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來石青霞想起來，自己評價這次表白體驗是不算太好，也不算太壞，沒有得到任何可借鑒的經驗。

    她現在只感嘆自己當時為什么這么大膽，大膽又沖動，沖動又冷靜，幼稚和成熟并存，簡直比現在還聰明，更有靈性。

    她后來聽到一首歌，歌詞里有一句她記得很深，是“青春仿佛因我愛你開始，但卻令我看破愛這個字?！边@句話引起她極大共鳴。

    不過徐揚祖并未對她影響這么深，不然后面她也不會和關明結婚了。

    直到現在，石青霞也無法總結徐揚祖到底讓她發生了什么確切變化，不過她也懶得再去想了，畢竟那已經是很久以前的事了，如今兩個當事人也已經發生巨變，她和徐揚祖的關系已經比當時好得多。

    “是不是下雨了?！毙鞊P祖突然開口，他表情有些陰沉，像是因為雨壞了心情。

    “好像是?！笔嘞蓟卮鸬?，她轉頭看向窗外，悄悄地松了口氣。

    第6章 十二點過后

    王慧光自從石青霞回家后就沒睡好過覺，她站在窗戶邊朝外頭看，一眼就看見了石青霞從車上下來，開車的人是徐揚祖，她看得很清楚，徐揚組在對著她女兒笑，王慧光腦子一空，也情不自禁地笑了下，車開走后，她看著女兒一步一步朝家里走，感覺自己似乎也跟著女兒的步伐一點點卸下憂心。

    但等女兒真的進門后，王慧光就怔怔看她，才看了一會兒，剛才掉下去的一點憂愁又全部回來了，還翻了幾倍，全摞在她頭上，她張開嘴喘一口氣，脖子酸痛無比。

    王慧光評價自己身上最大的優點就是清醒，缺點也一樣，她太清醒了，清醒的人就是容易受煎熬。

    石青霞一點兒都不像她。

    “你又去找徐曉麗了？”王慧光發問。

    石青霞看她一眼說是。

    王慧光指責她：“你老去找她干嘛？人家是有家有口的人，天天忙得很，哪有時間陪你玩兒?！?/br>
    石青霞笑道：“忙？我看她挺閑的?！彼龘Q好鞋，走到沙發上坐下，打開了電視又不看，只低頭按手機。

    王慧光走到她身邊坐下，挨得很近，肩膀挨著肩膀。

    石青霞不樂意地抬頭看她：“你非要擠著坐？不熱??？”

    王慧光說：“你怕是有毛病吧，現在熱什么？六月都沒到?！?/br>
    石青霞沒有回嘴，只默默往后退了退。

    王慧光也沒有窮追不舍，而是冷眼看著，她們母女倆其實很久沒有在同一個空間里生活過了。

    石青霞長大后變了很多，小時候她是個很黏人的孩子，只要把她一個人放在床上她就要哇哇大哭。

    “佩佩小時候也愛哭，跟你一樣，還認生，這么小就認得人，沒見過的人一抱她她就哭，聰明得很?！蓖趸酃庀氲酵鈱O女就心神不寧。

    “小孩兒都差不多吧?！笔嘞颊Z氣卻很冷漠。

    王慧光很憂愁地看著她，問道：“你不想她嗎？”

    石青霞沒回答。

    王慧光自言自語：“怎么可能不想?！?/br>
    石青霞道：“她放暑假會到這兒來住幾天?！?/br>
    王慧光喜道：“小明聯系你了？”

    石青霞答：“沒有，這個離婚的時候就說好了，撫養權在他那兒，但佩佩也能來找我?！彼f到這兒停頓了一下，自嘲道：“畢竟我生了她?！?/br>
    王慧光聽出了她話里的怨氣，責備道：“這怪誰？這全怪你自己！佩佩都知道你靠不住，所以才要跟著她爸爸，她比你成熟?！?/br>
    石青霞臉色平淡：“她愿意跟誰就跟誰，我不在乎?！?/br>
    這是當媽的人能說出來的話嗎？王慧光瞠目結舌，真是要罵都不知道從何罵起了。

    “對了，我找了個事兒做?！笔嘞加终f，臉上一本正經地。

    王慧光看著她這神態卻有種不詳預感，她警惕地問：“什么事兒？”

    石青霞輕描淡寫：“賣燒烤?！?/br>
    “賣燒烤？”王慧光愣住了，“你去哪兒賣？”

    “地點還沒選好，我打算明天先去轉轉，找個地方，再把該買的東西都買齊了，欸，那個燒烤的架子你知不知道哪兒有賣的？還是要去訂做一個···”

    “你瘋了！”王慧光終于找回嘴，她大吼一聲，把石青霞吼得一抖。

    “你干嘛？”石青霞也對著她吼，好像她才是瘋子。

    王慧光又問了一遍，她不敢相信：“你真要去街上擺攤兒賣燒烤？”

    石青霞問：“怎么了？”

    王慧光一聽激動地嘴唇都抖了，話還沒說口水就先噴出來來

    “你神經??！先是放著好好的老公不要，離了婚，孩子也不要，工作也不要，什么都沒撈著，現在呢，說要去賣燒烤！你去街上擺攤？你丟不丟人??？我們辛辛苦苦供你上大學是為了讓你去街上賣燒烤的??？你腦子有毛病吧！”

    “我沒毛病?！笔嘞蓟卮?，王慧光越生氣她就越木然。

    王慧光叫：“你沒毛病你去賣燒烤？你沒毛病你要離婚？”

    石青霞像個機器人似地宣告：“我賣燒烤和我離婚是兩回事兒，你能不能分開說？你要不能分開說那我們就沒什么好說的了?！?/br>
    她站起來就朝臥室走。

    王慧光立刻跟著起來，在她身后嚷：“你就是有毛病，世界上再沒人比你更有病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