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41)
寫得太好了! 南蜀小皇子詫異地看過來,抿抿唇做到安靜的南蜀皇子位,他的皇兄們靜默不語,坐得端端正正,和那邊形成鮮明對比。 皇上冷聲道:三局兩敗,你們鬼叫什么! 頭鐵郁北征:父皇,小寧弟弟就是很厲害,他才進太學不到半年??! 南蜀那邊有個皇子站起來:七皇子剛進太學不久,那四皇子進太學至少應該有一年了吧,不如我來跟四皇子切磋一下? 郁北征: 郁北征毫無意外地輸了。 他悶悶地坐回來。 皇上臉色愈加不妙。 六皇子小聲念叨:不要叫我,看不到我,看不到我 郁寧: 連他都感受到南蜀皇子來勢洶洶了。 連續輸成這樣,皇上自然心里不痛快,不會罷休。 郁寧看向三皇子。 三皇子在太學的表現雖然忽上忽下,但總得來說,在皇子中已算是很不錯。 其他人也看過來。 三皇子壓低眉毛,是我 其他人都不正確理解他的這句話,以為下一個是他,只有郁寧知道是什么意思。 是這個三皇子,表現忽上忽下中的下。 而不是那個優秀得讓太子危機重重的三皇子。 哪個時間段哪個人出來,是不可控的。 大多時間都是這個陰郁又傲嬌的三皇子。 郁寧: 怕什么來什么,三皇子果然被點名了。 當然也輸了。 皇上臉上已經很難維持笑意,已連續輸了三個皇子,這時候如果他要再比一次,未免顯得輸不起,不怎么好看。 最好是到此為止。 于是,大晟皇子算是全軍覆沒。 宴會結束后,幾個皇子手貼在腿上,站得筆直,只是小腦袋一個個垂著,不敢面對皇上。 皇上手指向他們,沒說出話,收回手背在身后走了幾步,猛地又指向他們,朕的臉都被你們丟盡了! 皇子乖乖聽訓。 你們平時不是很厲害嗎! 皇子們默不作聲。 還是太學院太松閑了!加課!每天再加兩個時辰的課,好好修一修你們的六藝! 皇子們: 天都黑了。 皇子們垂頭喪氣地走出大殿。 得知這一噩耗的黎世子和夏守越,也是兩眼一黑,世界從此一片黑暗。 我先回去哭一會。 祈禱你回去的時候不要遇到國子監的人。 先別說過國子監了,看那邊,南蜀的皇子們還在那里呢,先過這一關吧。 他們以為南蜀皇子贏了他們后,得意地耀武揚威來了。 見他們看過去,南蜀小皇子走過來,站在郁寧面前。 郁寧身邊的小少年們瞬間把視線在他身上,好像他一旦說出什么過分的話,就會有什么過分的后果。 南蜀小皇子頓了一下,你不該如此這般。 如此那般? 郁寧:這般無能? 南蜀小皇子: 壓在身上的視線如刀似火,小皇子說不出話了。 郁寧彎眼笑,你方才在殿上寫的是我外祖父的文章。 他又這般笑了。 南蜀小皇子又停頓了一會兒,林老乃文壇泰斗,鴻儒之師,寫文章自然先寫他的。 郁寧眼睛彎下的弧度更可愛。 南蜀小皇子:你、你你做為林老的外孫,不可這般、這般懈??! 郁寧點頭,漂亮的眼睛誠摯地看向他,你說的對,我以后會努力的。 南蜀小皇子: 大晟的皇子們: 總覺得哪里不太對。 南蜀小皇子扭頭走了,腳步又重又快,背影有幾分凌亂。 郁北征:啊,我的小寧弟弟,真是 真是什么他也說不出來。 大家沉默一會兒,各自散去。 等郁寧回到白夏苑時,已經是晚上了。 他先去看望嬤嬤,跟她說了幾句話,這才回房。 跟天書上的人說了南蜀的事后,說:我要努力了。 【你并不比他差?!?/br> 郁寧聽了很開心,但還是說:至少在算數這一塊他是真的很厲害,我想好好學學,不知道能不能單獨找太學老師學。 【我教你?!?/br> 郁寧開心得滿眼是光,今晚就開始嗎? 今晚就開始了。 郁寧能感覺到他教的和太學院先生教的不同,化繁為簡,新奇而有趣。 比如說阿拉伯數字和數學豎式。 郁寧喜歡阿拉伯數字,一個又一個寫在草稿紙,看一眼,感慨:它們真可愛。 列豎式也會上癮,一個接一個,規整地在紙上排排站,可愛。 【】 小機器人也跟著說:可愛。 不知道說的是人還是數字,或是豎式。 數字見得多了,這種的稀松平常不想多看一眼的東西,完全不會有它可愛的想法。 席廷仔細看向那一排數字。 站得筆直的1,站不穩的6,歪歪扭扭的8,以及鬧別扭不肯站一起的10 【8歪了,讓它站直?!?/br> 郁寧撓撓臉,重新寫了一個8,假裝沒有看到數式里癱倒的幾個8。 連續寫了幾個8記住后,郁寧說:再給我出幾道題可以嗎,我還想列數式。 天書上又出現幾道加減題目。 郁寧開心地畫起了數式,做完抬頭才看到天書上的話。 【外面有人?!?/br> 郁寧放下筆,趴在窗口向外看。 小院里灑滿潔白的月光,平坦低矮的地方仿若白天,那里可以清晰地看到,并沒有人在。 靠墻一圈有幾棵梧桐樹和石榴樹,石榴剛熟時就被太學院的男孩們摘掉了,只有最高處一個幸免于難,在越來越低的氣溫中岌岌可危。 濃郁石榴葉下,有一個人靜默而立,不知何時出現。 他一身黑衣黑靴站在樹下的暗色里,若不是膚色極白,幾乎要完全融在黑夜里,很難讓人發現。 不知道站了多久,郁寧看的這一會兒,他一直凝視著郁寧這邊。 郁寧不覺把聲音放小,他會傷害我嗎? 【不會,他眼眶發紅,好像很悲傷?!?/br> 郁寧一愣。 這個手段殘忍的南蜀攝政王,夜里來大晟這個偏僻的小院里,一個人看紅了眼,著實奇怪。 郁寧又趴在窗邊向外看了一會兒。 攝政王能躲開宮里那么多侍衛出現這里,即便這邊守衛不比皇宮中心,武功也不容小覷。 習武之人耳聰目明,說不定他剛才跟天書說的話也被他聽到了。 天書上的人說他不會傷害他,郁寧很大膽地趴在桌上看他。 思考他出現在這里的原因。 不是來殺他的。 這里只有他和嬤嬤兩個人。 如果是來見他們的,應該直接見了,而不是這樣看紅了眼。 那,這里以前住的是母妃,大皇兄說母妃曾在南蜀住過一段時間。 郁寧眼光一下亮了起來,忽然就沒那么怕這個人了。 郁寧沒有打擾他,就這么看著,看著看著,忽然有點難受。 不知道是從那人身上溢出的悲傷感染了他,還是怎么回事,他正要從窗口退回來,忽然聽到隔壁門響了。 是嬤嬤! 【別擔心,他們認識?!?/br> 郁寧又趴回窗臺,果然看到那人走向嬤嬤,伸手扶了現在已經走不穩路的嬤嬤一把。 【他叫嬤嬤林姨娘?!?/br> 姨娘? 郁寧愣了一下。 在郁寧心里,嬤嬤雖然有點冷有點傲,敢罵連順總管,但她就是一個后宮中身份普通的嬤嬤。 沒想到南蜀一手遮天,皇子們都又敬又怕的攝政王,會親自扶她,還叫她姨娘。 【嬤嬤落淚了,但是很開心?!?/br> 郁寧輕輕嗯了一聲,看著兩個站在一起身影,不知道是開心還是難過。 嬤嬤在他面前總是很堅強,最多就是嘆嘆氣。 在這個攝政王面前卻能流淚。 不知道過了多久,嬤嬤回房了。 南蜀攝政王還站在那里,郁寧從窗口退回,趴在桌上寫了一張紙條,放在小收納袋中,讓念念帶給他。 攝政王拿到紙條后,向這邊看了一眼,眨眼間消失不見。 自那以后他再也沒來過。 郁寧白天跟天書說起這件事,天書上的人各個很激動。 【崽崽,這個攝政王可能是喜歡你母妃!】 【崽崽母妃一定是仙女了,兩個國家的掌權者都愛?!俊疽欢ㄊ窍膳?,要不怎么生出絕美崽崽?】 【只是,他為什么叫嬤嬤姨娘呢?!?/br> 郁寧也不知道,他想著等嬤嬤身體好一些就去問問嬤嬤。 只是他沒想到他再也沒能有機會。 南蜀一行人在大晟只待了五天就走了,沒有做任何大事。 晟都議論紛紛,他們此行的目的到底是什么,難道真的只是學習開眼界? 讓人完全摸不著頭腦。 往常已經下學的時間,太學院的小少年們正在學舞劍。 個個苦大仇深。 有什么好納悶的,我看他們來這里就是來炫耀的,來給我們下馬威! 是,來嘚瑟他們多厲害,害我們這么慘。 郁寧沒說話,他想到那晚攝政王出現在他院子里時的樣子。 不由想,難道他不遠千里而來,只是為了看一眼? 這天下午南蜀的人離開晟都,太學院的小少年垂頭喪氣開啟更嚴苛的太學生活。 臨近冬日,天黑的本就早,多上了一堂課,回來時天已經有些暗了。 當看到白夏苑多了好幾個內庫的人時,郁寧心里一緊,莫名地恐慌涌上他的心頭。 他的臉色愈加白,粗喘了兩聲之后,飛快跑向院子。 他在白夏苑門外被許福和許貴攔住,殿下,林嬤嬤走了。 在大晟,主子不能送奴才,何況是皇子。 聽到他們這么說,郁寧心里的恐慌落地,看著反而安靜許多。 他說:讓我看嬤嬤一眼。 許福和許貴跪在他面前,一人抱住他,一人捂住他的眼。 有幾道匆忙的腳步從身邊而過,那腳步又沉又重,像是抬著很重的東西,不知走向何處。 許貴感受到掌心的濕潤,不由將頭垂得更低。 等苑里沒了人,原來嬤嬤住的地方被徹底清理干凈,郁寧才走進白夏苑。 他安靜地站在嬤嬤的屋子里。 【崽崽別傷心】 【崽崽還有哥哥jiejie們?!?/br> 【生老病死是自然規律,嬤嬤去另一個世界了?!俊緥邒咭欢ú幌脶提虃牡??!?/br> 郁寧嗯了一聲,慢吞吞走回自己的房間,坐在書桌前又放空好一會兒。 他心緒不穩,過了好一會兒才發現有人動過他的書桌。 書擺放的順序不對了。 郁寧呆呆地看了一會兒,伸手拿起那本放錯位置的書,翻到夾在里面的一張紙。 上面字體蒼勁蕭散: 林老三十得女同時失妻,幸有一婢女始終盡心照料,后林老將其抬為妾,她卻始終以奴婢自居,小姐入宮時,更是以嬤嬤身份陪其入宮,林老和小姐相繼死后,強忍悲慟與仇恨,繼續照料小姐幼兒,一生悉心。 郁寧病了。 他以前時常生病,這半年一直沒病過,這一次好像是之前半年積攢的病氣全部爆發,來勢洶洶。 各宮都派來太醫,郁北征更是親自跑去太醫院抓人,太學院的精英大半都在白夏苑了,卻一時想不到好辦法。 床上的男孩高燒不退,咳嗽不止,卻又因無力,咳嗽都沒了力氣,憋得臉一會兒白,一會兒紅。 天書上的人心疼壞了,個個揪心不已。 碧沙星愁云慘淡,連空氣中都有一股悲傷的情緒。 郁北征看到后氣得想打人,你們這么多人都是吃閑飯的嗎! 院判戰戰兢兢,七皇子母胎帶病根,身子骨極弱,是藥三分毒,不敢妄加用藥。 郁寧迷迷糊糊地聽到他們的聲音,噓聲說枇杷。 腦子稍微清醒的那一刻,他終于想起來,嬤嬤給他曬了泡水喝的枇杷干,因為分給別人提前用盡了。 給他曬枇杷干的人不在了。 他不鉆狗洞了,嬤嬤還會回來給他打枇杷嗎。 郁寧呼吸一滯,陷入到黑暗之中。 郁寧再次醒來時,身上依然一點力氣都沒有,但那種渾身灼熱,被燒得發暈的感覺已經沒了。 他躺在一張陌生的床上。 郁寧轉動發澀的眼睛,向外看。 這是一個奢華但肅穆的房間,房間看似很低調,小細節處盡顯尊貴。 離床不遠的桌邊坐著一個人。 她背對著他,披著一身白衣,一頭長發垂順地披在身后,在燈光下顯得很溫柔。 郁寧一直看著,有些恍惚。 直到她轉過身,臉上忽然綻開笑,小七,你終于醒了。 皇姐。聲音喑啞發澀。 公主坐到床前,扶他坐起來,拿了一個小竹筒喂他喝水。 郁寧小口小口地喝,嘗到了枇杷的甘甜,抬頭看向她。 第一次在內庫見到小七時,小七給我喝的就是這個。 后來我才知道,枇杷可以止咳,于是讓太醫帶來許多枇杷,小七可以喝許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