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

    蔣生回來了。

    看著像是一夜沒睡，黑眼圈還是挺明顯的。

    他匆匆趕回。

    大姑已經開始準備早飯了。

    她惦記著昨天夜里王倩倩回來時的神情，知道應該是發生了什么。

    “小弟！站住，你給我說說，昨天倩倩表現怎么樣？”

    蔣生愣了一下。

    “挺好的，一開始有些緊張，后面翻譯得很不錯，那倆外國人都夸她?！?/br>
    蔣清頓時喜笑顏開。

    不過她又疑惑，那為什么王倩倩回來之后，是一副吃了蒼蠅的表情？

    沒等她詢問，蔣生就找到了陳海。

    陳海連早飯都還沒吃，正準備先送蔣麗麗母女回家，再去紅旗機械廠上班。

    結果就被蔣生拉住。

    “跟我走一趟！”

    “那邊出事了？”

    “小叔！你找陳海干什么？”

    夫婦兩人都驚訝不已。

    陳雪更不用說，她本就害怕蔣生，這時躲在老爸身邊，咬著手指，呆萌神情上有著些許緊張。

    “那兩人說要見見你，有些事情這里說不清楚，先跟我走吧，紅旗機械廠那邊王瑞星會打招呼的?！?/br>
    “我知道了?！?/br>
    陳海內心輕嘆。

    杰洛二人根本沒去過遼海港口，他昨天怕這兩人跑了，無奈之下扯了個不圓滿的謊。

    這下圓不回來了！

    他安撫蔣麗麗道：“昨天生意還沒談完，小叔挺著急的，我跟他走一趟?！?/br>
    蔣麗麗放心了，點頭道：“我知道了，吃了早飯我去送小雪上學，你幫小叔處理生意去吧?！?/br>
    兩人走到院子附近。

    又一次被蔣清攔住了，她急忙喊道：“吃早飯??！你們干嘛去呢？”

    蔣生把剛才陳海扯的謊又重復了一遍。

    生意沒談完！

    著急！

    兩人匆匆離開。

    蔣清聽了之后悵然若失。

    不是說王倩倩表現不錯嗎？外國人都夸，那為什么今天去談生意，只找陳海不找她女兒了？

    這時王倩倩頂著一頭凌亂頭發出來。

    打著哈欠說道：“媽！早飯吃什么??？我想吃油條！”

    “就知道吃！你爹說的不錯，你這留學留了個屁！連陳海都不如！”

    蔣清氣得不想給王倩倩飯吃。

    王倩倩被罵得當場就懵了，扭頭見陳海跟蔣生匆匆離去，這才知道發生了什么。

    而她也只有苦笑。

    或許她真不如陳海吧。

    陳海跟著蔣生去了警備署。

    審訊室外，王瑞星同樣一夜沒睡，頂著英年早禿的雞窩頭湊近陳海。

    “你可算來了，那兩人一直問你是怎么找到破綻的，說見不到你什么話都不說?！?/br>
    “我不是說了嗎？碼頭見過……”

    “別在用這套說辭了，世上沒那么巧的事，你實話實說！”

    蔣生沉聲訓斥。

    陳海來的路上不斷思考應該怎么說，這時大概有了思路，他換了個說法，不算圓滿，至少能讓人找不出破綻。

    “其實是這樣的，我也是道聽途說，就是這黑鏡集團，他們在各國從事監聽，這事其實在國外也有人議論，我昨天聽到他們來自黑鏡集團的時候，不就緊張了嗎？”

    蔣生跟王瑞星對望一眼。

    “從哪聽說的？國內沒幾個人知道黑鏡集團?！?/br>
    “從財務科電腦上看到的，那電腦是通過國外渠道買的，也不知道是不是二手的，里面儲存了一些文件，但都是些奇聞怪談?！?/br>
    蔣生眼睛亮了起來。

    他一把抓住陳海。

    “那些文件呢？”

    “刪了，畢竟是財務科的電腦，用來辦公的?！?/br>
    陳海微笑道。

    刪了，死無對證了，不信也得信了。

    蔣生表情僵住，他正想發怒，但一想到要不是陳海，這兩個間諜也抓不住。

    旁邊王瑞星揉著眉心說道：“算了算了，先別管那文件，陳海你先去跟他們兩個談談，讓他們兩個愿意松口就行?！?/br>
    陳海被推進了第一個審訊室。

    里頭關的是杰洛，他瞪著眼珠子，氣急敗壞對陳海說道：“我們兩個根本沒有去過碼頭，你到底怎么察覺我們的破綻的！”

    陳海只好又把剛才所說重復了一遍。

    杰洛如遭雷擊，他下意識搖頭：“不可能，我們黑鏡公司歷來絕密，從未有過破綻?！?/br>
    “那你怎么解釋那份文件？”

    “那份文件是假的?！?/br>
    “那你如何解釋我看出了你們的破綻？”

    杰洛被繞暈了。

    他暈暈乎乎愣了許久，最后只好開口道：“或許真是有人掌握了黑鏡的秘密，又落到了你的手里，而你……也奇巧無比地擔任了這場商業會談的翻譯?！?/br>
    “是的，都是上帝的旨意?！?/br>
    “上帝？我不信上帝，我只知道我輸了?！?/br>
    杰洛滿臉頹唐。

    陳海勸說道：“知道輸了就好，把知道的事都說了吧，你知道我們有有待俘虜的傳統?！?/br>
    杰洛苦笑點頭。

    陳海主動離開了審訊室。

    門外蔣生詢問王瑞星，他的外語更好一些。

    王瑞星搖頭道：“還是那套說辭，但杰洛接受了，他說他認輸了?！?/br>
    蔣生點點頭。

    陳海正好出來。

    兩人都用復雜的目光望著他。

    “這么看我干什么？去找下一個?！?/br>
    陳海笑著說道，內心已經大定。

    杰洛可以接受，那么瑞茲沒理由不接受，他可以把自己撇清了。

    就算蔣生二人懷疑，可也沒有說法??！

    果然！

    瑞茲其實早已認命，但他只是覺得匪夷所思而已，見過了陳海，聽了他的那套說辭，搖頭嘆息道：“想不到會以這樣的方式敗在你手里?！?/br>
    陳海也勸了他兩句。

    坦白從寬，抗拒從嚴！

    而后從離開了警備署，臨走前，蔣生把他攔下，說過段時間會有部隊高層過來處理此事，到時可能還需要陳?，F身。

    “別擔心，有可能會有嘉獎?！?/br>
    蔣生終究還是放下了懷疑，拍著陳海肩膀，臉上竟罕見地露出了笑容。

    陳海沉吟兩秒，搖頭說道：“不如淡化我的存在，把功勞讓給小叔，我反正也用不上這樣的嘉獎?！?/br>
    蔣生嘴角流露笑意。

    “我當然不會忘了自己，你忙你的去吧?！?/br>
    陳海了然，剛準備走，王瑞星追了上來，他不顧蔣生疑惑目光，找司機開來專車，對陳海說道：“去紅旗機械廠是吧？我認識你們老廠長張天華，我送送你?！?/br>
    陳海自無不可。

    他甚至覺得能讓王瑞星感激，比起得到部隊嘉獎，是件對他更有好處的事。

    車上。

    王瑞星抹著冷汗，感慨說道：“你小叔說的不錯，部隊的確應該嘉獎你，要不然這次咱們就要被滲透了?！?/br>
    “也多虧了王主任短短時間找了五人試探，那五位兄弟情況還好吧？”

    “他們啊，都是些皮外傷，你有心了?！?/br>
    王瑞星多看了兩眼陳海。

    昨天沒細究，今天正式接觸后，他才發現陳?？粗贻p，其實相當懂人情事故。

    聽說已經是紅旗機械廠財務科副主任了，又立下這樣的功勞，未來前途不可限量。

    于公于私，他都覺得自己應該好好結交陳海，起碼交個朋友。

    所以才有了這趟親自送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