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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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別秋沒有把全息投射對準自己,黎明塔只能看見一扇窗。 窗外,黃煙彌漫,黯淡的礦石猶如濃霧里窺探的獸眼。 黎明塔悠悠嘆了口氣。 倏地,它聽見江別秋問道:我的精神體還能活過來嗎? 黎明塔一愣。 江別秋十八歲那年精神體死亡,黎明塔曾經看到過,是一只紅狐。只是那時的它十分虛弱,根本無法像其他向導一樣具象顯形。又與破曉幾經斗爭,最終寂靜地死在江別秋的精神海中。 精神體是異能人另一個主體,黎明塔原本以為,江別秋也會因此死去。 可他卻出人意料地活了下來。 后來的歲月里,除了心理評級無法及格外,沒有精神體這件事對江別秋來說,并不是一件很嚴重的事。 黎明塔想了想,安慰道:精神體最重要的作用就是在和哨兵結合的時候誘發結合熱,你之前告訴我你對結合沒興趣,所以我認為這件事對你來說影響不大。 言下之意,就是沒辦法活過來了。 沒有結合熱,就不能和哨兵結合。除開楊霄,黎明塔也嘗試給江別秋匹配過哨兵,但都被他打了回去。 所以黎明塔有些疑惑一直以來,江別秋對有沒有精神體并不在乎,為什么這個時候突然提起它? 半晌,江別秋嗓音淡淡,聽不出情緒:我知道了。 影像滋啦一聲,電流微滯,黎明塔反應過來時,江別秋已切斷了通訊。 他靠在窗邊,目光放空看向窗外,緩緩吁了口氣。 半晌,像想起什么似的,在上衣口袋里摸摸索片刻,掏出一張印有小黃鴨的創口貼。 方覺臨行前,江別秋找他把這東西要了回來。 他還記得方覺用一種特別不理解的眼神看著他:我用過的。 我借你的。江別秋說,你傷口好了,還給我。 方覺: 方覺:要不我再給你找張新的。 雖然這玩意兒很古老,但要是找一些愛收藏舊物的人買,應該能買到。 江別秋卻很執拗:不,我就要這個。 創口貼被洗過了,血跡早就淡得rou眼不見。 江別秋低著頭,不舍地在小黃鴨圖案上來回摩擦了幾下,才緩慢地、堅定地將它撕了個粉碎。 晨晨mama。江別秋最后喃喃道,你的話我可能帶不到了。 * 他后來又在子夜區待了幾天,黎明塔的通訊也不接,宋恒也不怎么搭理,整天就和被關押的污染體待在一起。這些東西和人類隔離開來,需要等待軍區的人統一銷毀,杜絕感染。 然后這幾天里,距離這片區域最近的人,半夜總是能聽見污染體的哀嚎,滲人得很。 羅山既無奈又困惑,好在這樣的情況沒持續多久,老院長的通訊就接到了子夜區。 江別秋走得時候,誰都沒發現。 走上拱橋,從懸空的落日下穿過余暉,子夜區的荒涼幽暗,和塔區的繁榮幾乎呈兩個世界。 只是此時,黎明塔的街道上沒有以往那么多人,這讓江別秋覺得有些古怪。他穿過幾條街道,來到向導學院的大門前,發現原本的校訓我正在說謊被抹去,換上了熄滅吧,熄滅吧,瞬間的燈火,人生只不過是行走著的影子。[注] 熟悉的老院長風格。 江別秋失笑。 學院里零零散散地分布著幾個學生,遠遠看見江教授也只是略一點頭,隨后就像背后有人攆著似的,飛快得跑了。 江別秋有些疑惑,隨著學生們離開的方向看去。 那個方向,好像是一所廢棄的教堂。 江別秋搖搖頭,沒再管他們。 老院長并不在平時待的地方,江別秋穿過幾條陌生的走廊,停在了一扇門前。 轉角處,一個嬌小的女性身影躲在暗處,看著江別秋的身影走了進去。 大門嘭一聲被關上。 而門口的指示牌上,寫著五個字:生物研究室。 作者有話說: 熄滅吧,熄滅吧,瞬間的燈火,人生只不過是行走著的影子。莎士比亞《麥克白》 另外2.10號此文入v,2.42.9號這幾天暫時存稿不更,為入v做準備,2.10號當天四更或者五更,辛苦大家等一等,謝謝~ 第41章 這間屋子雖然掛著研究室的牌子,實際上卻是老院長偶爾偷懶睡午覺的地方。研究室里各種儀器都很陳舊,長年累月無人修繕,導致許多設備上的灰塵rou眼可見。 江別秋駕輕就熟,在昏暗的室內摸黑前進,一路避開各種攔路的機關,終于在桌下找到了老院長。 桌子的高度在江別秋的腰部,老院長瘦弱的身軀窩在里面,看起來逼仄,其實舒適得很。黎明區的永晝容易影響老年人的睡眠,即便有人造黑夜,也騙不過敏感人群的生物鐘。 在狹小的桌子下,老院長睡得正香。 江別秋蹲下身,在監測手環上點了兩下,一個微弱的光源亮起。 老院長似乎被光打擾到,砸吧兩下嘴翻了個身。 江別秋不動聲色地看了會,將監測手環的錄像功能對準老院長。夜視功能下,連呼吸頻率都看得一清二楚。這個平日在學生面前莊嚴肅穆得如同聯邦總統一般的老者,此時卻睡得像個孩子。 估計再過一會還會打呼。 監測手環提示錄像完成,江別秋滿意極了,正準備站起來,就被老院長一把抓住了手腕。 他連眼睛都懶得睜,卻不忘佯裝威嚴:給我刪了。 別呀。江別秋眨了眨眼,這么好的素材,留下來在下一屆的開學典禮上播,讓所有人都瞻仰我們院長的英姿,多好。 你怎么不播你自己的?老院長掀開眼皮,伸了個懶腰,副院長年輕貌美,曾經也是艷冠四方的絕色美人,作為招生宣傳,絕對叫好一片。 江別秋: 他被老院長說得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要說這句話倒也不是老院長在胡說八道,是真的有人在黎明塔的公共域網里討論過。江別秋在黎明塔治療的那幾年,沒有邁出過一步,后來治療完成,他第一次離開的時候,影像就不知道被誰拍了下來,傳到了公共域網。 被破曉折磨的幾年里,有很長一段時間江別秋都不曾進食,導致整個人都瘦削不堪,再加上整日不見光,皮膚幾乎都被養成了透明色,遠遠看起來像個小姑娘。偷拍的人離得遠,視頻一傳到域網,就有人評他艷冠四方、絕色美人。 沒人知道他們口中的絕色美人是個男的。 當然了,這個絕色美人差點順著網絡把造謠那人揍一頓的事暫且不提。 老院長坐起來打了個哈欠,說:不過現在你的這個稱號估計要讓給別人了。 嗯?江別秋來了興趣,誰??? 老院長突然神神秘秘,壓低聲音道:方覺。 江別秋: 江別秋:??? 方覺不是跟你一起去子夜區了嗎?老院長從桌子里爬出來,打開了燈,他的長相在塔區一直是個謎,這一次出現,差點炸了整個域網。 不是,人家方覺是去出任務的,誰這么無聊盯著人家的長相??? 老院長:那誰知道? 他坐在cao控臺前,順手點開屏幕,回頭朝江別秋神秘一笑:要不要看看照片? 江別秋: 看見老院長這個表情,江別秋就知道這老頭又想變著法兒地攛掇他脫單了。他本能地想拒絕,但目光卻下意識瞟向屏幕上的照片。 看角度應該是羅山安置的那批人拍的,距離雖然遠,但像素卻很清晰。 他原本沒打算看,可就這匆匆一眼,幾乎又喚起江別秋當時所有的感官記憶。 照片里,方覺在笑。 他側著身,輪廓分明的臉上,半邊是陰影,半邊是子夜區光怪陸離的燈光?;璋档墓庥爸?,原本讓人覺得極難靠近的一張臉,顯得分外柔和,就連眼中常年不化的冰雪,此時也因這笑意融成初春的水。 那是江別秋認識方覺以來,第一次見他笑。 江別秋意識到,他是在對我笑。 于是他一把關掉屏幕,面無表情甚至有點兇地沖老院長說:院長,你別為老不尊,尊重一下別人的隱私。 老院長一臉失望:你和他出任務,去了那么久,都沒什么發展? 江別秋:院長,你是不是忘了一件事。 ? 我沒有精神體,不可能和哨兵結合。江別秋變了臉色,轉身坐到老院長對面,垂下眼在桌面上用指頭畫圈,況且,哨兵需要的是能穩定給予自己精神安撫的向導,而不是像我這樣的怪物。 老院長瞬間怒了:你說什么呢!什么怪物不怪物的!都什么年代了!誰說向導必須和哨兵結合?我聽佐伊說,你們小年輕不是提倡什么什么柏拉圖式戀愛? 江別秋: 您還知道這個呢? 老院長顯然被氣得不輕,正準備好好教訓教訓江別秋,一抬頭,對面的人卻壓根沒有開玩笑的意思,到嘴邊的勸解話一時不察,又囫圇吞了回去。 他突然想起江別秋的父母。 江行知是近幾十年來最強大的一個向導,那時向導的精神過載病狀已初顯,江行知雖然沒得這個病,但為了避免后患,黎明塔建議他去匹配哨兵。 但江行知最后選擇了作為普通人的白露。 江別秋很好地繼承了江行知的基因,如果不是破曉,他原本可以成長為新一代的第一向導。 但這個世界好像就是不允許僥幸的存在。江行知和白露的結合在某種程度上來說,是江別秋悲劇的開始。 他不能以為江別秋好的名義,讓他重蹈他父母的覆轍。 老院長嘆一聲,放棄了,卻故意板著臉道:隨便你!我又不是你爹媽!懶得管你! 江別秋低頭笑了。 他沾了一手的灰,也不怎么介意,就這么抱著手臂往后一靠,說道:院長,你說完了,現在該輪到我了吧? 老院長:? 江別秋審視的目光落在老院長身上:從我進門開始,你就一直躺在那里睡覺。要是平時,就算睡得再沉,開門的動靜足夠把你驚醒。院長,你可是感官敏銳的哨兵,我敢確信,是錄像的光把你叫醒的。 你的身體,是不是出了什么問題? 作者有話說: 見不到方覺的第一章 ,想他。 第42章 老院長無話可說。 說什么?說你小崽子去了一趟子夜區,跟方覺混了大半個月,就練得火眼金睛了? 江別秋長這么大沒接觸過幾個哨兵,哪能一眼就看出他出了什么毛??!老院長默默地想,這其中一定有貓膩。 他思考的時間過長,江別秋沒得到答案,索性開始戳人肺管子:你打了一輩子光棍,全靠向導素或黎明塔安排的向導渡過精神過載期,怎么,你也有一個難以忘卻的白月光? 你個臭小子!老院長惱羞成怒,胡說什么呢! 老院長怒氣沖沖,江別秋絲毫不懼。 他一回來,就被老院長拉著絮絮叨叨地說了許久,現在有機會還回去,當然不會手下留情。 黎明塔說,我從戰場上被救回來后,你就一直很關心我。后來我痊愈,沒處可去,也是你收留的我。我小時候沒見過你,按道理來說你沒必要對我這么好,難道江別秋忍著笑意,看見老院長的臉色由紅到白,又由白到紅,你的白月光是我的 江別秋。老院長臉色不好地打斷他,往事就不要再拿出來講了。 行。江別秋從善如流,干脆利落地從口袋里拿出一管橙色液體,往老院長跟前一推,那就勞煩你幫我解析一下破曉的成分。 老院長: 合著你在這等著我呢? 不是,是他老糊涂了嗎? 這是破曉吧?是人類聞之色變,在當年險些造成異能人滅絕的超級病毒吧?不是黎明塔新研究出來的什么飲料吧? 江別秋從哪弄到的?! 你 這事兒吧,說來話長。江別秋像是知道老院長要說什么,雙手一抬,壓在他的雙肩,笑道,過段時間我會給黎明塔交報告,到時候也給你一份,你就明白了。 老院長怔愣著,目光死死地盯著桌上的橙色液體,半晌,才顫顫巍巍地將手伸過去。 觸感冰涼。 但記憶卻由這份冰冷的感知回籠。 那是人類歷經戰爭之后,最暗無天日的一段日子。每個異能人都躲在家里不敢出門,深怕自己某一天被抓走,變成死神砧板上待宰的獵物;亦或者撞見注射過破曉的試驗品,在他們手中喪命。 五千多個試驗品中,大多數人都死于未知和恐懼之中。就算過去了數年,人類還是沒有走出它的陰影。 老院長抬頭看向江別秋,沙啞著聲音問:二十多年了,你還沒放下嗎? 江別秋不答反問:你呢?你放下了嗎? 老院長低著頭,陷入沉默。 當年去比格星的小隊全軍覆沒的事,讓所有人始料未及。第一向導,在精神海十分平靜,沒出任何問題的時候,突然就背叛了自己的同胞。老院長第一反應是,會不會是消息有誤? 可江行知死在比格星,真相無從得知。黎明塔查了許多年,也沒能在比格星查到什么,江行知成為人類叛徒的流言卻傳遍了。 后來白露研究的破曉出世,造成一系列災難后,就有人猜測,江行知是否被白露注射了破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