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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走進書房,蔚先生卻去了衛生間。 大概是有些乏了,我不知不覺有些晃神,遲遲沒有打開電影播放。等回過神的時候,發現蔚先生正拿著一條毛巾和一個吹風機,緩步向我走來。 “你頭發還有點濕?!彼麊?,“剛剛怎么沒有吹干?” “沒有吹?!蔽一卮?,“本來想等它自己風干?!?/br> 結果看了許久電影,仍舊沒干。 看來是最近長了些。 但是張導的戲還不知是什么情況,如果能通過試鏡,肯定要將形象往角色上靠,所以最近暫時沒有理發的打算。 蔚先生難得笑了,雖然只是抿著唇,嘴角些微上揚:“我幫你?!?/br> 還記得上回他幫我擦頭,動作生疏的很,每擦一下都能帶來陣陣揪疼。 我笑了笑:“那就麻煩了?!?/br> 大抵是做好了疼痛的準備,我同時也在思考,是否要出聲指導他為人擦頭的動作。令人感到意外的是,他給我擦頭的動作輕柔,沒有讓我感到絲毫不適。 我正在奇怪,卻聽蔚先生說:“你從來沒說過我很笨拙,給你擦頭你會疼?!?/br> 原來他注意到了。 “你給我吹頭的時候,我很舒服?!蔽迪壬f,“這次我學會了?!?/br> 其實我給他擦頭的次數也不多。 一來,我們兩個人都很忙,大部分時間總是在忙碌的工作間隙見面,兩人關系又不是情侶,很少有刻意溫存的時候;二來,他洗澡總是在我們做過之后,那時我已經被折騰的沒有任何力氣。 僅只是察覺到我不舒服,他就去學習了怎么擦頭。大概正是因為這一點,我才會無數次地想到,蔚先生果真是個好人。 但更多的時候,我卻在想,如果他不這么好,就更好了。 ———— 之后的幾天,我們兩人窩在家里。 蔚先生一次都沒有去過公司,他說是因為本來準備外出的緣故,將大部分工作都提前做好了,剩下的那些瑣碎事,都是可以用零碎時間解決的。 于是我的工作就變成了看劇本,以及應對蔚先生旺盛的欲念。 說旺盛都有些小瞧了蔚先生。 他看向我的目光,無論何時都深沉的可怕,總是在我不注意的時候就湊過來,神色著迷地吻我。我腰腹因被用力擒握而出現的指印、身上遍布的密集吻痕,幾乎沒有淡退的時候。 約摸是之前的一個多月憋得很了。 陽歷跨年的那天晚上,蔚先生抱著我站在落地窗邊,問我有什么愿望。 我疑惑:“愿望?” “嗯?!彼橇簶O高,抵在我臉側摩挲,“說出來,新的一年都會實現?!?/br> 我想了許久,卻想不出自己有什么愿望。 仔細思忖,會考慮這個問題,似乎已經是很久之前的事。 母親手術成功后,我就再沒有其他想法。只想著作為蔚先生的情人,報答他雪中送炭;認真演戲,不讓一嶼娛樂的投資打水漂。 以上所有都是順勢而為,我從不需要問自己:“是否愿意”、“想要什么”。 這些都是有選擇之后,才能做的事。 于是我搖了搖頭:“謝謝蔚先生,我沒有愿望?!?/br> “沒有愿望?”蔚先生不信,“想做的事,想要的東西都沒有?” 他像是不聽我給出個答案,就不罷休。如果是其他金絲雀,這個時候應該要車子、房子、名表嗎? 我試探道:“想要房子?” 蔚先生瞬間笑了。 他咬了一下我的耳尖:“何枝,你不要敷衍我?!?/br> 因為躲不開,些微的癢意令我也忍不住揚唇:“真的想不出?!?/br> 車子、房子、名表,蔚先生都曾經給過我,他還有個沒事干就給我打錢的習慣。我一開始無法習慣他的大手筆,拒絕了他除工作和醫藥費之外的“資助”。 倒不是因為清高或是其他,只是無法理解他的價值觀,自認還沒有那樣的身價。 后來漸漸理解了,將他打的錢看作是工資,其他貴重物品是工作績效獎金。自己無論是作為一嶼的藝人,還是作為蔚先生的情人,都算是合格,有豐厚的工資和獎金勉強也能說得通。 但是這樣的價值觀,只能理解,不能去習慣。 因為他和我本不是一個世界的人。 蔚先生笑了一會兒,問:“換個說法,你想拍什么戲嗎?” 我沉默了:“也沒有?!?/br> 與其說想拍什么,不如說根據工作規劃和個人發展,應該去爭取什么——比如張銘的新電影。 這回,換蔚先生沉默了。 “我以為你很喜歡演戲?!?/br> 當然算不上,我只是習慣于做好當下的每一件事。 其實我喜歡按部就班的事,因為于我而言,按部就班已經是十分難得。很長的一段時間里,我的目標都是深造去做科研。 后來大學畢業就出來工作,也是因為母親躊躇地問:家里這些年越來越難了,你還想繼續念書嗎? 我說準備先出來工作,等攢了錢再繼續讀。 她松了一口氣,連聲說“誒,好”。 我當然也會想,如果沒有那些無可奈何的事,日后無論是做自己向往的科研,還是繼續工作,總有一天會成功。我其實骨子里是個自傲的人,始終自信于自己的能力,相信自己兩三年可以在北城站穩腳跟,五年八年考慮買房或者創業。 --