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成了開國皇帝的獨女 第399節
蕭寧也一般,外面因崔攸之事鬧得沸沸揚揚,就崔令之死,看起來似乎也要跟蕭寧扯上關系,蕭寧除了那日在早朝上請以徹查此案后,再也不提查案一事。 每日上朝上課,處理其他事宜。 莫懷同蕭寧交往,越是深入了解越是不得不說,這孩子年輕不假,實在沉得住氣。 說來莫懷一把年紀的人,這能忍住什么話都不說,也是忍得極為不容易。有好幾回莫懷都想仔細地問問,蕭寧的想法。 可是,莫并回去后整個人對問蕭寧的事絕口不提,這也就讓莫懷心里都犯嘀咕了。 既然是孩子們自己都不提的話,莫懷也不想多問。 況且就這些日子教蕭寧下來,莫并算是看明白了,蕭寧能成為太女,那真是憑本事。 當真讓蕭寧繼承皇位,至少能保大昌繁盛百年! 蕭家也不知道幾世修來的福分,竟然能得到這樣的女兒。 也是他們莫家沒有福分,若不是莫憂,如今蕭家所得之利,他們莫家必也會得分幾分,而不會...... 再多的惋惜亦是無用,莫懷明了,事成定局,誰也休想能夠改變。 而莫憂之死,他們亦左右為難得不知如何處置才好。 殺蕭評報仇?真論起來是莫憂先對不起他們蕭家,縱然是莫憂活著,他們當兄長的也不敢說,莫憂不會再做出不利于蕭家之事。 若真是如此,他們才是真正的沒臉見人。 “阿舅在長安住得還習慣嗎?不如考慮舉家遷來?”蕭寧上完了課,小聲地道一句,不難看出她的期待。 “不好。你外祖不會愿意?!蹦獞蚜⒖滔肫鸶赣H,明了這樁事斷不可能。 蕭寧想出這個主意,倒是為了莫家好,可惜了,他們家老父親是不會答應,否則當年就不會離開京城。 “那得看請外祖來長安是為何而來,當官自然是不成,若是修史呢?修一部不偏不倚,為后世傳頌的史書?!笔拰帍氖掆j和盧氏處,都`得到對莫家的外祖十分推崇的答案,更道那是最最公道不過的一人。 既如此,不想出仕為官,不過是不想讓天下人以莫憂為由,道他們莫家不會教人。 可若是不當官,不必與人相交,只需要埋頭修史書呢? 蕭寧相信,作為一個男人,沒有一個會是全無野心的人,既如此,只要道中人的心坎,他們誰都不會再推辭。 莫懷瞪眼睛,蕭寧道:“阿舅來長安許久,難道不知朝廷早已組織人修史?” 那眼睛似在無聲地詢問,你們進長安以來都在干嘛了? “沒有仔細打聽?!眹矣H自住持修史這事,古今往來那是第一回 ,恰也正是因為如此,其實不太有人放在心上,也不覺得這么一件事,值得他們驚奇,當然也無人同莫懷說一句。 他們想不到打聽,旁人想不到說,這不就,都不知道有這么一回事。 莫懷答完后,“你若是真想讓你外祖來,可以考慮將部分整理出來的史書給我幾份,我給他送回去,他定然會按捺不住?!?/br> 只能說,莫懷或許也并不想再回去,長安很好,能讓他看到光明美好的未來,他們這一輩子也就這樣了,可是孩子們還年輕,將來的日子還長著,就算他們家不能出仕,至少也可以積攢聲望,有助于來日。 讀書識字,成名門望族者,何嘗不想在朝廷上一展抱負。 當年發生莫憂的事,確實讓他們愧對蕭家,亦覺無顏見人,齊家歸隱,這一去就是十數年。 莫懷從不悔于當年歸隱一事,可如今,他有兒女長成,亦須得為他們謀劃。 他可以一生不出仕,卻不能要求孩子們終其一生都碌碌無為。 莫家本也是世族,不管是誰都不會希望家道中落。 退一步,退了十幾年,退到現在,也夠了。接下來該是讓他們為后世準備的時候。 三代不出仕,不過數十年,他將來或許會有機會看到他的孫兒在這朝堂上嶄露頭角。想是有蕭寧在,只要他們家兒孫成器,定然不成問題。 莫懷心動,又怎么能不為蕭寧出謀獻策。 “有何不可?!笔拰庍B連點頭,十分同意。 “準備準備?!币宦犑拰幫獾盟?,立刻催促蕭寧。 蕭寧抬眼看了莫懷,總覺得這么一個舅舅一張嚴肅臉下有著一顆逗比的心。 “看我做甚?”莫懷說完話,發現蕭寧一直盯著他不錯眼,不由地摸了一把臉,“我臉上有臟東西?” “沒有?!笔拰幐腋獞颜f實話嗎?她怕說出去挨揍。 莫懷自是不信,不過也沒有再追問的意思,而且看了蕭寧半響,最終還是忍不住于問,“那一位達侯,是你心之所喜?” 這個問題莫懷很早就想問,只是一直沒有尋到合適的機會,現在好了,終于等到,無論如何也要問個明白。 蕭寧道:“他是我所選的太卿,心動之人?!?/br> 莫懷問了也不曾想過蕭寧會答得如此爽快,更是理所當然,但卻松了一口氣,“那就好,那就好。愿你們共攜手白頭,永不相棄,千萬,千萬......” 千萬什么,話是未出口,但蕭寧明白。 莫憂的事鬧得太大,莫家心里擱著這事,沒那么容易放下。 蕭寧寬慰地道:“我以誠待人,選定了他,終此一生我定護他周全,不讓旁人辱他?!?/br> 莫懷本能要點頭,一眼看到蕭寧,點頭的動作一僵,差點把脖子扭了。 這話不該是郎君們說的嗎?怎么會是蕭寧來說的,瘋了瘋了,真是要瘋了。 “你是女郎?!蹦獞堰€是忍不住地提醒一句。 “我知道。身為女郎走到這一步諸多不易,正因如此,更要珍惜擁有的一切。一個不在意他人異樣目光,愿意站在我身后的人,我理當護著他?!笔拰庉p輕道來,其中緣故,不僅僅是對程永宜的心動,也是責任。 責任兩個字,或許很多人覺得,人生短暫,若只是為了責任而活著,沒有自我,何其苦。 可是,一個人若是忘記自己的責任,人人皆隨心所欲,這個世界會變成什么樣子? 為人父之責;為人子之責;為君之責;為臣之責;原就是相輔相成,也正是各種各樣的責任,才會構造成一個完整的世界,雖有很多惡,卻也有許多不自覺的善。 蕭寧愿意擔起她的責任,這一切是她的選擇,她走到這一步心甘情愿受之。 莫懷依然不能適應蕭寧用著郎君們的語氣,說著老氣橫秋的話。 這要是個郎君,他定會更歡喜。 “年紀輕輕,莫想得太多,你的婚事,若是按我們家從前的意思,定是不樂意。一個連父母都不知道是誰的人,只有一個姓氏,連名字都沒有,再好,就家世這一條如何配得上你?” 莫懷說到這兒那叫一個嫌棄,恨不得馬上把人揪過來打。 “然今日的你,已然不需要所謂的門當戶對,你能選寒門庶士出身的人為太卿,可見在你心中,世族與寒門一樣,你能激勵寒門更上進。這對分解世族權勢極有好處?!蹦獞巡缓?,他雖不入朝,很多事看得分明。 蕭寧亦不否認,好處,就連程永宜自己都說過選他的好處,可見這點事瞞不過誰。 瞞也不用瞞,蕭寧選人只問心意,若不是那一刻看著程永宜感受到從未有過的怦然心動,她還未必決定得這般快。 莫懷這時候打量著蕭寧,“你倒也是個什么話都敢說的。就算真要同意這門親事,也該避著人再說,何必急于一時?!?/br> 這是在說蕭寧當眾拉程永宜小事手的事嗎? 蕭寧渾不在意地道:“那么多人想知道我會選誰,我不過如他們所愿,并無不可?!?/br> 得了,他就別說了,蕭寧當眾拉程永宜小手這事,不少人背地里竊竊私語,說的自然不是什么好話,不外乎蕭寧絲毫不矜持,沒有半分女郎的樣兒。 他是聽著覺得不甚入耳,亦不想蕭寧繼續再落人口舌。 “從前的事過了就過了,往后你要記著些,不宜太情緒外露?!蹦獞褯]辦法,這個時候只能這么叮囑蕭寧。 蕭寧總不能跟莫懷爭論這個話題,畢竟男.女有別這個事,就算是多年夫妻,有多少人當眾手拉手的?也就蕭寧這么不拘小節,不代表所有人都能接受。 話是人說的,事也是人做的,怎么做,蕭寧用不著處處跟人稟告,莫懷的叮囑,且應一應他亦是無妨。 “唯?!笔拰幉辉谝夂鲇迫?,莫懷想聽,他說就是。 “殿下?!庇窈镣蝗患奔毙衼?,莫懷正滿意蕭寧難得聽話,嘴角笑意尚未浮起,卻被人打斷。 蕭寧并無避著莫懷之意,只問玉毫道:“何事?” 玉毫亦不遲疑,立刻答道:“崔家又出事了?!?/br> ???最近崔家的事是一樁接著一樁,從未停過,蕭寧渾然不在意,只道:“有話只管說?!?/br> “此事同忠國公有關?!庇窈翑Q緊眉頭,崔家的事,見怪不怪,長安的人都習慣了,可是另一個人牽扯入其中,這就讓人極度不能輕視。這也是玉毫著急的原由。 “怎么與忠國公扯上關系?”蕭寧想到寧琦遠在邊境,如何能與崔家人扯上關系,玉毫聽錯說錯了? “崔家那位崔伋與忠國公主通信,信件不知如何流傳出來,情意綿綿,如今長安無人不知,無人不曉?!庇窈寥鐚嵈饋?,內容令人震驚之余,同樣也必須考慮后果。 要知道寧箭戰死沙場才不到一年,寧琦依然在孝中,這個時候她與男子通信,情意綿綿,這簡直是不孝。 蕭寧猛地站起來,“豎子竟敢!” 玉毫從未見過這樣怒火中燒的蕭寧,那恨不得食人之rou,飲人之血的模樣,饒是玉毫追隨在蕭寧身邊多年,依然觸目驚心。 “忠之一字,可不能只忠不孝?!蹦獞崖勚?,第一反應便是如此。 蕭寧立刻道:“此事定然有異。我道他下作,沒有底線,卻還是小看了他。他是從何時盯上寧琦的?對了,上一回在登聞鼓前?!?/br> 細細分析事情可能發生的時間,還有這樣一個人的意圖,蕭寧怒到了極致,這是不怒了? 不,壓抑的怒火最后爆發出來更可怕。 蕭寧冷笑一聲,“好,好。果真是好大的手筆,敢鬧出這一樁樁事來,是想改天換地?就憑他?” “殿下,眼下該如何處置?”玉毫來稟,是為讓蕭寧拿個主意,他好去安排諸事。 “請京兆府將崔伋下獄?!笔拰幃敊C立斷,她還從未做過仗勢欺人之事,今日看來她須得破一破這個例,做一做仗勢欺人之事。 莫懷一聽急忙勸道:“此事真假未辨,若是最后問出來,他們之間確有私情,此事當如何是好?” 顯然并不希望蕭寧為了此事卷入紛爭中,最后更可能成為眾矢之的。 “不會有私情?!笔拰帞蒯斀罔F地回答,她相信寧琦,一如相信崔攸。 若不是寧琦遠在邊境,迅速請人過來當面對質,立刻能夠水落石出。 然有些人或許就是吃準了,遠在邊境的寧琦,無法在第一時間出面澄清,便用一些手段,以假亂真。 哼,打的如意好盤算,蕭寧卻是要在第一時間將這些流言平息。 “殿下,以言入罪,實不妥?!庇窈撂嵝?。 “如今不是以言入罪,誣陷朝廷命官不孝,亂我邊境將士名聲,毀我大昌根基,豈可等閑視之。事由誰人而起,當問責于何人,若是他能證明他的清白,我等著?!笔拰幉豢赡芤晃蹲屓顺稣?,招招落在她的重臣們身上,她倒是毫無反應。 崔伋,事至于此,他敢以自身出面,也要拖寧琦下水。 女子出將入相,本為天下人矚目,她們的一舉一動,都被人盯著,若不迅速處置,任由影響,接下來引發的后果,只會比姚拾兒一事有過之而無不及。 蕭寧雖然早料到有人的目的并不簡單,至于此才驚覺,何止是不簡單,對方未嘗沒有亂大昌江山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