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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成了開國皇帝的獨女 第410節

    “有一個人殿下還記得嗎?”顧義提了一句,同時將一份文章遞到蕭寧手中。

    “這一位并非出自無類書院,但聽聞朝廷以試取才,故自兗州而來,也是一位女子。但她本已有爵位在身?!鳖櫫x繼續解釋,蕭寧馬上想到了一個人,“周氏七娘周立?”

    顧義沒想到蕭寧還會記得這一位,重重地點頭道:“正是?!?/br>
    蕭寧算了算日子,這一位也確實是孝期到了,能捉住這個機會,看來她一直都在等!

    “此人的任命?”顧義見蕭寧思考,眼下卷皆已閱畢,接下來該如何安排,一群人其實是有爭議的。

    蕭諶在上頭聽到顧義特意提出的疑問,倒是顯得不解了,“有何不妥?”

    蕭寧馬上明白地補充道:“此女相貌有異,當年在兗州時因容貌有損,一直不曾婚配?!?/br>
    一個蕭寧認識的人,更是將蕭寧算計在其中的人,這樣的一個人,蕭寧豈能不記得。

    “人可用?”蕭諶不在意,臉這種東西,該看要看,但也不能處處都看臉。

    “諸位見過嗎?”蕭寧并沒有立刻回答,反而朝一旁的眾臣問出。

    “雖容貌有損,能寫出這樣的錦繡文章,亦是難得的人才?!碧茙熯m時的評價一句,諸學子的文章他們都看過的,一說名字,記憶深刻的人立刻道來。

    孔鴻倒是掃過蕭寧一眼,“此女心機頗深?!?/br>
    如此評價叫人一頓,卻是都不約而同地看向蕭寧,似在無聲詢問,孔鴻是否說錯了?

    錯自然沒有錯。蕭寧道:“當年我曾敲打過她,一別數年,倒是不知她變成什么模樣?!?/br>
    蕭諶明白了,能讓蕭寧出言敲打的人,看來不是尋常人,“你之意?”

    “既是第一次正式以試取才,陛下也該見一見,知其何人?!笔拰幗o蕭諶出主意,既然有些事拿不準,何不放一放。

    “各州刺史差不多都要回京述職?!笨坐櫢翘嵝堰@一點,莫以為這樁事不重要。

    恰恰相反,蕭寧小心提防的人,怎么可能不讓人盯著,可用不可用,總是應該考慮考慮。

    蕭寧想起兗州刺史,這也是大昌的規矩,年前大概十月,刺史回京述職,道一年來各州的情況。

    蕭諶一聽馬上明白了,“那就暫時放一放,待你大婚后再安排此事?!?/br>
    是啊,這么一眨眼的功夫,蕭寧大婚的日子便要到了,蕭寧還有些恍惚,比起這兒,蕭寧道:“我想去一趟崔家?!?/br>
    提到一個崔字,不少人都一頓,蕭諶立刻附和道:“該去,該去。崔伋所為與子達并無干系,他如今守孝在家,無法出仕,去一趟,既是讓人知道,朝廷從來不會一味誅連。還有,該處置的事,子達與你提,就按他說的辦?!?/br>
    殺人者豈能再讓她活著,崔攸求情,將楚氏帶回崔家再行處置,蕭諶是想起來,更想寬慰崔攸的心。

    蕭寧立刻作一揖道:“是?!?/br>
    其余人聽著這父女二人說起崔家的事,對視一眼,都從對方眼里看出放心。

    崔家鬧出那么大的事,蕭寧和蕭諶還能記得在其中為受害者的崔攸,甚是難得。

    想到了,更想過去同對方道那么一兩句,以讓對方知道,在蕭家人的心里,崔伋行事與崔攸并無干系,這就很好。

    至少讓他們知道,只要他們一心為朝廷,別管家人怎么做,朝廷會知道,蕭諶會記下,無論何時都不會輕易讓他們為此付出他們不該付的代價。

    “宜早不宜遲。崔寺卿身故,你也該去看看?!笔捴R想著崔令也是覺得那么一位挺慘的,雖然人也不厚道。

    “陛下讓太女去看崔子達還罷了,若是去問崔寺卿大可不必?!痹S原是查過案情經過的,若不是崔令將莫憂之死告知崔伋,未必有這許多事發生。

    此刻道來,臉上那叫一個不認同。

    姚圣還是仁厚些,道:“雖不慎言,死者為大,陛下也是看在子達的面上?!?/br>
    因為崔令有一個出色的兒子,他做的那些事,都暫時放一放,且不追究。蕭諶讓蕭寧過去,完全因為崔攸,這是重點。

    許原一聽自然是不否認的,把嘴閉上。

    蕭寧等商量完事,立刻出宮,往崔府去。

    私底下,幾個宰相碰了碰面,“陛下和太女都是仁厚人?!?/br>
    相互交換眼神,都是暗松了一口氣。

    誰能不喜歡仁厚的人,蕭家這對父女殺伐果然不缺,對手下一心一意為大昌之人,也是愛護有加,顧念舊情。

    為臣者雖想與帝王一道建功立業,自然也是不想兔死狗烹,鳥盡弓藏。

    崔令算不得一個太聰明的人,勝在得了一個聰明的兒子,因此才有今日的最后善緣。

    崔家的事,崔令敢傳出不得體的話,揪他錯處的人從來不少,若不是蕭諶和蕭寧一心維護,就憑崔伋犯下的錯,崔家能討得了好?

    愿意記住臣子的好,而不是一味記著為臣的不是,這是他們遇上這等仁厚帝王的大幸。

    “我等自當一心為陛下,為大昌?!泵鎸@樣的帝王,唯一能做,該做的,便是如此。

    一眾人皆是附議。

    而蕭寧這個時候已然到了崔家,她倒也不興師動眾,直接尋到崔府,還是給崔令上了一柱香。

    崔家識得她的人其實不少,一眼看到蕭寧時,趕緊去稟告崔攸。

    一身孝服的崔攸急急地行來,見到蕭寧一身墨色勁裝站在正堂前時,眼孔不由放大,雙唇微微顫抖,腳步加急地行至,“殿下?!?/br>
    這一喚,蕭寧已然上了香,而堂內的人終于反應過來,站在他們面前的究竟何人,連忙作一揖,眼中盡是恭敬。

    “子達?!笔拰幓剡^頭喚一聲,崔攸眼眶微微泛紅,再一次鄭重地朝蕭寧作一揖,“臣謝殿下?!?/br>
    蕭寧親自將人扶起,“你我之間何需說這道外的話。當年你毛遂自薦到我面前時,我就說過,終此一生,永不相負?!?/br>
    這是他們之間的承諾。既許下了承諾,自當言而有信。

    當年蕭寧是看在崔攸的份上才放過崔令,到了現在,自然也不可能本末倒置,為了一個死去的崔令與崔攸計較。

    崔攸淚如雨落,哽咽道:“臣此生必為大昌,為陛下,鞠躬盡瘁,萬死不辭?!?/br>
    蕭寧拍拍他的手背,“在家好好調整心緒,我等你出孝后再為大昌出力。這回還想外放?”

    此問流露出的是對崔攸的尊重,而崔攸道:“臣都聽陛下,朝廷安排?!?/br>
    長安城,與雍州之處已然不同,他不需要再一避再避;外頭也有需要他們的地方,只要是朝廷吩咐,哪里需要他,他便往哪兒去,萬死不悔。

    “好?!笔拰幰氖谴挢膽B度,得崔攸一句,心下亦安。

    “你家中之事,如何安排,陛下道一切皆由你?!笔拰幉煌鼘⑹捴R叮囑她要傳的話補上,讓崔攸不必再有所顧忌。不僅僅是楚氏,還有別的人,該除的趁此機會便該除了,而不再留以后患。崔攸眼中閃過一道冷意,“殿下放心?!?/br>
    自蕭諶和蕭寧表現出對他的厭惡后,他比誰都更清楚那些年來一直捧著他,唯他命而從的那些人里,究竟幾人是真心,幾人是假意。

    從前,崔令以家族為重,認定了同為一族之人,理當皆以庇護。

    可崔令處處以家族為重,結果又如何?當他身死之時,多少人背地里笑話?

    就連知崔令之死有內情的人,竟然都不肯說一個字,更有意為崔伋掃除所有的痕跡。若不是蕭寧早查出東西來,待崔攸回來后再以查查,或許真就以為崔令就是病死。

    比起楚氏一念生惡,做下殺害崔令的事,那些包庇崔伋的親人,更令崔攸怨恨。

    好。原本崔攸并不想在這個時候動手,畢竟父親剛去世,崔伋將他們崔家推入了風浪尖口。崔攸想緩一緩,免得讓朝廷再一次將注意力集中到他們崔家身上。

    現在有蕭諶這話,崔攸知道,他可以無所顧忌地出手解決任何人。

    而崔家上下在得知蕭寧竟然親自前來拜祭崔令后,也就明白,崔家只要有崔攸在,崔家依然還是崔家,不是他們任何人可以算計的地方。

    倒是有那些以為崔攸廢了的人,這時候也終于明白,或許崔攸失寵,從一開始就是計,一個為誘敵而出的計。

    那他們在崔攸似是被朝廷所棄的時候,那樣的對待崔攸,現在豈不是......

    一群人心生恐懼時,崔攸已然上報京兆府,道崔氏幾個叔父包庇崔伋殺害崔令,故,請與分宗。

    蕭評聽到這案子,腦子只閃過一句話,一屋不掃何以掃天下,崔攸是不想再為崔家那些人所牽連,這就準備動手。

    很好,很好??!

    蕭評查查此案,崔攸上呈證據,人證物證俱在,由不得旁人抵賴。

    只是崔攸畢竟是朝廷命官,盯著他的人不知凡幾,怎么可能因為所謂的證據確鑿,事情便許之輕易過去。

    第二日早朝,立刻有人就此事上折,言外之意無非是指崔攸太過心狠,竟然要與族人分宗。

    “原來,不與包庇自己殺父仇人的人再為族人,這竟然會是心狠?”蕭評這個京兆府尹,既然已然清楚事情來龍去脈,豈由人隨便誣陷崔攸。

    出言之人聞之傻了眼,蕭評冷哼一聲道:“果真為了打擊人,連事情經過原由都不問,只為攻擊人不擇手段?”

    說到這里,蕭評無奈地搖了搖頭,眼中盡是失望。

    “心中無孝,亦無朝廷,如你們這般,不曾虧心?”

    蕭評責問地望向他們,似在無聲地詢問,這些人如何能做到這般無.恥,一而再,再而三的毫無底線,不斷攻擊人,只為讓那樣一個人從他們的眼前消失。

    難道以為沒了一個崔攸,朝廷上下就能由他們把持了,往后都得聽他們這些滿心只有私欲的人?

    蕭諶冷笑地道:“若是知曉虧心二字,也做不出參人的事來?!?/br>
    對,不能以言定罪,可是蕭諶如此不屑的語氣,何嘗不是對他們不喜之極。

    嘲諷之后,蕭諶也懶得跟這群人計較。

    或許有人覺得,這樣的人不應該存于朝堂之上。

    可這世上,水至清則無魚。朝堂是條大河,清水濁水,樣樣都有,除去一個,你敢保證替換上來的不會是更加無.恥而毫無底線的人?

    至少蕭諶是不敢抱有這樣的希望。

    畢竟話是別人說的,信與不信,能不能分辨,最后做出正確的判斷,這是一個帝王該做的事,而不應該要求臣子須得都是君子。

    再說句不中聽的話,若都是君子的朝廷,于這世上當真能存活下去?

    善與惡,正與邪,既是相對,也是相成,若只有一面,便也就不復存了。

    蕭諶下詔,準崔攸所請,與其叔父分宗,從今往后崔攸與原本的族人們再也不是同宗同族之人。

    孑然一身的崔攸,想是待孝期一滿,再回朝堂時,必然會完全不一樣。

    ***

    事情一樁樁的解決,隨蕭寧的大婚在即,朝堂上的人不約而同地達成默契,朝堂的事少與蕭寧提起,而是給蕭寧空出更多的時間準備婚禮。

    孔柔終于是捉著機會跟蕭寧說起為妻之道,蕭寧聽了半天后問:“阿娘,這些并不適合我?!?/br>
    什么照顧郎君,什么溫柔小意些的,蕭寧想了想,終還是同孔柔提醒。

    “你縱然是太女,若想兩人和睦,自然也要相互體恤,不能一味強勢?!笨兹峋团率拰幪^強勢,最后與程永宜相處得全無感情。

    “那須得放一放?!笔拰幉淮蛩阕尦逃酪肆粝?,這要不是他們大婚在即,蕭寧巴不得程永宜和周屈他們再次出使,最好能與更多的國家建交,最好能多帶回些好東西。

    蕭寧這一點也只跟蕭諶和孔鴻提了幾句,讓這兩位心中有數。

    孔柔吧,算了,還是先瞞著吧,她很怕現在說了,孔柔怕是她跟程永宜還沒成親,這就開始cao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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