秋白話未說完,洗手間門口傳來動靜,似是有人要來上廁所,在外面擰動門鎖把手推了推門,但門從里面反鎖了,那人沒有推開。 黎秋白側過身,手肘抵在江非錦胸前:這里說話不方便,有什么事,等回去再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