佩佩拉住她的手想讓她過去。

    石青霞卻沒有動，她為難地看著女兒，不知道該怎么跟她解釋父母之間現在的關系。

    佩佩知道什么是離婚，但她知道大人們為什么會互相憎惡。

    “你不想去嗎？”佩佩小心翼翼地看著她的臉色。

    石青霞不忍心，可又不想騙她，她嘆口氣，說道：“確實不太想?！?/br>
    佩佩神色失落。

    石青霞摸摸她的頭。

    佩佩戀戀不舍地朝關明的方向看了一眼：“那好吧，我理解?！?/br>
    “謝謝你的理解?！笔嘞夹睦锇l酸。

    佩佩對她一笑，像是在安慰她，她握緊她的手，說道：“我們回家吧?！?/br>
    一到家，王慧光看見佩佩開始哭，佩佩懂事地給她擦眼淚。

    王慧光把她摟在懷里，佩佩也張開兩只手，盡力把她全包住。

    王慧光就哭得更厲害了，邊哭邊嘟囔什么“我孫女兒命苦??！”

    佩佩一聽臉上也顯出哭相來。

    石青霞就生了氣，對王慧光喝道：“你哭什么呀？有完沒完！”

    她一吼，佩佩的眼淚就掉來了。

    石青霞只好去哄，哄女兒不算，還要哄王慧光，哄了半天才終于消停下來。

    等這頭沒事了，石榮忠又從屋子里踱出來，他先瞪了女兒一眼。

    石青霞知道石榮忠肯定一直躲在里頭，現在見外面安生了才出來，她爸最會躲事兒了。

    他笑瞇瞇地拉著孫女兒，說：“走，外公帶你去看魚?！?/br>
    “外公釣的嗎？有沒有紅鯉魚？”佩佩邊問邊乖乖跟著他走了。

    他們走后，石青霞終于能歇會兒，她坐到沙發上，吐出一口濁氣。

    王慧光這時又挪到她身旁，她悄摸摸地問她：“關明說什么了嗎？

    石青霞看她一眼，什么話都沒說，起身回了房間。

    她爬上床，趴在枕頭上，無聲地哭了起來。

    第18章 誰需要誰

    晚上佩佩和石青霞一起睡, 王慧光本來叫佩佩和她睡，石青霞非不讓，王慧光很委屈。佩佩說：“我和你睡的話, 外公就沒地方睡了?！蓖趸酃庹f：“外公怎么會沒地方睡？外公就和我們睡一起啊?！迸迮逡宦牼蛽u頭說：“不行，這樣不好?！蓖趸酃鈫査睦锊缓? 佩佩就說是關明說的。

    “爸爸說我現在十歲了, 可以和奶奶一起睡, 但不能和爺爺一起睡?！?/br>
    王慧光聽了就不高興，她說：“你爸爸胡說八道?！?/br>
    佩佩困惑地看著石青霞。

    石青霞就把王慧光趕走了，回來后她告訴佩佩, 爸爸說得對。

    她說：“要聽爸爸的話?！?/br>
    佩佩點頭，她生怕mama也要對她說爸爸不對。

    石青霞看她的反應有些心酸，她問：“爸爸對你好嗎？”

    “好?！迸迮逵悬c不喜歡這個問題。

    爸爸一直對她很好，從來不像mama那樣管她的學習，管她晚上幾點鐘睡覺，爸爸只負責逗她開心，帶她去玩兒。

    石青霞又問：“我給你發的信息，你看到了嗎？”

    佩佩答：“看到了?！?/br>
    那你為什么不回？

    佩佩望著她，石青霞就問不出口, 她覺得自己太小氣，或許她不該這么刨根問底。

    “你上學能帶手機嗎？”她換了個問題, 想知道關明有沒有騙她。

    佩佩回答說：“學?？梢詭?，但要關機, 如果被老師看見就要沒收?！?/br>
    石青霞沒有再問下去。

    佩佩這次也把手機帶來了, 她晚上還給關明打了電話，還給她奶奶也打了，王慧光因為這個事兒生了氣, 偷偷跟她抱怨了幾句。

    王慧光說：“你當時就該把佩佩的撫養權拿來！”

    拿來？

    石青霞看著佩佩，她不是個物品，不是個人偶，她有自己的想法，她能自己做出選擇。

    她不是她說拿來就能拿來的。

    “你看?！迸迮逑麓矎臅锬贸鲆粋€繪畫本給石青霞，“這一本我都快畫完了?！?/br>
    這是她繪畫班老師布置的一個作業，叫他們一個月內畫完這一本。

    “真厲害?！笔嘞歼吙溥叿_看，翻到某一張時佩佩指著畫說：“爸爸最喜歡這個，他說我畫的海很藍?！?/br>
    石青霞隨口說：“你爸爸一向很喜歡海?！标P明原來還跟她說將來要去海邊買個房子。

    佩佩興奮地說：“爸爸說等我回去就帶我去海邊玩兒?！?/br>
    石青霞只得一笑，佩佩也喜歡海，每年暑假關明都會帶全家去海邊住幾天。

    她則和他們父女倆興趣不同，她休息時寧愿在家躺著看電視也不想動彈，而且每次去海邊她都要提前一天就行李，常常搞到半夜，生怕忘了帶什么東西。石青霞不覺得躺在沙灘上有什么別樣的樂趣，她也不會游泳，海邊人又多又吵，太陽也烈得很，她又非常怕曬，曬一會兒皮膚就發紅，她就猛圖防曬，涂完又給佩佩抹，關明就覺得沒必要，佩佩也嫌麻煩。

    石青霞也說過要不她不去，他們父女倆自己去就行，但關明和女兒聽了又不高興。

    他說，他們需要她。

    但現在她離開了，他們的生活似乎也還是照常運行，他們可以獨自去海邊玩耍。

    石青霞為此有一種上當受騙的感覺，她憤怒又失落，但同時內心里又有幾分解脫般的輕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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