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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沈紀州,我不傻,誰對我好我很清楚,我從小到大從來沒有真的生過你的氣?!标戇呇晕㈩D,抿了下唇,聲音低下來:“除了你一聲不吭出國那次?!?/br> 沈紀州心口突然揪了下,有些發疼。 “我不是想和你計較當年不辭而別,這件事情我不提你不說,就他媽這么過去了,我其實不想翻出來,顯得我這么些年耿耿于懷多矯情似的?!币驗榍榫w波動,又克制地壓著,陸邊言眼尾泛了點紅,語氣悶悶的,有些委屈:“但不代表我沒生氣......” “這些事我本來覺得我永遠都不會提,但是我還是說了。我就是想告訴你,我把我覺得自己最丟臉的事情都和你說了,你他媽能不能也對我服個軟,也讓我知道一點關于你的事情?!?/br> 離開的這三年沈紀州無數次后悔過自己的傻逼行為,當初怎么就因為沈云川的威脅一聲不吭的走了。 他懊悔掙扎迷茫,卻極少像此刻這樣實實在在地感覺到密密麻麻的疼。 原來他的小朋友生氣了。 原來表面上云淡風輕的小傲嬌也只是個單純心軟會難過會傷心的小朋友。 他在想,當小朋友聽到別人說“沈紀州再也不會來學校了”的時候有沒有擰著眉頭罵一句傻逼,然后又難過地垂下腦袋心想他是不是真的不會回來了。 經過他常等待的那棵大槐樹時會不會駐足,確定那里沒有人在等,然后悵然若失。 有沒有在雨夜打雷時受驚地裹緊被子,然后想起以往每個雨夜溫暖的懷抱,委屈地想要是他在就好了...... 沈紀州沒敢往下想,只是隱約地窺探到一角,他就已經難過得不行。 半晌,才緩緩開口:“言言,對不起,都怪我?!?/br> 沈紀州很少道歉,但每次道歉都這樣,明明錯在他,卻總能用溫柔的語氣讓你瞬間氣不起來。 明明他這么好哄,為什么沈紀州每次都要在他氣到不行的時候才來給他順毛。 就很氣。 “誰他媽要你道歉?!标戇呇該破鸨蛔庸缴砩?,把自己裹成一團,他覺得這樣自己就是銅墻鐵壁百毒不侵。 可這幅樣子看在沈紀州眼里卻軟得不行,像個炸毛后紅著耳尖心疼地抱住自己的小貓咪,還自以為兇巴巴的。 沈紀州心都看化了,忍不住上床戳了戳軟團子,好聲哄道:“別生氣了,我都說給你聽?!?/br> 陸邊言這才半信半疑地掀起一點眼皮。 沈紀州不緊不慢地說:“他打電話讓我們盡快回去,不希望我們單獨待太長時間?!?/br> “言言,當年出國不是我自愿的,我爸鐵了心要送我出國,不只是因為我打架......他希望我離你遠遠的?!?/br> 陸邊言眼睛微睜:“為什么?” 沈紀州著看陸邊言這幅茫然的模樣,突然又說不下去了。 看樣子他是真的不懂。 他知道,陸邊言大概察覺到他們之間不一樣了,但是又礙于這么多年對自己鐵直的認知,一時半會肯定接受不了。明明對他的心思曖昧不清,卻又自己臊得慌,否則也不會如此高頻率的惱羞成怒,慌心慌神。 總歸是有開竅跡象了,對沈紀州當然算件好事兒,畢竟他回國之后,原本就已經做好了跟這人耗一輩子的打算。 雖然是這么打算的,可陸邊言若是永遠都對他生不出那份心思,甚至哪天真帶了個可愛的女朋友出現在他面前,他大概也不會強人所難。 只不過他沒想過沒有陸邊言的往后該怎么走,所以他也不確定自己真的到了那一步,會是什么狀態。 所以他沒有十足的信心去賭,開口之后陸邊言會不會避他而去。 不過這些都是其次,重要的是他希望小朋友一直快快樂樂沒有煩惱,因為他本就不該承受這些。 只要陸邊言想了,他會隨時展開雙手去懷抱他。 所以他只能小心翼翼地去試探,只要陸邊言對他存了一點半點兒心思,就會明白他的用意。 半晌,沈紀州說:“因為為了你,我可能會做出連我自己都想象不到的事情?!?/br> 陸邊言微愣。 “如果時間能回到三年前,我絕對不會離開,會一直守在你身邊?!?/br> “所以幾年來耿耿于懷的,不是你一個人,我當初走得沒有看起來那么灑脫,甚至三年來受盡煎熬?!?/br> “我這么說,你心里能釋懷一些了么?!?/br> 釋懷個屁! 他懷疑沈紀州就是料定他會心軟,故意讓他心疼,陸邊言絕不上當:“我才不信你的鬼話?!?/br> 沈紀州揉揉他的頭,溫聲說:“不信也沒關系,重要的是小朋友要開開心心?!?/br> 他本來也不舍得讓陸邊言對他的經歷感同身受。 然而陸邊言看著沈紀州下床去吹頭發,琢磨了會,好像也確實釋懷了點。 不是因為沈紀州也不好過讓他釋懷,是因為他知道了,原來在沈紀州心里,他也不是那么沒分量。 三年來耿耿于懷的傻逼不止他一個。 他覺得他可以勉為其難原諒沈紀州了。 可再一琢磨,他發現不對勁了。 聽君一席話,如聽一席話。 沈紀州還是他媽什么也沒說??! “沈紀州!” “嗯?!?/br> “剛才不是答應讓我多了解一點你的事情么?你把你最大的秘密告訴我,我們還可以做兄弟?!?/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