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揚祖問：“你在哪兒？”

    石青霞恍恍惚惚地答：“在哪兒？在家睡覺啊，你怎么還沒睡···”

    徐揚祖說：“我在你家門口?！?/br>
    “什么？”石青霞瞬間醒了，急忙低頭看手機，現在半夜三點多，她道：“這么晚了你回來干嘛，晚上開車不安全你知不知道，還有···”

    她絮絮地教育他，徐揚祖忍不住打斷：“你說得都對，但是能不能當我面說?！?/br>
    石青霞道：“當面怕忘詞了?！边@不是騙他，她現在腦子就白了三分之一，所以才有滔滔不絕的廢話。

    屋外徐揚祖倚在車邊，月光澄亮，他都能看到自己的影子，他一直望著石青霞家的窗戶，感到了種種患得患失的希望，“忘詞也沒關系，快出來?！彼麌@道，“不是說想見我嗎？”

    第36章 不要公平

    半夜三點穿著睡衣散步這種體驗石青霞還從沒有過, 徐揚祖帶著她繞著噴泉慢慢轉圈，也不說話。繞了一圈兒之后石青霞覺得有點兒他們倆有點兒傻。

    于是她就找了個話題先開口，她問他：“你是待會兒就走, 還是回家睡一晚再走？”

    徐揚祖的眼睛被月亮照得蒙蒙的，他望著她說：“我現在感覺像在做夢?！?/br>
    文不對題。

    石青霞就“??？”了一句。

    “我夢到過這種情景?！毙鞊P祖自顧自地點了點頭, 眼睛一直望著她, “我經常夢到你, 雖然我不常見到你，但我的夢倒是總是實時更新，你永遠在變?！?/br>
    石青霞總算能接下去話了, 她問：“為什么會夢到我?！?/br>
    “我也不知道?！毙鞊P祖說，“剛開始我以為是愧疚，后來發現不對?！?/br>
    愧疚，石青霞在心中默念。

    徐揚祖早已經思考過這個問題，他想了無數遍，但他從來沒想過有一天他會對石青霞訴說這些。

    他告訴她：“其實……我當時就喜歡你?！?/br>
    石青霞輕笑，她想到那個吻，她早已經釋然。

    徐揚祖羨慕她的笑容，他說道：“但我那時候不敢承認, 還做了傷害你的事?！?/br>
    “所以你耿耿于懷？”石青霞問。

    “對，耿耿于懷, 還有后悔?！?/br>
    “后悔什么？”

    “后悔跟你相處的每分每秒。我總是想，為什么你能做到？我一直覺得自己比你厲害, 但我為什么不能像你那樣, 把自己的感受說出來?！?/br>
    石青霞突然想，要是當時她和徐揚祖真的在一起了會怎么樣？他們倆談起戀愛來估計也是雞飛狗跳，很難有一個好結果, 但那樣的話徐揚祖說不定就不會留下這么深的心結。

    “你太苛責自己了，十幾歲時誰不犯錯?！彼f。

    “不，我到現在也在犯錯?！毙鞊P祖自嘲道。

    但石青霞對他而言不是一個錯誤這么簡單，甚至也不是虧欠，她就像他天平上最重的那個砝碼，她讓他時時稱量自己，反省自己，她讓他失衡，又讓他得到平衡。

    “但有些錯可以彌補修改，有些錯改不得補不了，只能眼睜睜地看著它長大，最后變成我本人的一部分?！?/br>
    石青霞默然，她想幸好她沒有犯過這種錯，這是她的性格使然，她從來不為別人的眼光遮擋自己，她的問題是暴露太多，常叫她自己都感到無謂。

    徐揚祖說：“我常常在想，如果當時我坦白自己，跟你在一起會怎么樣，我會比現在更快樂嗎？還是會比現在更好，我會多了哪些體驗，又會少了哪些？”

    石青霞有些明白他的意思了，她也曾有過類似想法，但她的源頭和徐揚祖正好相反，她當時想的是“要是我沒有喜歡他就好了”，這是她當時沉溺在悲傷時激起的一段幻想，過去了也就過去了。

    “但我只能想想，因為我知道過去不可改變，我錯過了機會?！?/br>
    徐揚祖牽起她的手。

    “所以這次，我不想再錯過了?！?/br>
    他凝視著她的眼睛。

    石青霞不敢看他，她有點害羞有點開心，還有心虛。

    她突然發現自己可能并沒有準備好接受如此珍重，深沉的感情，不是說她對徐揚祖不認真，而是她無法用同等重量的感情來回應他。

    石青霞想到此，手輕微地掙動了一下。

    徐揚祖本來松弛的手掌立刻握緊了她。

    石青霞抬頭望著他，徐揚祖臉上一片淡然，但他的手卻握得很用力。

    石青霞神色認真：“我有話要說?！?/br>
    徐揚祖望著她：“如果是不好的話可以不說?！?/br>
    石青霞猶豫起來，徐揚祖觀察著她的表情。

    “可是……我不想騙你?！笔嘞甲罱K還是選擇開口。

    徐揚祖臉上浮出苦笑，他輕聲說：“我倒希望你騙我?！?/br>
    石青霞當沒聽見，她說：“我承認現在的確對你有好感，可能比好感深一點，但是……”

    “你是怎么發現對我有好感的？”徐揚祖的發問打斷了她的話。

    石青霞一愣：“這個……今晚你媽來找我了，她跟我說了……嗯……你的意思，叫我不要再搭理你，我沒答應?！?/br>
    “為什么沒答應？”徐揚祖語氣又好奇又得意。

    “就是……不想答應?！?/br>
    “那前幾天為什么又叫我走？”徐揚祖不依不饒地追問。

    石青霞老實答：“……因為我以為你有對象了，只是撩閑逗我玩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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