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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君查處江陵君逆反一事搞得百官人心惶惶,當初站錯隊的人無不恐慌,有人甚至棄官而逃。 與外頭的風聲鶴唳相比,相府內卻平和安寧。 海棠院里擺滿了不少錦緞器物,皆是商賈巫光越送來的。 自他平安把魏寧護送回國后,魏寧從自己的府庫里取出不少財帛賞賜與他。 巫光越是生意人,魏寧終究是國君,他這等商賈是攀不上交情的。 但韓瑯不一樣,說不定往后他們還有合作的地方。 院子里琳瑯滿目擺了不少稀奇玩意兒,宋離還是頭回見這場面,好奇地東挑西揀。 晚些時候韓瑯回府,換下一身便服過來看情形。 現下已經入秋,他一襲月白深衣,頭戴玉冠,儀態從容。 見他進院子,家奴行禮,宋離卻不,拿著一支玉釵道:“那巫光越來賄賂我了?!?/br> 韓瑯嘴角微勾,問:“可有相中的物什?” 宋離貪心道:“有,我全都想要?!?/br> 韓瑯背著手去看屋里的琳瑯滿目,“你若喜歡,便都留下來?!?/br> 宋離跟在他身后,探頭道:“先生如今已是一國宰相,名聲總是要的,若讓他人知曉先生私受賄賂,豈不遭人彈劾?” 韓瑯不以為意,淡笑道:“彈劾我的人,都會去見先王?!?/br> 宋離:“……” 她不禁在心中默默腹誹,這人已經從小白兔變成了大灰狼。 聯想當初第一次見到他的情形,身上的少年氣極重,清純得要命。 如今僅僅只隔了一年多,整個人完全脫胎換骨,城府極深,心也夠狠,雖然在她跟前總是一副和顏悅色的樣子,但割人頭顱時手起刀落的麻利絲毫不像柔弱文人。 有時候宋離會被他那張臉迷惑,他再怎么纖秀文雅,也有一米八幾的個頭,再怎么手無縛雞之力,也是具有攻擊性的。 在韓瑯俯身拿桌案上的一只木盒時,耳邊忽然響起一道清脆的聲音。 他瞬間被定格,保持俯身的姿勢一動不動。 宋離彎腰看他,她手中的玉釵被凝結在半空中——但凡時間凍結,這里的所有東西她都沒法挪動。 她蹲下身歪著腦袋觀摩那張臉,垂下來的眼睫挺長,桃花眼與淚痣勾勒出撩人風情,鼻梁挺直,唇色在白皙的肌膚下顯得艷麗。 宋離的職業病又犯了,自從她發現打響指就能凍結時間后,內心的褻瀆念頭猶如野草般滋長。 這人生于兩千多年前,算得上祖宗。 他是屬于書本上的歷史人物,形象是扁平的,可是現在他卻有血有rou。 他的長相符合她的個人審美,并且還滿足了她對這個時期士族文人的幻想。 誰不喜歡聰明漂亮并且脾氣還好又尊重她的男人呢? 不過這種喜歡也僅僅只是喜歡。 它與男女情愛無關,就像她喜歡收藏打火機一樣,各式各樣的打火機。 宋離把他當成了珍貴的藏品,東摸摸西看看。 只是遺憾,她沒法扒拉他的衣裳。 如果在他沐浴的時候她再把時間凍結,這個想法……很大膽。 隨著一聲響指,韓瑯恢復如常,他繼續俯身拿桌案上的木盒。而那支被凝結在半空的玉釵應聲而落,宋離連忙去搶,險險把它接住。 韓瑯扭頭看著她的舉動,有些許困惑。 當天晚上他在書房里熬了大半夜。 近段時日忙碌紛紛,因為朝中不少人落獄。 夜深人靜時韓瑯還坐在書案前提筆書寫,整個書房都被油燈照亮。 宋離送來宵夜,并未意識到他筆下的朱紅皆是人命。 新君以參與江陵君逆反的罪名捕殺數十名官員,其中世族成員占了一半。 但凡以往跟江陵君有一絲關系的統統抓捕入獄。 此舉令魏國舊貴族們恨得咬牙,卻無可奈何,因為他們心知肚明,當初如果是江陵君繼位,那現在死的就是新君。 如今新君殺雞儆猴泄恨,他們不敢明目張膽反抗,只能默默忍耐。 而捕殺舊貴族其實也是韓瑯的意思。 如果魏國要大刀闊斧進行變革,就必須先集中君權,只有君權集中,變革才能順遂,魏國才能徹底脫胎換骨,從貧窮走向富裕。 秋風蕭瑟,京城里彌漫著濃郁的血腥肅殺。 在這個時候,趙國派使者來討要黔城了。 魏寧在大殿上耍無賴,向趙國使者哭訴道:“趙君欺人啊,當初寡人在貴國做人質時得知王兄病重,意欲回京探親,卻被貴國扣押不允回國。寡人實在無奈,逼不得已與貴國簽下割讓黔城的協議,這才得以脫身回國?!?/br> 此話一出,底下群臣皆憤。 這些人雖窩里斗,但有外敵來侵,立馬扭成一條繩對外。更何況還是割讓城池這等辱國之事,永嘉侯憤慨道:“趙國簡直欺人太甚!” 徐良道:“趙君臉皮甚厚,趁我國內患之時脅迫,實非君子所為!” “是啊,先王病重,君上回國探病,卻被故意扣押,逼迫我魏君以黔城交換,如此作為,叫天下人恥笑!” “黔城不能給!那是我魏國的領土,他趙國憑什么來討要,誰給的臉?!” 群臣激憤,噴得趙國使者滿臉唾沫星子。 上頭的魏寧還在假惺惺抹淚,韓瑯則抱著笏板不發一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