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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娟手里頭那個紙團空蕩蕩的,啥也沒有。 林老二家沒中簽,不能抓小豬崽崽。 這個名額啊,又多出來一個。 大家伙舒坦了,王娟可就不舒坦了。 要是林山海和林大成都沒有抓中,她不中也就罷了,也就只能自嘲她們家沒有這個運氣;但現在林山海和林大成家都抓中了,就她們家沒有抓中,王娟就覺得不平衡了。 她紅著眼要哭不哭地盯著拾柒。 都是小姑子,小姑子要是之前說,說她們家也能中,她就不慌了,她就心里面寬松了,就能抓中小豬崽崽了。 反正,經過這一出以后,王娟是和拾柒杠上了。 小錦鯉懶得理會她,她就一個普通人,連林愛寶這樣的天道之子都不是,能拿她怎么樣? 就只抓了抓林山海的耳朵,催他們趕緊去挑選小豬崽崽。 她想看看托林老三氣運的福才生下的幾只小豬崽子到底長什么樣。 林山海和林大成是一號二號,是第一個第二個挑選小豬崽的,根本不需要排隊等其他人抽完,孫建設也知道這點,就大手一揮讓他們過去那間小破屋挑選小豬崽,這一窩豬崽是野豬和家豬混的雜交豬,長得和家豬不一樣,身上帶著一道一道的條紋,乍一看上去像個顏色不對勁的西瓜,說丑吧,不算丑,說俊吧,又太違心。 拾柒瞅了一圈兒也沒找出來哪只豬和她對眼緣,就懶得挑選,任憑林山海上下嘴皮子一碰,吧嗒吧嗒說個沒完,林山海是屠戶,殺豬都殺出經驗來了,這些小豬哪一頭長大以后大概能是什么樣,能長個多少膘,他大差不離也能推斷出來,最后老兩口給大房家挑選了一頭最壯實活潑能搶食的小母豬,自己家要了一只健康活潑的小公豬。 老兩口這么做是有原因的。 母豬能下崽兒,萬一趕在年前下崽了,大房家就賺大發了。 大房兩口子年輕,還有一把子力氣,木頭狗子也長大了,能幫著家里面打豬草干活了,就算大豬生了小豬崽崽也能照顧的過來,他們老兩口年紀只會一天比一天大,照顧好一頭大豬就成了,再多了也照顧不過來。 至于讓拾柒幫著家里面打豬草這個選項,老兩口誰也沒想過。 晚些時候回到家里,林山海和林大成挽起袖子把家里的豬圈給修整了一番。 這豬圈還是十幾年前修的,就是為了方便林山海,但是后面農民不能隨便養豬了,這豬圈的用處也就不大了,荒廢了這么十幾年,沒想到竟然在這時候派上了用場,就算當初修的再怎么結實,風吹雨打也有那么幾處不如意的,得重新修整修整。 本來林老實也想過去幫忙的,但王娟不讓,公公和大哥都抽中了,她們家沒抽中,她心里面本來就不痛快,自然是不會讓自家男人過去幫忙,林老實猶豫那么一下,她就立馬抱著肚子喊肚子疼,林老實哪里還敢說啥,哪怕明知道對不住爹和大哥,也只能跟著她進屋去了。 朱芳草也沒過去幫忙,她心里面也酸的厲害,公婆和大房那邊竟然都抓中了小豬崽,她遠遠地瞧見了,那小豬崽是真好,皮毛油亮油亮的,叫的也響亮,個頭也更壯更健康,和普通家豬不一樣,可就是這么好的豬崽崽,她們家竟然沒有這個飼養的資格。 朱芳草酸的直冒泡,把今天發生的事兒都和林老三說了,別說是她這個當事人,就連林老三聽了都覺得來氣,又氣又酸,卻又無可奈何。 孫建設的擔憂確實不過分,這是生產隊的母豬生下的小豬,總不能明知道養不活還要給了旁人,他身上有傷也是事實,不知道多久才能恢復也確實是拿不定主意,孫建設不愿意把豬給他家養,再正常不過。 但就是因為正常,才覺得特別憋屈。 多好的一個機會啊,怎么就抓不住呢。 明明眼瞅著就分了家,沒了拖后腿的爹娘,沒了病病歪歪的meimei,沒了只會占便宜的兄弟,他們家的日子應該直接平地起飛,和那竄天猴似的直接上了天才是,咋現在這么一看,就他們家最落魄的? 林老三百思不得其解,只能酸溜溜地自我安慰。 “這豬崽子既然是野豬和家豬雜交的豬崽子,誰知道到底咋樣,萬一現在看著挺硬朗,卻活不過今天晚上呢?” 朱芳草知道他這是吃不到葡萄說葡萄酸,但不得不說,林老三這番話一說出來,她聽著心里面多少舒坦些了,就也跟著說酸話。 “就是,現在就那么點一個小豬崽崽,想長成大豬怎么也得養一年呢,誰知道這一年里頭能發生啥事兒,可別到時候欠了生產隊的債,還不清了,來找咱家借?!?/br> 兩口子就這么你一言我一語地說著酸話,越說越起勁,說的眼睛里都冒金光,仿佛林山海和林大成兩家真的落魄到不能看的地步,只能求他們家出手了似的,直到天色漸漸昏暗下來,兩口子才漸漸都冷靜了,不說話了。 還有啥好說的? 他們倆在這里想的再美,把人家編排的再差,再落魄,那也都是假的。 人家現在,有豬啊。 養好了這么一頭豬,就能白得將近三十塊呢。 林老三靈機一動,瞥了林愛寶一眼,故意嘆氣:“哎,要是他們兩家的小豬崽崽都出事了就好了?!?/br> 朱芳草嘴唇蠕動幾下,到底是沒開口阻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