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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也算在娛樂圈呆了一年了,的確見過不少人前人后完全不一樣的藝人,有流量也有大前輩,但只有吱吱哥不一樣。吱吱哥本人比電視上看到的那些好太多、太多、太多了?!?/br> 她執拗地看著我,想讓我認可她的說法。 我只好沖她點了點頭,說:“那就謝謝你的夸獎了?!?/br> 小戴立刻笑得眼睛都瞇成了一條縫。 “如果吱吱哥和蔚總在一起,是因為錢,那也一定有自己的苦衷?!毙〈餮凵駡远?、語氣認真,“你肯定不好都說出來,所以我不問,但我知道、我知道……吱吱哥一定受了很多苦?!?/br> 說到這里,她幾乎又要哽咽起來。 我哭笑不得的同時,感激于對她這絲毫不講道理的信任。 “謝謝你的理解,但我沒那么辛苦?!?/br> 她搖了搖頭,過了一會兒,倏然語氣遲疑地問:“吱吱哥……你真的,不喜歡蔚總么?” 我微怔。 小戴連忙擺手,解釋說:“我的意思是,我總覺得蔚總看起來、看起來是喜歡你的……至少他看你的眼神,和別人都不一樣,他——” “小戴?!彼秸f越不切實際,我終是出聲打斷,“蔚先生有想要結婚的對象?!?/br> 小戴頓時停住。 我輕嘆,再度開口:“他有喜歡了很久的人?!?/br> 連自己都分不清是在說給誰聽。 這次,小戴久久不再言語。隔了半晌,保姆車行駛了一半的路程,她才用極低、極低的聲音說了一句—— “可是,我覺得吱吱哥對蔚總也不一樣?!?/br> 聞言,我遞給她一瓶水,只說:“或許吧?!?/br> 但我并非喜歡依托感情的人。 偶爾有些時候,我會覺得自己沒什么人情味兒。 說句不那么謙虛的話,在漫長人生中,我其實從不乏追求者,從中學、大學到工作后,再到現在,數不清拒絕過多少人。 而我每次的答復,都如同模板一樣千篇一律——“抱歉,我現在還不想談感情”。 像這樣毫無新意的話,他人說出來或許是因為敷衍,我卻是真的這么想。 大概是因為那時候足夠艱難,就連短期的渴望都簡陋至極,希冀著不必多富足,三餐和住宿有著落就是很好的事。這致使我實在沒有空余時間,去考慮生活以外的事,更不敢輕易承擔另一個人的感情。 我尚不能對自己負責,又怎么要去拖累別人? 如今生活有了著落,心中仍是荒蕪。 正如小戴所說,我對蔚先生或許是不同的。 我曾經試圖尋找導致不同的原因,卻不能得出什么合適的解答,唯一清楚的,是自己不會拖累他罷了——他不需要我的感情,也不需要我的負責,他需要的是一段快消式的關系,而我因此獲利,彼此之間仿佛一場交易。 哪里用得著“仿佛”這種模棱兩可的詞。 的確只是一場交易。 ———— 半個小時后,我們抵達了試鏡地點。 正如張導所言,這次的試鏡并非只是走個過場。來試鏡的人不少,粗略一數約有近十個人,大多都在二三十歲左右,許多都是熟面孔,時常在大熒幕上見到。 張導沒有優待任何一個人,只讓大家等在休息室,然后依次點名進去試鏡。 輪到我的時候,已經是半個小時后。 我走進試鏡的地方,發現這里被簡單布置成了高中教室的樣子,棚中間擺放了四張課桌和椅子,桌子上堆放著幾本高中的課本。 邊上,導演、編劇、制片人、投資方坐成一排,投資方有些面熟,似乎是一嶼的人。 張導顯然還記得我,看見我時,眼神亮了一瞬。他拍了下手,一句廢話也沒有,直接進入了正題:“何枝是嗎,開始吧?!?/br> 我定了定神,闔眸又睜開,然后走到中間靠前的座位上坐下。 所謂無實物表演,多是靠想象。 棚里沒有陽光,只有晃眼的燈光。 我看向應是講臺和黑板陳設的方向,透過時光,似乎看到了數年前陽光明媚的夏日,自己還是個青澀的學生。 沉寂的午后,高中的班主任利用班會時間,播放了熱血奮發的視頻。 那個年代不如現在發達,在偏遠的十八線小城市,并非家家戶戶都有電腦和互聯網,因此無論住宿還是走讀的同學,都未曾全面接觸過外面瑰麗變幻的大千世界。于我而言,獲取外界信息的渠道,便是家長與老師的殷切叮囑、時?;夭サ碾娨暪澞?、報亭里的報紙雜志。 那個時候,人還不知世上多是無奈的事,都以為有光會在未來。 因此容易心懷向往。 老師可能是看到了我眼中的光芒,拿著粉筆的手指了過來:“這位同學,說說你希望的未來?!?/br> 零碎的日光透過稀疏的枝丫灑進來。 我站起身看向講臺上的班主任,眼中似乎看到了大片的、絢爛的陽光。 “我要離開這里?!?/br> 我似乎聽到了自己熱血沸騰的聲音,顧不上同學投來的疑惑目光,也顧不上他人竊竊私語,笑我不知所云。 我從未如此向往。 如此篤定。 我只看到了憧憬和希冀。 “卡——” 是張導站起了身。 “很好,非常好?!彼χ恼?,“何枝,你這身打扮也是專門為試鏡準備的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