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25章

    顧昌東給樣衣送到后臺,跟姜英說去前面的檢票處等她，梁霞和姚真望著他們倆笑的意味深長，姜英被她們倆笑的臉也紅了。

    梁霞跟姜英姚真說,沈曼如給飛天舞蹈團做的這一批演出服,配色和細節上跟姜英的樣衣撞了一部分，飛天舞蹈團昨天就收到了沈曼如交貨的演出服,今天在后臺全都換上，可給團里的小姑娘們氣的不輕。

    小姑娘們抗議沈曼如不厚道，給飛天舞蹈團做演出服本沒有錯,可是她看過姜英給她們的設計圖,那配色和細節就不該撞了，不然一會上臺演出，多尷尬呀,而且，她們還不知道姜英能不能按時交貨呢。

    余主任不咸不淡的維護了一句：“你們現在擔心姜英做不出來有什么用,我早告訴過你們,做事情不要冒進,要穩中求勝才行,早知道就定沈師傅設計的演出服了，吃了這次的教訓，以后可別再相信連縫紉機都沒有的小作坊了?！?/br>
    眼看著表演都快開始了，姜英還沒能來送演出服，余主任已經斷定姜英趕不出貨，幸好她帶了別的演出服過來,至于沈曼如給飛天舞蹈團做演出服的事，余主任確實有點生氣，但是她更氣的是姜英。

    如果姜英愿意跟沈曼如合作,現在更加好看的演出服，就已經穿在她們團演員的身上。

    沈曼如今天也來了大劇院，她剛才在飛天舞蹈團，跟那邊的團長口頭協議了，說接下來他們團一年的演出服訂單，都交給沈曼如做。

    一個舞蹈團的訂單看著不起眼，但是她們去各地表演、比賽，就能把她沈曼如的名聲給傳出去，而且武團長還說，等今天的表演結束，要介紹其他幾個舞蹈團的負責人給她認識呢。

    雖然沒有從姜英手里搶來市文化藝術團的訂單，但是她也找了飛天舞蹈團，想來這次應該跟沈重梅夢里的發展差不多，按照這樣發展，她就可以成為未來服裝界的大佬了吧？

    沈曼如心情很好，跑來文化團的試衣間，找到余紹芳，歉意的說道：“余主任，您看做不成你們的訂單，我才去找的飛天舞蹈團，您不會怪我吧？”

    怪肯定是有點怪的，余紹芳說道：“你是生意人，東家不做做西家，我理解，這次的事情不怪你?！?/br>
    沈曼如又說了兩句，看余紹芳也不想搭理她的樣子，心想給余紹芳做了這么多年的衣服，辛苦維系的關系，這次算是毀了，也不怕，她現在已經搭上了飛天舞蹈團。

    沈曼如到演出大廳，在觀眾席上找自己的位置，在很靠后的一排，心里又有點不爽，以前余紹芳給她的都是前排的貴賓席位，飛天舞蹈團，怎么給她的是靠后面視野最差的位置，這待遇差別也太大了。

    沈曼如本來不想看的，一想文化團的表演在前，她先看完這一場，看姜英怎么丟掉文化團這個大客戶再走吧。

    就在沈曼如離開試衣間的時候，梁霞帶著姜英、姚真過來了，姜英指著帶過來的演出服說道：“余主任，這三十套演出服都齊了，您點收一下?！?/br>
    余紹芳剛讓團里的演員換上她提前預備的演出服，看著送過來打包整齊的演出服，還不敢相信，“你真完成了，你不會偷工減料吧？”

    就算姜英和姚真兩個人不睡覺，七天的時間也完不成設計如此繁復的演出服，如果是劣質品，還不如用以前的演出服呢，雖然會被飛天舞蹈團比下去，但至少不會出錯。

    鐘銀平早就急的不行，她剛才也看到了飛天舞蹈團換好的演出服，設計是沈曼如之前沒競選上的設計，可是她的成品，跟姜英設計的撞色撞細節了，沈曼如那樣一改，也還蠻好看的。

    她們來不急穿的演出服，仿制品穿到了競爭對手身上，別提多氣人了，這時候，她恨不得馬上把姜英送過來的演出服打開看看，“余主任，演出服都送來了，您打開看看不就知道了?！?/br>
    看著姜英和姚真自信的笑容，梁霞率先把演出服打開，當一套套做工精良、熨燙整齊的演出服抖開的時候，每一套都跟樣衣的品質一樣好，團里的小姑娘高興瘋了，姜英說到做到，她真的完成了，等下她們就穿這個演出服第一個上場表演，看飛天舞蹈團好不好意思穿仿制品。

    梁霞不敢置信，每一套的細節完成的都很標準，她們兩個小姑娘，確實是能靠得住的人！

    就連余紹芳挨個檢查質量細節后，也只能吩咐團里的演員，“都快開始演出了，你們抓緊換上吧?！?/br>
    ***

    姜英和姚真離開演出后臺，換成前門檢票進場，顧昌東等在大劇院門口，姜英沒看到若若和姜年慶他們，顧昌東手里拿著票，說道：“姜大哥和嫂子帶著若若先進去了?！?/br>
    姚真要等她爸媽，“姜英，你跟你對象先進去吧，我等我爸媽?！?/br>
    姜英臉上一紅，都跟姚真說了顧昌東不是她對象，姚真好像不信。

    顧昌東說道：“這會人開始多起來，我們去檢票吧?！?/br>
    姜英點點頭，跟顧昌東一塊兒檢票進去了。

    姚真在后面偷笑，還說不是對象呢，顧副所長剛才話里可是連哥嫂都叫上了。

    姜英跟顧昌東找到前排的貴賓席，是在第二排，位置很好，若若就從姜年慶腿上順著爬到顧昌東膝蓋上，“顧叔叔，我想跟你和mama坐一起?！?/br>
    顧昌東揉揉她小腦袋，“好?！?/br>
    旁邊一個觀眾挺奇怪，笑著問若若，“咦，他不是你爸爸呀?！?/br>
    若若好生氣呀，頭一扭埋在顧昌東懷里，不理那個人。

    顧昌東冷著臉，眼風跟刀子一樣刮過去。

    那人尷尬的笑笑，能坐貴賓席的都不是普通觀眾，早知道不應該瞎打聽的。

    若若高興了，悄悄跟顧昌東說道：“顧叔叔，我又存了十五個硬幣了?！?/br>
    顧昌東笑笑，也悄悄跟她說：“那以后顧叔叔也每天給你五分錢，讓你存著好不好?！?/br>
    若若想了想，顧叔叔的錢不能要，她還是搖了搖頭，“我自己存?！?/br>
    姜英側頭問道：“若若，你跟顧叔叔說什么呢？”

    若若：“秘密哦，mama你不要瞎打聽?！?/br>
    姜英：……她這樣放養若若真的行嗎？

    沈曼如在后面，只能看到前排的后腦勺，但是剛才姜英進場的時候，她是瞧見護在姜英身邊那個高大俊朗的男人，那個就是幫姜英調查資料、幫她離婚的男人，那么年輕就是副所長，因為他的調查，害得秦懷憶身敗名裂不得不辭職，要不是他多事，沈重梅也不用去平城受苦。

    沈曼如看到顧昌東側頭在姜英耳邊說著什么，心里不是滋味，沈重梅在平城伺候公婆和小姑子，姜英在京市跟她搶生意還勾搭男人，早知道，還不如讓姜英別離婚呢。

    顧昌東低聲在姜英耳邊說道：“最近千萬別叫姜年慶跟曹澎接觸，他身上事大?！?/br>
    姜英心里一凜，書里說，曹澎除了走私身上還背了人命，后來開展掃黑除惡，曹澎跑了幾年后才落網，書里對曹澎的結局也是一帶而過，如果沒有姜英的出現，姜年慶也早因為曹澎的原因蹲監獄了。

    顧昌東這樣說，他們恐怕已經盯上曹澎，準備要有所行動，她道：“好，我會約束姜年慶?！?/br>
    顧昌東垂下眼簾，所里的行動當然是要保密的，他側面的提一句，姜英聰明，一定能理解他話里的意思。

    若若說道：“叔叔，你們不要講話，演出開始了，不過你們說的關于壞人的話，若若絕對不會說出去?！?/br>
    姜英差點都忘了，若若古靈精怪，她點點她的腦袋，“你耳朵可真尖，那么小的聲音你都能聽的見?！?/br>
    若若得意的笑笑，那當然了，她的耳朵可靈了。

    開場的就是文化團新編的這支舞蹈，三十個演員穿著別出心裁的演出服，姜英設計的演出服和舞臺背景融合了，水天一色，舞臺上人造煙霧繚繞，宛如幾十個仙女在凡間飛舞，別的不說，舞臺效果是極具美感的。

    水袖甩出來的時候，就像流轉的水墨畫卷，底下掌聲驟然響起，很多觀眾甚至激動的站起來鼓掌，這一站不要緊，后排的觀眾也跟著站起來，這就導致了整支舞蹈全體觀眾是站著看完的。

    舞蹈結束之后，掌聲還久久沒有停息，前排的一位年輕觀眾對身邊的領導說道：“舞蹈編排的美，演出服把這只舞蹈的精髓展現的淋漓盡致，太美了，這么別出心裁的演出服，也不知道文化團請的誰設計的？”

    若若耳朵尖，那么多掌聲中她也聽見了，她趴在前排的座椅上跟那人說：“是我mama設計的演出服，當然漂亮啦?！?/br>
    那位年輕人回身看到是個四五歲古靈精怪的小姑娘，忍不住笑了，再看到姜英忍不住臉紅，人好看，設計的衣服也好看，那么年輕就有小孩了，她身邊那位高大俊朗的男人，應該是她丈夫吧，年輕男人沒好意思再看。

    他身邊的領導回身，四十多歲的年紀，臉上有歲月留下的痕跡，帶著一副黑框的眼鏡，儒雅沉穩，他朝姜英點點頭，贊賞了一句，“演出服設計的不錯?！?/br>
    姜英所在的位置已經是貴賓席了，這人的位置在第一排，應該是很重要的領導，姜英指著隔了兩個人的姚真，“謝謝您的贊賞，這是和我朋友一起完成的設計和制作?！?/br>
    那位中年領導朝著姚真的方向贊賞的點點頭，并沒有再說話。

    姚真靦腆的笑笑，她被人夸獎了呢，第一支舞蹈結束后，那位領導就在助理的陪同下離開了，姚真爸心里震驚，那位可是新上任的□□領導，姚真和姜英做的演出服，竟然被這位領導贊賞了。

    而后排的沈曼如，已經坐不住了，姜英居然真的把演出服趕工趕出來了，她到底是如何做到的，沈曼如實在想不通啊，幸好她另辟蹊徑找了飛天舞蹈團，雖然演出服比不過姜英，也算是很好的了。

    可是讓她吃驚的是，飛天舞蹈團上場的時候，居然換掉了她送去的演出服，沈曼如壓根不知道怎么回事，沒心思繼續看演出，跑到大劇院的后臺，找到飛天舞蹈團的負責人，“武團長，您怎么換掉了我送來的演出服呢？”

    武團長氣的把沈曼如送來的演出服丟還給她，“我們不要抄來的演出服，這批演出服我們要退貨！”

    太可恨了，有文化藝術團開場舞蹈穿的讓人驚艷的演出服，看掌聲就知道表演有多成功，飛天舞蹈團再穿沈曼如的演出服，就跟瓦礫對上珠玉，東施效仿西施，惹人議論和笑話，還不如不穿呢。

    所以武團長當機立斷，讓本就換好演出服的演員們，趕緊的換備用演出服。

    沈曼如心里涼了一截，“武團長，你們收貨的時候可是很滿意的，現在說退貨不合適吧？”

    武團長連連冷笑，“不退也行啊，以后我們飛天舞蹈團，絕對不會再找你定演出服?！?/br>
    武團長氣的不想理她，換下來隨意扔在地上的演出服他也不要了，留下沈曼如在一地的狼藉里發懵，事情怎么會這樣啊，武團長還答應給她介紹人脈、訂單，那都怎么算呢？

    而且剩下的尾款，飛天舞蹈團不肯結算，說演出服他們不要，尾款也不會結算，以后都不會再合作了，沈曼如氣的快吐血，回去后又打電話給沈重梅，問她夢里面還夢見過哪些貴人，她必須要都去試一試。

    沈重梅又說了一個名字，還說她只能在京市才能做夢，回平城后已經好久都沒有做過關于未來的夢了，想要回京市幫沈曼如。

    沈曼如心里也急，她確實一步步接近沈重梅夢里的事情，可是最后關頭卻失敗了，再這樣下去，她可能成不了未來服裝界的大佬，她又跟姜富海提出接沈重梅回來的事。

    姜富海氣道：“是你一直提出對三個孩子一碗水端平，以前姜英在合縣，你一次都沒有提出接她回來的話，現在重梅才回去沒一個月，你都提了十幾次了，我跟你說，絕對不行！”

    ***

    演出相當成功，姜英第二天就去團里結算尾款，尾款六百七十五，加上百分之三十的違約金四百零五塊，姜英一共結款回來一千零八十。

    結款的時候余紹芳也沒有理由能為難她，梁霞幫她辦好手續、到財務那里領了錢，簡直揚眉吐氣啊。

    昨晚演出結束，團長知道是梁霞介紹的人設計出這么好看的演出服，狠狠夸獎了梁霞，副主任剛好退休，團長直接擢升梁霞為副主任，讓她管團里所有的演出服、道具、配飾的采購，姜英不但順利完成訂單，還開拓了人脈。

    結了款，姜英帶著錢去姚真家里，兩人把成本核算了一下，利潤大的嚇人，何況這次因為趕工，還多出四百的純利潤，最后一分賬，每人分到手五百多。

    五百多塊錢，對姚真家里來說，也不算大錢，但這是姚真第一次自己掙回來的，她特別開心，跟李紡琴說道：“媽，我這前后半個月掙的，比你半年工資還多呢，以后你可千萬別潑我涼水，說我這不行那不行?！?/br>
    “怎么會呢，媽支持你的呀?！?/br>
    李紡琴喜上眉梢，上午丈夫打電話去廠里跟他分享了喜悅，昨天晚上□□的領導看了演出，早上跟市里領導開會還提了一句，領導就說那個叫姚真的設計師，是姚崇的閨女兒，姚崇真是大大的露了臉，嘴上雖然很謙虛，心里面高興的不行。

    電動縫紉機的事，隨著演出的成功也擴散了出去，好多人去機械廠打聽，但是廠里面說現在不對外接訂單，不是不接，是內部的訂單已經排不過來了。

    姚真二姨又跑來姚真的家里，正好看到機械廠的技術員帶著工人，給另外一臺樣機拉走，剩下那臺就留在了姚真家。

    李紡書求李紡琴，“姐，你去幫我跟機械廠領導說說，你妹夫他們的服裝廠子，想訂三百臺電動縫紉機?！?/br>
    李紡琴好笑，“我不認識機械廠的領導，你們想訂電動縫紉機，自己去找機械廠，找我有什么用？”

    姚真二姨根本不相信李紡琴的話，沒關系？沒關系機械廠把樣機巴巴的送來給姚真？姚真如果沒有這個電動縫紉機，她就沒辦法在這么短的時間里，做出三十套衣服來，可見這個電動縫紉機的效率有多高了。

    “你妹夫去找過了呀，沒用的，機械廠說近期不接訂單了?！?/br>
    電動縫紉機大火，服裝廠的領導眼光好，拍板得早點定，遲了可能就排不上訂單了，可是派了負責人去機械廠溝通，還是遲了，人家說目前不接，什么時候接根據廠里面的產能再另行通知。

    李紡書急的嘴角起皮，說道：“姐，你不能不幫你妹夫，他在廠里提干，就指著完成廠里布置的這個任務了?！?/br>
    李紡琴跟他解釋了，跟機械廠有關系的是姜英，這個電動縫紉機的圖紙是姜英提供給機械廠的，樣機也是機械廠給姜英、姜英又給了姚真，所以，求她根本沒用。

    姚真二姨說：“姐，那你讓姚真幫我去跟姜英說下唄，姜英跟機械廠說加個訂單，肯定管用吧？”

    李紡琴猶豫了一下，如果是姜英去說的話，說不定是管用的，不過上回姚真二姨在家里跟姜英那話說的不好聽，現在哪好意思找姜英開口幫忙。

    “我們說話不一定好使?！崩罴徢賹嵲拰嵲?。

    “那你不說怎么知道好不好使呢？”姚真二姨說道：“你說了，她不肯再說不肯的話?！?/br>
    姚真聽的極度不樂意，“二姨，上回姜英來我家，你是怎么譏諷姜英的你忘了？忘了沒關系，我提醒你好了，你說姜英不拿我當人，我看，不拿我當人的是你吧，我跟你說，我絕對不會幫你跟姜英開口！”

    姚真二姨指著姚真，氣的手發抖，“姐，姚真現在怎么變得這么不懂禮貌了，我是她二姨，她怎么跟我說話呢，你跟姐夫都不管管她嗎？就她這樣的性格，身體還有殘疾，以后可怎么找婆家?！?/br>
    姚真氣的摔門出去了，“以后我二姨來家里，我就出去，媽你自己看著辦吧?！?/br>
    李紡琴也醒過神來，說別人她還沒覺得什么，但是說她女兒，李紡琴心里不樂意了，說道：“姚真大了，你得先尊重她，她才能尊重你，訂單的事我們真開不了口，你還是去機械廠那邊想想辦法吧?！?/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