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韓瑯客氣問道:“不知曾老先生可在家中?” 那學生答道:“老師方才出去了,諸位若尋他,請稍等片刻,我這就去把老師請回來?!?/br> 眾人在院子里等了不到兩刻鐘,曾迅便坐著牛車回來了。 他已是古稀之年,須發盡白,一身粗布衣,通身都是溫和氣質,一看便知是很有學問的那種。 韓瑯不動聲色蹭了蹭魏寧,他上前道:“久聞曾老先生大名,寡人欽慕不已,無奈老先生居無定所,寡人屢屢尋不得。今得知老先生入了我魏國來,寡人特來拜見,還請老先生不吝賜教,授予寡人學問?!?/br> 說罷向曾迅行禮。 這可把曾迅嚇壞了,連忙扶住他,連說不敢當。 一行人入了屋內,魏寧很是嫌棄農所簡陋,但被韓瑯盯著,只得乖乖當孫子,跪坐到團墊上,把韓瑯早先教他的話說了出來。 無非是治國學問。 曾迅是有名的大儒,遵循的自然是儒學那一套。 正如韓瑯所說,儒學適合太平之下的治世,于目前七國爭雄這種局面無異于隔靴撓癢。 魏寧對禮教仁政提不起任何興趣,聽得直打瞌睡。 曾迅還以為他興致勃勃,畢竟大老遠親自前來拜訪,可見一番誠意。 好不容易熬了半天,一行人總算回了當地的官舍,結果韓瑯讓魏寧第二天還去受教。 魏寧頓時萎了。 不知道為什么,有時候他覺得韓瑯生來就是克他的。 宋離其實也不太明白他們為什么要走這趟,問道:“先生明明是法家學派,魏國施行的也是法家的那一套,為何要讓魏君前來拜入儒學師門?” 辛丹在一旁伺候韓瑯更衣,韓瑯不答反問:“法學提倡的是強化君權,以法治人,信奉人性本惡論,需法則規范行為;儒學則提倡仁政忠義禮制,信奉人性本善。宋姬以為,哪個學派聽起來有人情味一些?” 宋離:“自然是儒學了?!?/br> 韓瑯微微一笑,“魏國若要圖強,必得哄些人才進來才行?!?/br> 宋離一下子就明白了他的意圖,總結道:“儒皮法骨?!?/br> 韓瑯愣了愣,覺得她的腦袋瓜還挺好使。 接連幾日魏寧都被韓瑯押著去聽曾迅受教,直到拜了師才作罷。 后來曾迅得知韓瑯是姜道子的學生,上下打量他道:“老夫與姜道子倒有些緣分,曾論道過兩回?!?/br> 韓瑯行揖禮,“老師也曾提起過曾老先生,對老先生的學問欽佩不已?!?/br> 曾迅擺手,“你莫要糊弄老夫,每一回我倆論道,總恨不得打起來?!?/br> 韓瑯抿嘴笑道:“儒學與法家不可分割,相輔相成。亂世需法家規范秩序,盛世則需儒學教化民眾博愛仁義,唯有二者相融,天下方才能太平?!?/br> 這見解倒令曾迅恍然,若有所思道:“你這后生倒有一番見解,老夫受教了?!?/br> 韓瑯行禮,“晚輩不敢?!?/br> 這場拜師總算圓滿結束。 曾迅既然成了魏寧的老師,韓瑯建議給他一個虛職,每月能領俸祿,讓他的學生們在魏國開講授課,把忠義禮教的民風豎立起來。 魏寧問道:“這又有何用?” 韓瑯:“忽悠底下百姓講究道義,忠孝,儀禮用的?!?/br> 魏寧默了默,語重心長道:“相邦啊,世族們在背地里都說寡人是個流氓,不講道義,依寡人看,你比寡人還像個流氓?!?/br> 韓瑯:“……” 回京后韓瑯開始著手寫求賢令,他坐在書案前一會兒摸下巴,一會兒提筆書寫,一會兒又若有所思,似乎被難住了。 宋離蹲在火盆前烤芋魁,時不時偷瞄他。 不得不承認,認真搞事業的男人無疑是最帥的。 她愛極了他專注時的樣子,耐心講解的樣子,以及把所有好脾氣都用到她身上的無盡寬容。 還是韓老夫人教養得好。 這個男人是非常有君子體面的,至少目前她并未發現他像上司魏寧那樣左擁右抱,私生活混亂得一塌糊涂。 也或許是他開竅得晚,光讀死書,滿腦子都裝著學問去了。 宋離其實并未意識到她已經對他產生了偏見,因為個人喜好,無法再用客觀的視覺去審視看待他。 視線落到提筆書寫的手上,指骨根根分明,白皙文秀。 那就是士族文人的手。 有時候她覺得不可思議。 這樣一雙沒有任何力量的手竟然在戰國初期把魏國推上了霸強巔峰,奠定了爭霸基礎,從而引導諸國爭相變法圖強。 法治理念在往后的兩千多年里得到實踐,而在兩千多年前,有那么一群士族文人用畢生所學去證實它的實用性。 他們不畏強權,懷著滿身抱負與舊制度碰撞,以堅定的信仰大刀闊斧變革,迅速推動歷史步伐滾滾向前。 而韓瑯,便是那些人中的其中之一。 想到他最后的結局,宋離的心里頭忽然有點沉甸甸的。 她偷偷打量跪坐在書案前的男人,今年是公元前439年,他才22歲。 然而這般年輕就經歷了牢獄之災,家破人亡,命懸一線從鬼門關爬了出來。 她記得他去年還是一無所有的窮光蛋,只擁有一具殘缺的身軀,沒有人脈,沒有金錢,猶如喪家之犬。 所幸命運沒有遺忘他,他也沒有辜負上天的眷顧,赤手空拳搏得今天的地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