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揚祖說：“那我又欠你一回?！?/br>
    石青霞開玩笑說：“你怎么算賬的？你這還當老師？”

    徐揚祖說：“你別不信，我還教過數學呢?！?/br>
    王慧光插進來一句：“當老師好, 穩定，我當時就叫青霞考個教師證, 她非不肯?！?/br>
    石青霞看著她道：“你看我是當老師的料嗎？我沒那個耐心, 不敢誤人子弟?！?/br>
    王慧光說：“都不是慢慢做熟的?！?/br>
    石青霞嗤笑：“慢慢做熟？你以為老師是織布工??？”

    王慧光反駁：“哪里不一樣？都是工作都是干活兒，工作不分高低，你問小徐, 他難道不是慢慢做熟的嗎？”

    母女倆人一齊將目光轉向了徐揚祖。

    徐揚祖什么都沒說，他端起了王慧光面前的碗說：“阿姨，我給您添飯?！?/br>
    王慧光忙道：“不用不用，我自己來?！?/br>
    徐揚祖說：“沒事兒，我來吧?！?/br>
    王慧光就悄悄朝石青霞看了一眼，石青霞也瞧了瞧她。

    徐揚祖給王慧光添完飯之后又非常自然拿起了石青霞的碗，都沒問她要不要。

    石青霞看出了王慧光心潮澎湃，她自己反而挺平靜的。

    “這家菜味道還挺不錯，量也不少?！蓖趸酃庹媸怯悬c兒激動了，居然夸起了外頭的飯。

    石青霞取笑道：“難得有你看上眼的，這家店了不起?！?/br>
    徐揚祖說：“外頭的飯肯定不如家里，阿姨手藝又好，要求肯定也高?！?/br>
    王慧光沒好意思笑得太開，她還謙虛了幾句：“哪有什么手藝啊，都是家常菜，誰都會做?！?/br>
    石青霞慣例跟她抬杠：“對，我都會做?！?/br>
    王慧光狠狠瞪她。

    徐揚祖說：“那我不會，我做不出來阿姨那個味兒?！?/br>
    王慧光笑道：“男的都不會做飯，青霞他爸也是，他連廚房都不怎么進，除非逼得沒辦法了?！?/br>
    石青霞說：“陋習！要改?！?/br>
    王慧光又瞪她：“你就是懶！”

    “你就是太勤快！”石青霞恨鐵不成鋼地教育她，“我爸現在這個賴樣兒你有一半責任，養兒子一樣地養他，你看看你有啥回報，今天你來醫院他還要去釣魚！”

    “你說這個干嘛！”王慧光又急又燥。

    石青霞也生了氣，不過她是生石榮忠的氣，早上她們六點出門都沒見到他人，天擦亮他就騎著電動車背著漁竿走了。

    “那水里有他爹！他今天非得把他爹釣起來不可?！笔嘞剂R道。

    “你少放屁！他爹也是你爺爺！”王慧光恨不得捂住女兒的嘴，又忍不住瞟對面的徐揚祖。

    石青霞沉下臉，話題就此打住。

    片刻后徐揚祖又說起別的，母女倆卻始終還是別別扭扭。

    回到家后，王慧光積攢的怒火終于爆發。

    “你當著人家的面說這些干什么??？有句話叫家丑不可外揚你知不知道！你就不怕人家在背后笑話你，說你野蠻，沒素質，像個二傻子！”

    石青霞回了一句：“你還知道這叫家丑??？”

    王慧□□得胸口疼，指著她道：“我這病就是叫你給我氣出來的！”

    石青霞梗著脖子坐在沙發上望著她，一句話不說。

    王慧光發xiele這口怨氣心里終于舒服了。

    石青霞的眼里升起一汪淚。

    王慧光坐下來，低著頭，像是不好意思看她。

    “你就會怨我?！笔嘞紟е耷徽f，“什么都怨我，家里燈壞了怪我，地臟了怪我，現在···還怪我，什么壞事都是我做的，倒霉都是我招來的，我對你好你都不記，我給你買手機，買衣服，我給你花錢，這些你怎么不記？我告訴你這家里除了我沒人心疼你！”

    王慧光抬起頭小聲說：“你爸其實也還行?！?/br>
    “你個傻子！”石青霞氣得眼淚直流。

    “你爸原來還行，真的?！蓖趸酃馍裆胶偷卣f，“你不記得了？你小時候家里的衣服都是他洗，飯也是他做，那時候你跟他最親，天天和我過不去?！?/br>
    石青霞也記得的確是有這么段時候，但不知道什么就過去了，她也不愿意再去回憶，可能正是因為過去的石榮忠太好，現在的石榮忠才叫她那么生氣，她感覺受了蒙蔽，她不信一個人會發生如此的巨變，所以她對石榮忠總是充滿了懷疑和不信任。

    王慧光說：“人是會變的，你爸年輕的時候真的很好，長得也好，一米八幾大高個兒?！?/br>
    石青霞嘲笑道：“你就是看上了他的臉吧?！?/br>
    王慧光不承認：“主要是他人好，一點兒都不小氣，對我也體貼關心，他還會唱歌，會彈吉他，有點兒才藝，身邊總是一堆女孩兒，當時他差點進了文工團，你奶奶舍不得他去當兵，不讓他走?！?/br>
    石青霞從來沒聽過這些事，她問：“后來呢？”

    王慧光說：“后來我倆就在一起了，你爺爺奶奶都不肯，我家里太窮，人倒是可以，但是沒讀過書，你爸好歹是個初中生，是個技術工，我也沒什么手藝，還是臨時工，沒保障，他們就死活不肯，覺得讓你爸配我是吃虧了，你奶奶就上我家去鬧啊，找你外婆，說想進我家門兒都沒有，他兒子就是娶個傻子都不會娶我，你外婆氣死了?！?/br>
    “我奶奶說得對，她兒子也就適合娶個傻子?！笔嘞夹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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