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3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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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江別秋短促地笑了下,咱們的大長官雖然冷冰冰的,但比誰都好。 他笑著看著方覺。 眼神分明是帶著一點揶揄的,卻莫名的,讓方覺想起那次向導學院的開學典禮。他看著江別秋把絮絮叨叨的老院長推走,掀開帷幕返回的時候,好像也是像現在這樣。 被一縷陽光晃到了眼。 第69章 子夜區一間封閉的屋子里,入眼昏暗無比。正值休息時間,許多人靠在墻上沉睡著,眼底皆是掩不住的疲倦。 忽然間,一個七八歲的男孩醒了過來,一縷微弱的光順著縫隙滲進屋子,落到男孩的臉上。他坐起來,好奇地順著光的方向看去,看見許多飛塵一樣的顆粒正于半空中飛舞著。 在曖昧色的燈光下,飛塵像一粒粒的金粉,吸引著男孩的視線。 他已經很久沒有見過外面的世界了。 自從那些怪物一樣的東西來到子夜區到處殺人,他就和家人失去了聯系?;靵y中,跟著塔區派來的羅山長官四處奔逃,輾轉了好多地方才安頓在這。 很多人都說累了,可他知道,還有很多路要走。 這縷光驅散了多日來壓在男孩心頭的陰霾,也照亮了屋子一角。他小心翼翼地繞過沉睡的眾人,順著光的方向走去。 羅山長官不在,他手下的幾個士兵由于太過勞累,也沒能聽見動靜。于是男孩小心翼翼的,在眾人眼皮底下走了出去。 屋外面并沒有大人們說得那么可怕??赡泻⒁娺^怪物們的樣子,只要一想起他們身上時時刻刻滲著的惡心粘液就一陣惡寒。起初,他保留著警惕,先從門口伸出腦袋觀察,直到真的沒看見怪物的身影,才敢走出去。 視線開闊,屋外果然沒有怪物。 可奇怪的是,多了很多粉塵一樣的顆粒,顏色像烈日之下,他和小伙伴玩捉迷藏被捂住眼睛看到的顏色。 猩紅的、炙熱的。 男孩走出門,無意識地拿手接了一下,粉塵就像水一樣融進了他的身體。一剎那,他嚇得睜大了眼,急急忙忙想要將它拍掉,卻只拍出幾顆巧克力豆。 這是走散前,meimei塞給他的。 男孩有些沮喪,可很快,他又被那些飛舞的粉塵奪取了注意力。細看去,粉塵并不是塵,好像也摸不著,但如果顆粒一多,密密麻麻擠在一起,就像一張透明的網。 不對又有點像霧。 他搖了搖頭,不知道為什么,有些失神。也不知道其實他已經離那間屋子很遠了。 mama說,他是個哨兵,要時刻注意自己的精神海,不然一旦出現問題,會很麻煩。 會失去自我,會變成瘋子,會永遠忘記你自己是一個人類。 mama當時的表情還歷歷在目。 可這些霧很漂亮,男孩從來沒看過這么好看的霧,如果能摸到它的話,一定像mama的手掌。他恍惚地想著,腦袋昏昏沉沉,提不起力氣。 然而忽然間,一聲不屬于人類的怒吼從身后響起 吼 男孩一驚,猛然回頭,就看見離他很近的地方,正蟄伏著一只怪物。 怪物是個人形,但壓根稱不上是人。高輻射與污染遍布在它的表面,各種腐爛的、污穢的東西混在一起,仔細看的話,還有血。 他記得,羅山長官叫它污染體。這些東西行動敏捷,還懂得使用包圍戰術,羅山長官要花好多力氣才能他們一舉剿滅。 但男孩眼下想不到這么多,他只是本能地害怕,上下牙齒咬得太緊,發出咯吱咯吱的聲音。 我是個哨兵我不怕你我是個哨兵我不怕你 他只能反反復復地念著這句話。 可污染體聽不懂,就算聽懂了,它也不可能害怕這個小孩。怪物身上的粘液隨著它的動作滴答滴答落在男孩的腳邊,滴落的聲音像在這寂靜的夜里敲起了喪鐘。 嗒,嗒,嗒。 污染體觀察夠了,然后猛然朝男孩撲去! 咚 男孩閉著眼,死亡的來臨幾乎讓他忘記了呼吸??商弁淳镁梦磥?,他疑惑了半晌,才緩緩放下捂著腦袋的手,抬頭看去。 污染體被削掉了腦袋,傷口流著綠色的水。不遠處,一個穿著灰藍色制服的高大男人,收起匕首,逆光而來。 * 方覺看著滿是污水的匕首,皺著眉做了好久的心里建設,才把匕首插回了刀鞘。 雪球剛解決完一只污染體,爪子上也不小心也沾了點污水,舔了半天沒舔干凈,正準備找方覺求助,一抬頭,就見這人連連皺眉,恨不得從來沒見過它。 雪球被這眼神氣得噎了一下,無語半晌,決定自力更生。 這些東西的體液不知道是什么玩意兒做的,渾然透著一股漕水的味道,隔著百八十米都能聞到。方覺自己在其中殺得游刃有余,半點臟東西都沒沾到,可苦了雪球這種龐然大物。 它一邊默默地舔著毛,一邊默默地在心里唱小白菜地里黃。 舔著舔著,一層薄薄的水絲忽然從天而降。雪球狐疑地抬起頭,就見江別秋拿著一個手掌大的噴壺,正咔呲咔呲地朝它噴水。 噴點這個,身上味道散得快。 江別秋收回手,又不知道從哪掏出一塊手帕,仔仔細細地給雪球擦了擦四只腳,連角落都不放過。直擦得它爪子張開,舒服地露出最里面粉色的rou墊。 嗚嗚! 江教授!好人! 江教授聽不懂,但不妨礙它領會雪球的意思。他溫柔地拍了拍雪球的腦袋,才朝另一邊走去。 被他們救下的男孩嚇得不清,連人和怪物都分不清,一時之間只曉得尖叫,一會喊著什么我是哨兵,我不怕你,一會又嚷別過來,最后嗚嗚地哭著喊mama爸爸meimei你們在哪。 方覺本來挺有耐心的,但奈何這孩子尖叫聲太嚇人,他的感官實在經不起這么近距離的轟炸,剛想退開,就見一柄匕首錚的一聲插在了男孩的腳邊。 再往上一點,就是男孩的命根子。 哭聲戛然而止,變成一下又一下的嗝聲。 還哭嗎?江別秋笑瞇瞇道,我還有一把匕首哦。 男孩睜大眼,淚珠卻不停滾落,朦朧中竟然還認出了眼前的人:江江教 嚯,認識我,那好辦。江別秋抽回匕首,拿襯衫下擺擦了擦收回鞘中,道,江教授只喜歡安靜乖巧的小孩,太吵的,都被我剁掉了。 男孩愣住。 然后哇 方覺: 遠處舔毛的雪球: 江別秋煩得不行,又不能真的對這小孩怎么樣,只擰著眉頭道:有什么好哭的?死了爹還是沒了娘?我七八歲的時候比你慘多了,也沒你這么能哭??! 他最煩別人哭了,尤其是小孩子??抻袀€屁用,該遭受的還不是要遭受。 有的人類或許會對幼崽持有耐心和疼愛,江別秋只覺得聒噪。這種小生命,出生在這種生不由己的末日中,不如早死早超生。 江別秋和方覺一路從子夜區沖到幾近中心的位置,不知道解決了多少只污染體。天快黑的時候,他們正打算找個安全的地方歇一歇,就看到了這個小孩。 方圓幾百米,這破地方一個人影都沒見著,除了污染體就是污染體,這小孩兒是怎么一個人跑到這里來的?其他人呢?羅山呢? 什么都不說,只曉得哭,不如宰了算了! 方覺拍了拍江別秋的肩膀,輕聲道:別急。 這個時候,反而是看起來不近人情的方覺哄得快一些。 說是哄,也不算,因為方覺這個冷冰冰的臉出現的時候,男孩的哭聲就小了一半,再加上他剛才親眼目睹方覺干掉污染體的全過程,冷酷無情的觀感已經事先在心里燙了個印。更別提方覺冷淡的一聲閉嘴,直接給人唬噤了聲。 雪球剛好把毛舔干凈,遠遠地看了一眼,嗚嗚兩聲。 還是主人看起來比較嚇人。 江教授這幅溫和的面孔,威脅起人來都像在開玩笑。 方覺不經意回頭瞥了它一眼。 雪球: 它領會到了方覺的意思,噠噠噠跑過來去蹭江別秋的手。 哼哼~雪球故意發出哼唧唧的聲音,霎時逗得江別秋笑出聲。他不知道想起什么,目光來回在方覺和雪球之間轉悠,笑意便愈發收不住。 方覺這才收回注意力,轉頭問男孩:我問,你答。 男孩惶恐地看著方覺。 其實男孩也不過七八歲的年紀,害怕是正常的,但這般年紀的孩子,容易讓方覺和江別秋二人同時想起一段不好的回憶。 情緒會傳染,尤其是在異能人之間。 方覺定了定神,蹲下身與男孩平視,盡量溫和道:把你知道的告訴我,不知道的搖頭就可以,這樣我們才能帶你回家。 男孩又怔怔地流下眼淚,用力地點了點頭。 你認識羅山長官嗎? 男孩點點頭。 他思索良久,半晌才用沙啞的聲音說道:是羅山長官救的我們。 方覺點點頭:他人呢? 不知道,他說要出去清理一些污染體,然后就自己一個人走了。 江別秋和方覺對視一眼,都在對方眼里看到了凝重。 如果他們找到能夠避難的地方,羅山是不會冒險再出去的,除非他們找不到足夠安全的地方,羅山只能去清理那些危險。 而且,羅山只是一個普通人,就算有防護服,怎么和那么多污染體抗衡? 方覺皺眉不去想這些,繼續問:你們待的地方在哪? 男孩:在、在一個古地球的防空洞里,大家都在,擠在一起 看來情況和余杭撤離時差不離,除了羅山。 方覺若有所思:最后一個問題你是怎么一個人到這里來的? 男孩臉色出現了一瞬間的空白。 好像有一段記憶被一只手憑空取走,他明明親自經歷過某些事,卻怎么也想不起來。 倏地,男孩好像忽然想起某個片段,那些猩紅的顏色、無聲卻動態優美的霧氣、還有死亡的氣息。 他看向遠處,半空中,那里什么也沒有。 第70章 后來不管方覺他們怎么問,男孩都說忘了。不知道是怕的還是哭的,只知道呆滯地看著一個地方,就連恐嚇也起不了作用??粗挚蓱z的,不知道的以為兩個大人在欺負一個小孩兒。 到這時,江別秋才像想起自己身為學院教授的身份似的,勉為其難地照顧著小哨兵的情緒。 他們所在的位置在子夜區的最中心位置,據余杭指的路線,不出意外,再往東走一段路,應該就可以看到羅山選的避難處。 來之前,他們的任務是找到高子默,畢竟高子默才是一切禍端的根源。 但男孩的狀態顯然已經極差,急需向導緊急安撫。但江別秋的精神觸網侵略性過強,男孩還未發育完全的精神海根本承受不住。所以他們目前只能將高子默放到一邊,先找到大部隊,給男孩打上向導素再說。 只是,按理說,一個半大點的哨兵,精神海都沒筑建好,根本不可能出現精神過載。 難不成,這男孩被高子默注射過亞特蘭蒂斯? 江別秋心底一沉。 他想起很久之前,死在他眼前的晨晨。 如果男孩被注射過亞特蘭蒂斯的話,待在方覺他們身邊就是一個隨時可能引爆的炸彈。但若是讓江別秋丟掉他自己走,他也實在是做不來。 江別秋把想法給方覺說了,方覺也早就看出不對勁。他心中有數,牽著男孩的手,將他拉到自己的右手邊,才側首對另一邊的江別秋道:不用擔心,有我在。 不管這男孩有沒有變異的可能,至少他現在還是個人,還有回家的愿望。 至于后面的事,方覺有準備。 這一會兒男孩倒乖了,他低著頭,喃喃著安慰自己:很快,很快就可以見到mama了 好像mama是個什么救命的咒語似的,念著念著,就有救星從天而降,救他于苦海。 江別秋聽了一會,有些感慨地嘆了口氣,他想起,那錄像里,關于mama的后半段錄像。 方覺,你知道路易斯幫我修復好那錄像的后半段嗎? 方覺頷首:聽他說過。 我看了。江別秋笑了下,很快,笑意又隱去,瞳色里只剩下一片冰冷的暗色,很有趣。 他不僅看了,還看了很多遍。反反復復倒帶重播,從黑屏開始,一幀一幀、自虐般地觀賞。 那張和自己極其相似的臉,無數次地出現在影像上,話語機械性地重復著。 愛你所愛,平安順遂。 八個字的祝福像最惡毒的詛咒,一把將江別秋的靈魂扼進深淵沉淪。 他渾身發冷,不可抑制地把影像上白露的臉和記憶里那塊支離破碎的尸體重合在一起,那目光比血還冷。 江別秋。 有人在叫他。 江別秋猛然回神,就看見方覺在看他。 波瀾不驚的目光,落在江別秋的身上,不知道為什么,看起來沉甸甸的。 江別秋被這份重量拉起,從記憶的夢魘中掙扎著走了出來。 仔細想想,我有點疑惑。江別秋吁了口氣,覺得身上的血液開始回暖,才緩緩說道,你說,究竟什么樣的原因,才會讓一個母親,對自己的孩子下死手? 方覺道:白露? 江別秋一樂:方大長官,你怎么還是這么直來直往,不怕戳人傷疤嗎? 你既然主動說了,這件事對你來說就不算傷疤。方覺坦然道。 不知何時起,子夜區吹起風來,許多塵埃被這樣一吹,飄到半空就聚成了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