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成了開國皇帝的獨女 第352節
蕭寧提起軍法,有人辯駁地道:“可是殿下,其中另有隱情?!?/br> 這所謂的隱情,蕭寧豈會不知,冷哼一聲,“所謂隱情,不過就是你們聽聞姚拾兒將軍被刑部看押,是與不是?” 她們為何而來,蕭寧需要她們說出口才知道? “不錯,殿下既然知道,我們只盼殿下救救姚將軍?!奔热皇拰幟髁似渲械木売?,好啊,也就不必她們再三解釋,且將她們的意思告訴蕭寧就是。 蕭寧望著她們,“救姚將軍?你們知道刑部為何收押姚將軍?” 這個,她們也是一知半解,但就算是一知半解,也不妨礙她們前來求情。 “肯定是那些男人看姚將軍功高,容不下姚將軍,這才會構陷姚將軍?!苯K究還是有人道出了這一句,怎么想都覺得,這個才是最可能的理由。 蕭寧一時間都不知如何答之,女兵,不,是天下兵馬都有一個同樣的特性,在他們心里,自家的將軍總是最好的,若是出了什么事,叫朝廷傳問,只能是朝廷的問題,絕不是他們自身有問題。 “你們都是這樣的認為的?”在場的女兵有近30人,全都跪在公主府門前,場面甚是浩大,叫這陣勢吸引而來的百姓都圍在了一處,且指指點點的,不知在交頭接耳說些什么。 蕭寧不管他們在討論什么,對蕭寧而言,眼前跪在此處的人,她們脫口而出的話,本就很有問題,如果她們認為一個人犯下過錯與否,皆以性別而斷定的,來日,還會鬧出什么事來? 女人出頭就非要把男人踩在腳下嗎? 這樣的邏輯是誰告訴她們的? 蕭寧從不認為男人和女人之間是相互不能容的,從前男人不能容于女人時是什么樣子,如今女人曾經明明不喜之極于男人作為的一切,卻偏要做出一樣的事? 一群人半響沒有作聲,但這樣不愿意回答的模樣,難道不是也在一定的程度上表明了她們的態度,她們心里是怎么看待這樁事的? “你們還愣著干什么?”蕭寧眼中冒火,那是幾乎要將這些人罵得狗血淋頭的怒火,可現在不是時候,至少在對手沒有完全亮出他們的底牌前,蕭寧同樣也不能亮出。 不能出招,難道還不能管管手下的人了? 蕭寧方才說過,這些人私自離開軍營,犯了軍規,自當杖責。 “殿下?!笔掷锬弥裙鞯娜藛疽宦?,現在已然是多事之秋,蕭寧在這個時候偏還要責罰于人,就不怕鬧出更大的事嗎? 怕?蕭寧的字典里就沒有那一個怕字。 況且,無規不成方圓,既然她們犯了軍規,自當以責罰。 “觸犯軍規,無人是例外。打?!笔拰幰宦暳钕?,透露的是堅定,“我以軍規處罰爾等,爾等服與不服?” 說到這個份上,蕭寧且看著,他們都有什么話可說。 軍規森嚴,這是在她們成為將士的那一刻起,蕭寧便提醒過她們的,任何人,都不能用任何理由無視軍規。 “服。殿下說過,軍法森嚴,任何人進了軍中,就得守軍中的規矩。觸及軍規者,當以行責,無一例外。 “殿下所言,我們從前牢記在心,既然出來了,也早就有了準備,會有何等責罰??墒?,殿下,我等也只是想要一個答案,我們要知道,究竟姚將軍所犯何罪?” 不錯,女兵之中雖然有要跟蕭寧爭執不休的人,也明了蕭寧執法之嚴,并不是要針對她們。 受罰她們心甘情愿,但此番前來,她們的目的也想達到。 蕭寧望向眾人道:“你們此來,讓我一直在反思一個問題。在你們看來,大昌律法是擺設嗎?亦或是大昌朝廷,所有重臣,甚至上至陛下,下至于我,都是昏庸之人。在你們身邊,難道每一個被押入大昌大牢的人,都是慘被冤枉的?以至于你們竟然不相信朝廷?聚眾求情?” 是啊,若不是不相信朝廷,怎么會事情才鬧出來,她們竟然就鬧到蕭寧的公主府門前了? 她們鬧騰出這些事,所之為何? 聽到蕭寧此問,一群人連忙否認地道:“自然不是?!?/br> “既不是。你們跪在我的門前,請還姚將軍一個公道是為什么?”好啊,蕭寧這一回也想聽聽她們的解釋,她們若是信得過朝廷,也相信蕭寧,為何如此行事? 這一回,再是巧舌如簧的人,都不知如何答來了。 是啊,若是相信朝廷,相信大昌,她們為何剛聽聞姚將軍被看押的消息,便立刻趕來,跪在蕭寧的公主府前。她們想要什么? 想要讓蕭寧插手此事,查明其中的原由,還給姚拾兒一個清白? 此事,難道蕭寧須得她們相請,須得她們跪在蕭寧面前,蕭寧才會答應嗎? “殿下?!苯K于有人意識到,她們這一回錯得有多離譜?!板e當罰。這句話我早就告誡過你們。受了杖責,立刻回到軍中?!笔拰幉恍枰齻兂姓J自己犯下的過錯,她要的,僅是她們自己反省,牢記這一回的錯,不會再有下一次。 “領命?!奔热幻髁怂齻冏畲蟮腻e誤是什么,旁的話再也說不出來,齊齊地朝蕭寧拜下,愿意接受任何責罰。 蕭寧意示一旁的黑衣玄甲上前,一時間,公主府門前站滿了人,一陣陣杖責入骨的聲音傳入耳中。 “都說鎮國公主執法嚴明,一視同仁。原本以為身為女兵,與殿下同為女兒身,應該還是受到厚待的,今日一見,軍規就是軍規,誰犯了軍規,都須得一視同仁而罰。好!” 蕭寧公主府傳出這么大的動靜,前來看的人不知凡幾,人群中對蕭寧從前行事,處處提高女子地位,處處想讓女子出頭再有不滿的人,觀蕭寧在公主府門口行軍法責罰,這些私自出軍營的女兵來看,蕭寧心中從來沒有所謂的偏袒,她對男人和女人,都是一視同仁。 待杖責畢,一眾女兵朝蕭寧道:“我等這就回軍營?!?/br> 多一刻都不敢久留,這便老老實實的拖著后背陣陣痛楚而離開。 “上等的好藥,回了軍中,立刻上藥?!笔拰幋蛉?,玉毫已然去取了藥來,打歸打,蕭寧并不希望她們出半分差池。 女兵啊,如今這天下的女兵不及于男兒,蕭寧豈能不看重,不看護。 “謝殿下?!币槐娕拰幍酪宦曋x,蕭寧朝玉毫使了個眼色,玉毫分外自覺的上前,“我送諸位回去?!?/br> 蕭寧已然轉過身,似是完全聽不到他們說了什么。 “有勞先生?!笔拰幉灰娏僳櫽?。女兵們想到她們今日犯下的蠢事,也怪不得蕭寧生氣。 玉毫立刻帶人送她們往軍營去。 而蕭寧于大庭廣眾之下,處置求情的女兵一事傳到蕭諶的耳中,蕭諶微微一頓,“是啊,凡事皆有法度,早已記下,一切按規矩行事,有何可指摘?” 蕭寧一向很清楚地知道她該做什么事,用什么樣的辦法能做好。 若說蕭寧所請,蕭諶確實很擔心蕭寧到底能不能處置好這些事,現在有了這樁事,蕭諶可以放下一半心。 至于第二日朝堂上,針對姚拾兒犯下的罪過,一眾人都開始細細地列出姚拾兒守于邊關,卻開城門,放西胡進城,以至多少百姓慘死,就連一直在豫州邊境的寧箭將軍都因此戰死,更是死狀凄慘。 樁樁件件,已然是證據確鑿,絕無可能抹去。 案子,這雖然是軍中的案子,卻不是普通的案子,就算要審,也斷然不能把事情完全歸于軍事法庭。須知如今外頭的百姓對于此案的關注,那是前所未有。 話說著,人其實視線都往蕭寧的身上去。 他們最擔心的,也最希望的莫過于蕭寧包庇姚拾兒。 證據確鑿不假,可要是姚拾兒說起這一切都是計劃呢?為了誘敵深入而準備的計劃? 不得不說,這也是一種說辭,若是天下人都相信了,他們當如何? 是以,不管怎么樣,這樁事都不好讓蕭寧插手,她要是想為姚拾兒開罪,他們都等著,定要捉住蕭寧的把柄,必叫她聲名掃地。 “依你們所見,此案交由誰來審?”蕭諶見蕭寧不作聲,倒是一直都在聽著旁人說話。 一個兩個不管說什么,眼神都往蕭寧身上瞟去,這意思是當蕭諶的眼瞎嗎? 不過就是想看看蕭寧有何想法,或者蕭寧是個什么態度。 比起他們不敢直問蕭寧的態度,蕭諶那是完全可以直接問問他們,你們又都是什么態度? 吵了半天,不就是想定下由何人主審這個案子,他們心中定然已有想法。 蕭諶問出來,倒是要看看,這些人覺得誰能合適審理此案。 這說了半天,他們的話說得都差不多了,就是蕭寧,半聲不吭……說實話,他們面對巧舌如簧的蕭寧是半點辦法都沒有;不說話的蕭寧,同樣也讓他們犯悚。 這會兒蕭諶一問,他們倒是心里有了主意,報出一個人來,李御史。 御史啊,不過是一個御史而已,這么大的案子由一個御史來審,他們倒也敢說出口。 “御史對軍中所知幾何?對豫州所知幾何?亦或者,對豫州將士所知幾何?”開玩笑,李御史明擺著是要跟蕭寧過不去的人,讓這樣的人主審此案,都不用審,直接定罪。 當然,姚拾兒這事,證據確鑿,定罪也是板上釘釘,但是,他們只怕不僅僅是想定罪,更想趁此機會往蕭寧的頭上扣罪名。 那斷然是不能容的! 明鑒在這個時候第一個站出來表示反對! 完了不忘看向蕭寧,蕭寧一直沒有作聲,像是在想什么,這一位倒是想出什么了嗎? 別說算計蕭寧的人急,就是不想算計蕭寧的人,盼著天下太平,他們也急得不行。 “依明侍中所見,何人合適?不通武事者,不能審,這通武事者,皆出自公主部下?!闭f到這里,多少人心里直犯嘀咕。 別以為他們都不懂事,這既然都是蕭寧的部下,相互之間如何包庇,還不都是他們幾句話的事兒。 姚圣對此冷哼一聲道:“閣下慎言。軍中將士,雖出自公主部下,更是陛下親手提拔的。就連閣下,滿朝的大臣,有幾人不是陛下提拔。依你之意,若是陛下提拔便不可任人,誰以審此案?” 話不會說,只會挑毛病,還想扣蕭寧一個只手遮天的罪名? 人,不管是文臣武將,這大昌朝現在大半的當官的,都是蕭寧挑出來的。 這一點如果要細算,是不是都不用過日子了? 大昌干脆什么事都不用干了。 一群心思齷齪的人,便以為天下間的人都跟他們一個德性,滿心滿眼都是私欲? 哼,若大昌是這樣的朝廷,當姚圣看得上嗎? 不過,這樁事要姚圣來說,別人越是想說蕭寧有徇私舞弊的可能,就得讓蕭寧來查這個案子,公開公正公平的查這個案子。 蕭寧昨天處置女兵的事就干得相當的漂亮。 別管你們是有什么理由,私出軍營,就得按軍規處置。 國有國法,家有家規,不以規矩,不成方圓。無論是什么人,都該一視同仁。 蕭寧做到了這一點,也就堵住了大部份人的嘴,叫他們別再以為蕭寧會一味的偏袒女兵。 “右仆射,你曲解我之意了?!币κヒ埠?,明鑒也罷,都是喜歡把話說白,尤其說得分外清楚的人,一向不樂意這群人總盯著蕭寧是女兒身之事鬧。 好不容易女子可以承嗣一事終于落定了,這要不是天下大亂,立蕭寧為太女的事,早就成了。 現在好了,戰事是平了,他們都想干嘛? 想著怎么把這規矩給改了,女子承嗣一事不能真定下,他們不接受將來出一個太女,再有一個女帝。 不想,可由不得他們不想! 想跟蕭寧斗,鬧出姚拾兒的事時。姚圣這群站在蕭寧這邊的人,都擔心有人上綱上線,弄到蕭寧的頭上去?,F在,他們依然還是擔心,可這心里又覺得,他們就是有再多的主意,凡事沒有那么簡單。 蕭寧太清楚他們的打算,面對他們準備的局,自然會一步一步的破。 “是嗎?那你們是何意?朝廷重臣,皆是陛下提拔,若是論對方出處,各家皆有姻親,因而避之,而忽略人的稟性,這案子就不用查,更不用問了。殿下的女部,對,姚將軍是殿下教導出來的不錯,你有何證據證明殿下徇私?” 姚圣確實挺煩他們的,一個個用自己的那點險惡用心猜度于人,壓根不曾想過,就他們這份猜度之心本來就是極大的問題。 “這,這......”被上升到了蕭諶,又回來說蕭寧,不錯,他們確實都有這份擔心,只是從來不敢說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