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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氣愈發炎熱起來,夏季悄悄來臨。 韓瑯覺得腿傷養得差不多了,命辛丹請來醫師看診。 醫師仔細檢查了一番,確認可以嘗試站立。 辛丹找來拐杖,韓瑯拄著拐杖扶著他試著一點點脫離輪椅站起身。 辛丹不由得高興道:“看來先生已經大好了?!?/br> 韓瑯輕輕的“嗯”了一聲,心情很高興。 此后的幾天他都開始嘗試站起身,剛開始怕出岔子需要辛丹在一旁攙扶,后來他只需要拄著拐杖便能應對自如。 從跨出去的一步,兩步,到十步,他猶如剛學走路的幼兒,一點點恢復。 這日傍晚時分,韓瑯跟往常一樣在屋里拄著拐杖練習,宋離忽然出現在門口。 外頭的光亮被她遮擋,韓瑯還以為是辛丹來了,偏過頭看去,不由得愣住。 宋離沒料到他竟然能行走了,頗覺詫異。 二人看著對方。 韓瑯一襲淺灰色深衣,拄著拐杖,好似一只重生后的鶴,儀態仍舊保持著文人的體面與儒雅,仿佛從未受過傷。 猝不及防見到她,他的思緒出現短暫的空白。 她離開得實在太久,他幾乎都把她忘了。 吃力地搜索曾經的記憶碎片,韓瑯試圖將它們組合,不太確定地喊了一聲,“宋姬?” 宋離輕輕地應了一聲。 也不知是怪她不告而別,還是其他原因,韓瑯帶著小情緒問:“這些日你去了哪里?” 宋離:“……” 這是他第二次問她去了哪里。 第一次是在東洛,第二次便是現在。 似覺得不可思議,宋離半信半疑問:“先生記得住我?” 韓瑯一時有些愣怔,甚至茫然。 不知道為什么,有關她的一切記憶都是斷斷續續的,猶如碎片般,需要很努力才能勉強黏合起來。 他困惑地搖頭,喃喃說道:“不知道,我的記憶忽好忽壞,有時候能記得,有時候又記不住?!?/br> 宋離罕見的露出一抹笑容,拿出忽悠孔恬的那一套來應付他,“先生只怕是年紀大了,我一直都在酒肆,未曾離開過?!?/br> 這話韓瑯不愛聽,反駁道:“你瞎說,我才二十出頭,記憶力好得很?!?/br> 宋離睜眼說瞎話道:“先生若不信,可問辛丹他們,這些日我一直都在酒肆,未曾離開過半步?!?/br> 韓瑯不信。 不一會兒辛丹上樓來,見到宋離在旁,跟往常一樣熱絡地喚了一聲阿姐。 宋離提醒他道:“先生的腿傷還未完全痊愈,切莫勞累,應多休息才好?!?/br> 辛丹忙把輪椅推上前供他就坐。 韓瑯神情古怪地坐下身,問辛丹道:“宋姬這些日都在哪里?” 辛丹困惑回答:“一直都在先生身邊啊?!?/br> 韓瑯:“???” 他憋了許久,才露出活見鬼的表情,“之前我問過你,你不是說不知道她是誰嗎?” 辛丹同樣露出無法理解的表情,“先生的話辛丹怎么聽不明白呢?” 韓瑯:“……” 更奇怪的是,之后他問過其他雜役,他們的反應都跟辛丹一樣??伤[隱記得他們當初的回答并不是這樣的,難道是他自己出了問題? 韓瑯感到很困惑。 宋離其實也挺意外的。 按照這個歷史時空的規律,辛丹他們的反應才是正常的。 因為對于已經發生過的歷史來說,她只是一個外來的入侵者,本就不該在這里留下任何痕跡。 她的存在與消失都不會影響到他們,更不會有人留意到她。 但韓瑯不對勁,雖然對她的記憶稀里糊涂,但已經有自主意識開始留意到她了。 嚴格來說他才算是那個異類。 現在那個“異類”不斷對自己產生懷疑,以為自己記憶力紊亂,開始變得神經質起來。 宋離心里頭暗暗好笑,反正待時間久一些,他又會跟他們一樣恢復正常,對有關她的一切日漸淡忘。 這不,才僅僅過了兩三天,韓瑯心里頭的小糾結就漸漸淡化了,開始慢慢接受她一直都在身邊未曾消失過的荒唐事實。 而宋離出夢則是為了構設《韓瑯》的海報初稿設計。 她分別做了三個版本,靈感來自韓瑯與燕玉榮對弈時的場景。 崔虹理想中的海報風格是瑰麗而充滿著殺戮的,具有冷兵器時代特有的肅穆印記。 于是宋離把棋盤上的黑白棋子全變成了廝殺的金戈鐵馬,場面恢弘霸氣,張力十足。 這一方案得到了崔虹的認可。 與她敲定初稿后,宋離入夢過來繼續從韓瑯身上找創作欲。 她才回來幾天,韓瑯就遇到了一個小麻煩。 趙國宗族王室趙寅跟廣陵侯不對付,二人明爭暗斗許久,在聽說廣陵侯意欲收攬韓瑯后,命人拎著一袋珠玉和戰書前來下賭注。 這次的賭注跟往常不一樣。 趙寅要親自與韓瑯手談一局,若韓瑯贏了棋,則贈與財帛,若輸了棋,便廢了他的雙手。 接到戰書,辛丹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 他們無權無勢,又是毫無背景的異鄉人,如今被趙國權貴盯上,無異于砧板上的rou,只有任人宰割的份兒! 韓瑯認真地看絹帛上的字跡,是趙寅親筆寫下的挑戰書,他不緊不慢點評道:“字寫得不錯,很有一番功底?!?/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