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真的去吃了頓蝦，石青霞雖然心事不少，但吃得也確實不算少。

    沒辦法，蝦子實在太好吃了！

    徐曉麗沒怎么吃，她晚上一向吃得很少，有時干脆不吃。

    她看石青霞面前堆起的蝦殼，嘖嘖道：“你少吃點兒，晚上吃太多不好消化，還容易胖?！?/br>
    石青霞說：“沒事兒，我吃完走回去?！?/br>
    “那要走半小時?！毙鞊P祖開口道。

    “還好吧?！笔嘞际稚蠜]停，含糊應了聲。

    徐揚祖看著她，她非常明顯地躲開了他的眼神，她從進來開始就沒有和他對視，也不看他。

    徐曉麗道：“走走也好，既能消食又能鍛煉，半小時也不算長?！?/br>
    徐揚祖看了他姐一眼，心里有苦說不出，只得默默地低下頭。

    “噢，對了，你今天送佩佩上車看到關明了嗎？”徐曉麗問，“怎么樣，他變樣沒？老了嗎？瘦了嗎？是不是大不如從前了？”

    石青霞咽下嘴里的蝦，苦笑道：“他好得很，和原來一樣?！?/br>
    徐曉麗罵道：“這人沒有心！”

    石青霞覺得這句話耳熟，徐曉麗也曾經這么罵過她對面那人。

    “我送給你一個句歌詞：圈圈圓圓圈圈，殉情只是傳言?！笔嘞颊f。

    徐曉麗說：“總要有點兒波瀾吧？”

    “有沒有都可以，我隨意?！笔嘞颊Z氣平淡。

    徐曉麗說：“要是我，我希望他有，最好波瀾萬丈，驚濤駭浪，平地起雷···不然我不甘心?！?/br>
    “那是因為你對方先銳還有感情，我對關明沒了?！笔嘞夹Φ?。

    “那他對你呢？”徐曉麗問。

    “也沒了，現在大概是還殘存異一點兒恨?！?/br>
    “有恨證明他還有情??！要是真不愛了，他就該云淡風輕，什么都不在意了?！?/br>
    “他只是不甘心·?！?/br>
    徐曉麗急道：“對嘛！你剛才還說不甘心是因為愛！”

    石青霞搖搖頭：“不一樣?！?/br>
    “怎么不一樣？”徐曉麗追問。

    關明的不甘心只是因為他還有困惑沒得到解答。

    石青霞心想，但她沒回答，而是瞪了徐曉麗一眼，又瞟了瞟徐揚祖，徐曉麗若無其事，適時收聲，沒再問下去。

    這頓飯最后以這個話題收尾，幾個人都有些不得勁兒，石青霞感覺心頭發梗，徐曉麗看著也很不安，最后她忍不住偷偷和石青霞說：“剛才我不該提起關明?！?/br>
    石青霞笑道：“算了吧，我知道你憋不住的?！?/br>
    她離婚后徐曉麗一直很好奇原因，倆人雖然聊過，但□□麗總覺得她還有隱瞞，她老覺得肯定是關明做了什么對不起她的事，比如出軌什么的，石青霞不得不再三和她解釋，徐曉麗將信將疑，又以為倆人之間是有什么誤會。

    似乎如果沒有一樁具體的，翔實的，關乎原則性的矛盾，婚姻就不會如此輕易地完蛋。

    但完蛋就是完蛋了。

    完蛋的那一瞬間石青霞的感覺就像是打開了一扇柜子，里頭積攢了多年的雜物傾倒而下，砸得顫顫巍巍，但好險站住了，站住了后她看清了周圍的一地狼藉，她發現自己再也忍受不了了。

    石青霞看著徐曉麗上了車之后，自己慢慢往回走。

    她什么都沒想，只一直看著路。她數著路燈，欣賞沿途的花壇，默念著經過店鋪招牌，人總是很難記住細節，她常常會為此感到可惜，她覺得大世界不足為奇，她雖然好奇，但這好奇不是出于她的意志，她癡迷的是細節，她腦子里常常會出現很多年以前微末小事，比如她留在雪地里的腳印只有前半截，她淋著雨回家時的從她頭頂滑過的傘，這些細節沒人注意，是獨屬于她的，或許正是這些細節使她作出決定，很多決定，這些細節里還有其他秘密，只待她在歲月中慢慢去了解。

    “嘀嘀！”身后響起車聲，石青霞沒有回頭去看，她手插在兜兒里，邁步跨過一個水坑，繼續朝前走。

    片刻后，水坑上又跨過一個人。他拙劣地模仿著石青霞的腳步和姿態，但又清楚，自己永遠沒有她那么輕盈。

    徐揚祖抬頭看著前頭的身影，數她數過路燈，欣賞她欣賞過的花，默念她默念過的招牌名字，只當作同行。

    第27章 “爽”完之后

    佩佩走后石青霞又開始去廣場擺攤兒, 王慧光也來給她幫忙，煙熏火燎了一晚上之后母女倆人吵了一架，雖然第二天王慧光就像失憶一樣, 又要好心來給她“搭把手”，但石青霞堅決拒絕了。

    她說：“你再來非把我攤子掀了不可?！?/br>
    王慧光大為委屈, 賭氣說再也不去了, 原話是：“你求我去我也不去！”

    石青霞也不讓她：“好好好, 你就等著我求你吧，等著吧?！?/br>
    倆人又小吵了一架。

    石青霞逃出家門去了徐曉麗那里避難。

    徐曉麗說：“你跟你媽是不是把吵架當文娛活動了？人家感情即將破裂的夫妻都沒有你們吵得厲害?！?/br>
    石青霞道：“說不定我和我媽前世就是一對夫妻，怨偶天成, 這輩子做母女，互相還債?！?/br>
    徐曉麗聽得笑起來，問她：“這次又是為了什么吵？”

    石青霞搖頭：“還不是那些事兒，懶得說?！?/br>
    徐曉麗也沒再問，倆人聊起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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